两人在生日第二天见面的时候,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约而同地脸露尴尬。
但好在感情真真切切的提升了上去,两人先是像陌生人一样故意压着声线装高冷聊了两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明明很熟但故作深沉的虚假感一下子被戳破,两人肩并肩走回学校。
经过昨晚的生日,丁仪更加坚定了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分享给墨欣桐的决心。
这个世界在欺骗他们,他不能让墨欣桐一直受其蒙骗。
他对于整个世界而言,渺小得如一粒沙尘,丁仪还没形成自己的推断,目前脑子里所有的想法纯属臆想,没有任何科学根据,唯一的来源便是他这些天悄无声息的观察。
以及他回想起认识墨欣桐后,所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之事。
从局面推到全面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更何况丁仪觉得自己现在是以几个可能的点推到整个面。
虽然其中很多现象看似平常,但在他长达一个半的观察中,总算在平常中窥探出一点端倪。
距离墨欣桐生日过了五天,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学校的氛围越来越紧张,虽然已经没有了任何大考,但明显能从众多学生中感觉到焦虑的存在。
墨欣桐也不例外,在学校里的白天,她不仅需要躲避那些如剑似的恶毒眼神,还要为学习操劳。
幸好,她有能治愈自己的时光。
那便是和丁仪在一起的时间。
当天放学。
两人再次坐在小区公园边缘的石凳上,在黄昏来临时,安静地享受傍晚清风。
墨欣桐握着丁仪的手,舒服地眯着眼睛,她今天没有在意眼前的任何事物,全部凭借主观感受,享受和丁仪在一块的傍晚。
但丁仪让她睁开眼睛。
“好好地看。墨欣桐。”
墨欣桐望向丁仪,看见丁仪的眼睛,虽然带着柔情,但更多的是深沉。
她端正身体,开始望向四周。
两人从四月初开始坐在这个位置,如今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半月,没有一天间断。墨欣桐每天都在同一个位置张望四周,虽然没有和周围的人有过多的交流,但基本上都能认出她们的脸,以及她们的大致活动。
两人安静地观察,直到六点三十分钟,回到教室晚修。
晚修下课,回到出租屋。
两人在外面买了一份水果,在墨欣桐的客厅一起吃完,然后又看了一部纪录片,看到最后,大概十一点半两人平时该各回各家的时间,丁仪突然说:
“要不我今晚在沙发睡一觉吧。”
墨欣桐惊讶地望他一眼。
“为什么这么突然?”
“想拿你的电脑查点东西。”
“关于我们俩的?”
丁仪点点头。
墨欣桐以为丁仪把两人距离窒息的事情搁置到一旁,现在看来并没有,他果然还在追查这些事情。而且从他的目光中,她读出了他有所收获的神情。
她点点头,把电脑留在了茶几上,进入浴室洗漱后,回到房间。
“那我先睡了。”
“晚安。”
客厅的灯关上,墨欣桐把房门也关上,并没有反锁,丁仪在客厅,不需要害怕有小偷进来,顺势关上房间里的灯后,她回到床上,拿手机写完今天的日记,然后入睡。
今晚一如既往的和往常的夜晚一样宁静,窗外是黑蒙蒙的夜色,看不见远处的灯光。
丁仪并没有继续查电脑,而是来到阳台上,平静地注视天幕。
下半夜,墨欣桐在睡觉,感觉被子动了动,她稍稍翻了一下身子,侧过身,凭着感觉,她不睁开眼睛都能知道现在是深夜。
但被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
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下一刻,她的头被被子盖住,一个呼着热气的人脸出现在她面前,她被吓了一跳,睡意全无,几乎要喊出来。
但发现这张脸的主人拿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看清楚那张脸后,墨欣桐的恐惧才慢慢消散。
丁仪慢慢放开墨欣桐的嘴巴,两人都躲在被窝里。
“丁仪?你在干什么?”
墨欣桐连忙小声地质问,“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她立刻想到丁仪今晚突然提出的在她客厅睡觉的事,以为他是有预谋的。
有人忍不住了。
墨欣桐的脸红了起来。
丁仪连忙打断墨欣桐的胡思乱想,尽可能压低声音,把嘴巴凑到墨欣桐耳朵边。
“听着,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丁仪的语气十分凝重,墨欣桐望了望他的脸,发现他的脸有些憔悴,可能是今晚都没睡。
她点点头,屏息凝视他。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被他们察觉到,但这已经是我目前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丁仪的声音细如蚊蝇,就算凑在墨欣桐耳朵前,墨欣桐也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听见。
“他们?什么他们?”
墨欣桐发现丁仪话里有一个奇怪的代词。
“在监视看着我们的人。”丁仪小声地说,没有继续给墨欣桐解释他们是谁,反而说起另外的事情:“墨欣桐,你觉得明天傍晚小区会发生什么事?”
墨欣桐一脸懵圈。
丁仪小声地告诉她:“大胆猜一猜。根据我们这个月观察到的小区平常生活。”
墨欣桐冥思起来,花了半分钟,才慢慢张嘴,将自己可能猜到的东西慢慢说出来。
“小区,小区……”她用力回忆着,“有一对情侣会遛一只狗。”
“嗯。”
丁仪点点头。
墨欣桐定定凝视他一眼,把自己想到的事情慢慢坦露:“然后,幼儿园放学,一群小孩在踢毽子。小区侧门口有一个卖冰糖葫芦和气球的骑着老式自行车的老人,在草坪上有一个脱衣服健身的中年人……”
“不,脱衣服健身的中年人是周三才来的。明天周二。”丁仪摇摇头。
“这有什么区别吗?”墨欣桐小声地问。
“健身男人每周三下午五点五分准时出现在单杠区,第一个动作是引体向上,断断续续做三十五个,第二个动作是俯卧撑,第三个动作是深蹲远跳,在这时喝一次水,然后和一个穿花格衫的妇女聊天,最后再做几个动作,离开。这个男人只会在周三出现,其他时间不会出现。”丁仪慢慢地说。
“可能他有固定的的安排?”
丁仪还在说着,“五点五十十分,六个小孩子会在公园的西角踢毽子,一直踢到六点二十分才散开。期间,会有两个妇女来打扰六个小孩,并且在六点整带走穿短袖卡通衣服的小男孩…卖冰糖葫芦的老人每天只能卖出一根冰糖葫芦,都是那个穿短袖卡通衣服男孩买的,时间是每周二的六点十分…”
丁仪用时间把事件串了起来,仿佛在对小区进行一次一比一的时间空间复盘,墨欣桐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最后,丁仪望向墨欣桐。
“一个人的时间固定安排可以理解,但一个小区的人都在固定时间做固定的事情呢?这是明天小区傍晚会出现的事,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