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仙湖考古研究所,深夜灯火通明。
今天拍摄的录像全部导入了研究所电脑中,并上传给力考古中心。
那里面大量的信息,大量的东西,需要思考分析的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最近的张元清等人痛并快乐着,以往的考古研究虽然也复杂繁琐,但哪有一个是如此重磅
甚至研究院拉来了不少的地质学家,生物学家共同的研究探讨,来破解这古代不可思议的现象。
但此时,抚仙湖考古研究所,这个古滇国、滇南地区考古研究的第一线,却并没有分析今天拍摄的种种。
而是将一个个沙盘罗列在了研究院中,整齐的摆放起来。
“江先生,沙盘全都准备好了。”赵教授走过来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要这些沙盘干什么”
“对啊姓江的。”凌霄子在一旁道:“你又不是搞地质的,又不是要打仗,要这些沙盘干什么”
“一个猜想。”江宪平静的看着眼前沙盘,走上前去,巡视了纳西沙盘一遍,并伸出手依次摆放:“抚仙湖中有黑蛟,古滇国有蛇妃传说,老虎山有巨蛇的骨骼”
“如果说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也未免太巧合了。”
“没有猜错的话。”江宪的眼神微微泛起亮光:“这几个之间不但有联系,还关系密切。”
“证据呢光是猜的话,谁都可以猜一猜。”凌霄子翻了个白眼道:“我还能猜测,那黑蛟一开始在黑龙潭附近,后来从地下水脉来到了抚仙湖,这是它们这一脉的天性,因为抚仙湖金字塔的”
他说道这里生意戛然而止,面上露出古怪之色。
“这个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方云野在一旁思索道。
“不止是有道理”赵教授突然开口:“你们是刚来滇南,对这里的一些传说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我多年走访探查问询之下,了解了许多。”
“黑龙潭周围的黑龙宫被建立起来是洪武年间,而在那之前有不少关于黑龙痕迹的传说流传。”
“但从黑龙宫建好后不久,类似的传言就少了许多。”
嗯
众人的目光都是一凝,传言少了自然可以当做是整个地区的人觉得是假的,不愿意说这些,但是黑龙宫以黑龙为买点,这种传言只会越来越多才对。
尤其在古代,那种蒙昧的时代,对于绝大部分百姓来说,黑龙完全是一种谈资,以此为核心进行编造的应该越来越多才对。
但黑龙潭从黑龙宫建好后相关的传言却越来越少
“这并不符合当时的风气”赵教授顿了段道:“原本我的猜测是,在明朝龙早已演化为皇室的象征,而在五德终始说上,明朝是火德。”
“黑色,玄者,水也。”
“水克火”凌霄子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果这么说的话,确实有道理,黑龙那不正好克制明朝如果一直流传这个,说不动会有一些人拿这个攻击沐英。”
“即便朱元璋对于沐英很重视,不会猜忌,但终究也是一个问题。”
赵教授点了点头:“所以我原本的猜想是,沐英自己遏制黑龙潭中黑龙的流言。”
“但现在,江先生这么一说,我一下有了不同的想法。”他说着,看向了沙盘:“如果,黑龙潭里面原本真的是有黑龙,后来离开了呢原本黑龙的传说,大多是真的呢”
“而后来少了,只是因为黑龙离开了。”
“刚刚我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赵教授捋了捋胡须:“根据县志,一些民间的传闻,抚仙湖黑鱼的传说开始出现,就是在明朝。”
众人的眼睛刷的投向了凌霄子,凌霄子也有些愕然:“我就随便一说竟然可能和真相有关”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已经确认了四个点。”
江宪开口,走上前,挪动了沙盘:“沐王府平西王府,老虎山,抚仙湖底,黑龙潭”
“现在需要的是一个逻辑,一个规律,让他们穿起来”他扭头看向众人:“而我觉得,那个逻辑,那个规律很可能就在那两句诗中间。”
“楚思淼茫云水冷,商声清脆管弦秋。”林若雪念出这两句,面上浮现思索。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凌霄子拂尘摆动,随后突然一停。
“等等这四个地点连起来你们不觉得,它们有些像是一个瓶口或是瓶底吗”
“哦不一样”
亚伯的神色中的好奇更重了:“这意思是”
