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机油”液面,或者说是油与某种似是而非的混合物下,怪异生物掀起粘稠的波澜飞速前进,李沧则被肮脏的触手高高举起无处借力无法阻止。
有一瞬间李沧还以为自己遭遇了黑藤
但很快意识到不对,捆住他的这个东西,是有温度的
并不是说这条大触手的温度有多高,只是对于环境和那些黑色液体本身来说,李沧可以明显感觉到它“暖和”的多。
可能真的像它外在表现出来的那样令人暖心吧,所以捆住他时才会让他的手臂露在外面
李沧挥舞着大魔杖猛砸触手,
“崩”
就好像击打某种硬质橡胶制品上所发出的沉闷声音。
他的力量值以数字的形式表现出来至少顶三分之一个大尸兄,触手受击处黑液四溅脱力般的抽搐着。
“我草”
稍微松弛了那么一瞬间,而后骤然收紧到极限,李沧被勒得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
朦胧浅薄的光晕萦绕间,污物自褪,但也仅此而已了,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那种源自钙质吮吸和嗜血的炙热刺痛。
沧某愣了一下,破口大骂,
“妈的软骨头”
大魔杖的钙质吮吸技能可谓极尽bug之能事,但凡是个碳基生物哪怕强如镰刀手都逃脱不到被它整活儿的命运。
末日两个多月,大魔杖长期以来顺风顺水安全可靠的固有印象让李沧几乎没考虑过这玩意突然失效的pn b
厉蕾丝反应相当之快,见他被捆就已经拔腿往这面冲。
但人类的两条腿怎么顶得住地面厚至腰部稠如沥青的黑色液体,厉蕾丝举步维艰。
“李沧”
她一声大叫,将腰上的匕首连皮鞘一同丢向李沧。
啪
一条细小的触手从黑液下弹出,将匕首击飞。
李沧恼怒的一通狂砸,但除了让触手松松紧紧外几乎毫无效果,钙质吮吸的光晕也是近乎于无。
他被勒得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整个脑袋仿佛大了几圈,开始头晕目眩无法集中注意力,
“想想办法会死的快想办法”
这样下去不出一分钟,甚至只要再几秒钟,他就会羸弱的连根针都拿不起来。
咬咬牙,李沧做出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只见把大魔杖宛如蛇头般具备弧度和宽度的顶端从颈后反插到后背处,深深吸气,猛地用力
大魔杖似人体脊椎般一节节的环状狰狞凸起割裂皮肤,从脊背和触手的缝隙间硬生生的怼进去一节,皮开肉绽,骨头迸出沉闷瘆人的咯吱声。
他的脊柱本就因增生而凹凸不平,这下简直就是两条脊柱在直面人生惨淡,互相击剑刮痧。
“嗷嗷嗷”
于是,李沧发出一连串比鬼叫还凄厉的惨嚎。
这一波离谱的操作被后面二人看得清清楚楚,老王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草,这个哔到底在干啥,丫的疯了吧”
厉蕾丝埋头只顾着和满地黑油较劲,可相对于黑色黏液里的生物,他们的速度仍然慢得像龟爬。
“还能叫得那么惨说明暂时死不了,不过也快了,”厉蕾丝痛苦的直接抓头咆哮,“啊啊啊该死的为什么偏偏用完了祈愿次数”
触手再一次突兀收紧,李沧的肋骨发出一长串崩裂的闷响。
大魔杖翘起的尖锐“蛇头”在触手横向移动收束时,将其割裂出一条米粒长短的微不足道的擦伤。
至于李沧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伤口
嗜血生效了
他近乎自残的行为拯救了自己。
钙质吮吸被废,嗜血那浅薄如粉的红光终于得以从钙质吮吸的阴影中走出,在一片漆黑黏液中看起来分外惹眼。
脊骨大魔杖与李沧的脊椎可以说是从“无线传输”直接变成“物理硬连”,他感觉背后仿佛燃起了一片火焰,炽烈且炙热。
但所有痛感霎时之间离李沧远去,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仿佛直抵灵魂深处的骚痒和滚烫
以及,源源不断从“触手”中汲取而来通过两根脊柱传导扩散至全身的狂暴力量
哦,小币崽子坚持要将之称为“生命力”来着
嗜血,这个一度如外观那般不显眼甚至完全被钙质吮吸绚烂光效遮掩的奇葩能力,彷如冲垮堤坝的洪流般在两条脊柱和身体中肆虐。
大魔杖近乎眨眼之间就被奇迹般旺盛汹涌的生命力填满,表面绽开一道道细小的狭长裂隙,刺目猩红的光粒如火焰吞噬所有一切。
这一幕厉蕾丝可太熟悉了,厉声喝到,
“躲”
然后下一秒她就把老王脑袋一把直接按进黑乎乎的黏液里边了。
吨吨吨
黑色黏液表面鼓出一串气泡。
轰
即使身处黏液之下,二人紧闭的眼皮仿佛依然被那病毒般吞吐的猩红光芒蜇得生疼,随之而来的,则是再一次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
老王这次算是受教了,恨不得把胃掏出来直接扔洗衣机里走一套流程。
不顾自己每跑一步就从嘴巴里涌出一大股的黑色黏液,他手脚并用的狂奔向李沧方向。
李沧周围百米直径的标准圆内,黑色黏液干干净净,百米之外,白与蓝交织的冰面呈放射状将黑液撕成出一道道笔直的锐角裂隙,犹如一轮抽象且病态的大日。
“握草,啥玩意这啥啊沧老师自爆了吗”
老王一边跑,一边摸出手机狂擦镜头,然后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也就是那么个二十几连拍的工夫吧,黑色黏液渐渐回流。
绘在地上的“太阳”失去周围发散的“光束”,不再神秘和壮观,就只是个普普通通圆形而已。
李沧喷出一口血和黑色黏液混合的东西,
“咳咳咳”
没有了深及腰肢的黏液掩护,触手怪的主人终于露出了本来面貌。
它竟是一坨鲜艳的绯红色,是由无数触手拼凑在一起的集合体。
某种程度上来说,恰如刚刚的大日。
这玩意硬接李沧一记嗜血大爆,从表面看来居然是非常“完整”的,甚至可以说毫发无损。
但,无数条触手凌乱无力的摊在地面,时不时的僵硬抽搐已经在宣告它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