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老公那堪称狰狞的表情,杨亦楠嘴角扯了扯,又似无奈又似埋怨,很复杂。
同样身为女人,她很明白一段坚持了整整十几年的暗恋,不,明恋到底意味着什么,女儿这份跨越整个青春、从年少到成年日积月累起来早已生根发芽的感情,从这一刻开始,再不是人力可以干预撼动的了
杨亦楠和老索这种彻头彻尾的女儿奴动机是不一样的,她不喜欢长得漂亮的男孩子,长得漂亮不如活的漂亮,帅又不当饭吃,而她又恰好了解到李沧在盐川一中很爱出风头,学了吹口琴专门撩小女孩呢
随后杨亦楠听说李沧双亲早逝,这就更不成了,单亲家庭都得仔细观察慎重以对呢
再再后来,则是明里暗里的从女儿那打听到李沧对女儿根本没有任何爱慕之心,只是女儿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而已,并且,女儿还隐隐约约表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李沧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身体情况较为复杂的青梅竹马,女儿竞争对手的妈,极其中意李沧,一辈子都致力于拿他当上门女婿养
等打听到那人是盐川响当当的女强人饶其芳时,一切就都清晰明了了,我和老索绝不同意这门亲事
再再再后来,icu事件,女儿艺考远走出局,杨亦楠认定尘埃落定无法翻盘,由此放下心来
嗯,杨亦楠显然并不知道每年女儿偷偷回盐川好几次三过家门而不入住icu的事,否则肯定不会认为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原因只是前几天基地表彰晚宴上的偶遇而已。
如此梳理下来,从头至尾,李沧都没表现出对女儿有任何不礼貌的想法,反而是她和老索当初横扒拉竖挡,又是找老师又是开家长会又是找李沧谈心,张牙舞爪攻击性十足跳的积极。
总之一句话,李沧对他们二位的印象绝对跟“好”字不搭边,这是巨大的减分项,现在,女儿会为此替他们付出代价,更大的代价。
“三条命啊我拿什么还”
老索狰狞了半天变色龙又变了半天,这会儿基本处于弃疗状态,像躺在砧板上的鱼。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女儿都没了,老子还要怎么出息”
“去买几样硬菜,带几瓶好酒回来,快点,人家第一次进家门,上门就是客,老索你还想再给你闺女丢一次人”
“这,这么便宜这小子就是出息吗”老索怒目圆睁,“诶诶诶你干嘛你把刀放下说话我去还不成”
客厅。
李沧看着老索带点讨好带点仓惶的身影,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那个明明行政级别比盐川一中党高官还高可以以势压人却依然选择大闹校长办公室撒泼打滚的生猛之爹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索栀绘默默的打着电话,大概15分钟后,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阿姨带着人敲门,搬运家政工人的尸体,道歉、修门、打扫、祈愿治疗索栀绘一家人身上的伤。
“这是地主”
“嗯,开发商一系的,基地有好多他们这样的人,空岛是他们的,但只负责相应地区的祈愿事宜。”
老索跟着肥头大耳的中年阿姨一起出门后,索栀绘的话就变得很少,多数时间都在魂飞天外,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搞得李沧很不自在。
他其实是有点怕索栀绘的
刚开始大概是怕大雷子给这“不知好歹不懂道义”的女娃生生打死,后来则是怕了她的死心眼,还好这姑娘不是什么病娇性格,不然他就得时刻防备着自己会不会被同归于尽了
“可以去我房间么,单独聊聊”
“呃”
“不行”李沧正愁找不到借口,可爱的秦蓁蓁同志义不容辞的跳出来挡枪了:“他一定要在我视线之内,如果有选择,我会放任不管你们的遭遇,从而保证李沧同志不会遭遇哪怕一丁点可能存在的危险,你,我,基地,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说得很难听,而且考虑到某人的实力,秦蓁蓁话里话外的真实性十分堪忧。
她这会儿已经琢磨出味儿来了,不就是老相识三角恋父母棒打鸳鸯那点破事儿嘛,嘁,藏着掖着跟谁看不出来似的
一面是突然跳出来的野花,一面是饶其芳和厉蕾丝,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好不好
这能是你小茶茶一个人的事吗
我
秦蓁蓁
多角度孝舔饶教官可是以人民的名义
索栀绘茫然瞪着秦蓁蓁,秦蓁蓁也毫不畏惧的瞪回去,甚至还有端枪的架势。
半晌,索栀绘粲然一笑。
“那就一起来鸭。”
“来就来”
李沧懵了
不是你们俩怎么就先走了呢,我啊,还有我,我这个当事人还没同意呢
一进索栀绘的房间,小姑娘砰的一声把门关了,落了锁。
“嘁哩喀喳”
秦蓁蓁手里的步枪一阵脆响,仿佛下一秒索栀绘有任何危险动作她就会立刻清空弹夹。
索栀绘若无其事的指指自己刚被祈愿治疗好的伤势,
“换衣服总要关门吧”
说着就一丝不苟的拆起了绷带。
“”
李沧愣了两秒,夺门而逃,结果一把把把手扯了下来
他震惊的看着手里的门把手,秦蓁蓁震惊的看着索栀绘,画风一度非常诡异。
“嗤”
索栀绘低低的笑,似乎觉得很有趣,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捉摸的情绪。
李沧:“”
是了,没错,就是这个
这tii邪气凛然的诡异笑容甚至都不用做阅读理解,不是病娇黑化还能是个啥
沧老师心里滚过了一系列关于这玩意的描述,什么不健全的心理疾病啊、什么畸形的爱所产生的扭曲的心理啊,什么有偏向占有欲又有极端的思想行为啊、什么对某一种现象或者某一个人产生病态的执念啊、什么隐蔽且不择手段的行为啊
不能怪李沧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属实是索栀绘今天的经历以及种种反常表现太过惊心动魄,对他来说已经严重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