“这些沙盘虽构建的是昆明,是抚仙湖,但那不是现代的昆明和抚仙湖的地势,那时几百年前的情况。”刀老爷子吧嗒吧嗒的抽了几下烟:“几百年的岁月,是可以改变不少东西的。”
“当年的八百里水泊梁山,现在已经没有水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抚仙湖和昆明没有这么大的变化,但还是有一些不同。”
亚伯点了点头,挠了挠头发:“老爷子说的不错,毕竟古滇国距今已经两千多年了,就算是只算它消失到如今也一千多年。地理地貌的改变几乎是必然的。”
“用现在的沙盘,用现在的规格去分析当年建造这些地点,确实不合时宜。”
他面上露出赞叹之色:“那么老爷子,这些沙盘是多少年前的呢”
“多少年前”刀老爷子砸吧砸吧了嘴,满是皱纹的脸上带上了深思的神色:“当年我爷爷跟我说过,这地形沙盘不能丢,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当初留下来的。”
“我们这一脉,几乎每一代,都会找东西再重新复原沙盘,至于沙盘最初出现的时候”
“好像好像是洪武年间”
洪武年间
亚伯的面部顿时凝固了,他看向刀老爷子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你丫不是在逗我
洪武,是朱元璋的年号,从公元一千三百六十千三百九十八年。距离现在已经有了七百多年的历史了,堪称悠久。
但是东汉距离洪武年间的历史要更久那是足足一千多年的跨度
“没办法”刀老爷子老脸上露出一丝惭愧:“我们这就只有这点东西,如果真的有足够的信息,那古滇国的宝藏早就自己去寻找,去挖掘了,哪里还会留到现在和你们合作”
亚伯随之冷静下来,没错,这个道理没有错,而且这次他来之前就没抱着能有什么收获的心思,现在说起来还有一点收获。
不亏不亏。
他安慰好自己,看向刀老爷子道:“那老爷子你能说说当初给你们留下这沙盘的人吗”
“不能。”
干脆的一句话险些让亚伯血压升高,好在刀老爷子不紧不慢的说出后面的话语:“我们这寨子内也没有关于那一位的相关记载,就是口耳相传的都没有。”
“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个沙盘是当初一位高人在洪武年间留下的,可能和古滇国宝藏有关。”
亚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沙盘之上。
沙盘比较粗糙,和现代工艺的精细程度完全无法比拟,但大体的地点,大概的东西依旧能够看出来个大概。
一些标志性的景点和建筑都有所标注,他们所着重看的抚仙湖和老虎山,更是在列。
“嗯”
他眼神突然一动,伸手挪动了沙盘上的东西。
这两幅沙盘都是组合的,每一个都是将不同的地点划分出来不同的区块,可以按照正常对应的拼接起来,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的拼凑。
亚伯此时就是在随意的拼凑,那一个个区块不断的变化,不停挪动,不断的组合出新的图景。
但是半晌过去,整个组合沙盘变得无比混乱。
他眉头轻轻跳动,嘴角上扬:“有趣真是有趣。”
“老爷子,这个沙盘给了我一些启发,但还是无法看出什么。”他抬起头,顿了顿道:“我需要回去仔细的思考,向老板好好请教请教才行。”
“哦”刀老爷子听到这话,双眉一展:“既然这样,那这个沙盘就送给你了,也方便,我这里还有备份。”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亚伯微微躬身,随后麻利的将组合沙盘重新拼凑在一起,装入匣子之中:“我先走了,希望下次见面能和老爷子把酒言欢。”
话音落下,他转过身迈步走向林中深处,逐渐的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之中。
旁边的刀光锐忍不住道:“老爷子,你怎么把那东西送给他了而且之前”
“之前怎么突然退让了”刀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因为你没有注意到他腰间的那块腰牌。如果没看错的话,那腰牌是另一个傣家寨的令牌。”
“另一个傣家寨”刀光锐露出好奇疑惑之色。
“没错,另外一个”刀老爷子抬头看天:“你不会以为,那么多傣族,那么多寨子,只有咱们这一支知道并觊觎着古滇国宝藏吧”
“当年可还有不少,而且还有比咱们研究的更深的。”
“只是,他们最后都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