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子爵注意到拉马尔肩上衣服的裂口,不由得皱眉:“他们打伤你了看来我就不该那么轻松的放那老不死的离开。”
他这下是真的有点后悔刻意留手了。
“大人我是赤之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试图挣脱未果,叹了口气,拉马尔有些无奈:“现在正忙呢,而且你最近不是和克伦黛尔走的很近吗”
“在乎这个”子爵浑不在意道:“亲爱的,你知道这是为了你们赤之民更何况,只是因为她长的和你很像不是吗”
“她是我堂妹,当然很像。”拉马尔硬邦邦地回复,但随后还是叹口气,语气柔和了些许:“大人,这次真的很危险,如果不是你提前就准备好伤药和弩炮,子爵府是不可能守下来的土著究竟是为什么要袭击这里”
“他们想要报复我和我父亲,很正常吧。”
格兰特子爵随口回答道,他吻了吻拉马尔的额头,示意对方别深入询问:“别想太多,没有好处。学学普德,他虽然看上去粗犷直接,但从来不问这种问题,那才是真的聪明人。”
“如果你想当赤之民的领袖,以后要好好向那个聪明老头学习。”
“嗯。”拉马尔轻轻应答,他战斗了一天,已经很疲惫,现在也不想思考太多。
“说起这个。”
谈起普德,格兰特子爵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向城东:“那一炮是谁打的当真是扭转战局,我可得好好表彰那些勇士。”
与此同时。
风雨中,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的斯科特,终于抵达了子爵府。
对于哈里森港的居民而言,战争已经结束,而风暴在早有准备的他们面前并不至于造成太大的破坏。
无论是早已有所预备的堤坝,亦或是各家各户都有的避难所,以及加固过的房屋,都能将损失降低至相对较低的水准只要不出现图腾灵入侵城内这种极端情况,即便是南海大风暴也不能像是半。
城内的战事告一段落,但是城外,还有些许余波泛起涟漪。
三河城与哈里森港间的官道旁,有一小队土著正于小树林处急急而奔。
带队的高大鳞肤勇士面色沉重,脖颈间的羽冠也被烧掉一半,足以看出这位应当是某个红杉部落的酋长的窘迫。
由于被安摩尔镇的守军和哈里森港护卫队前后夹击,七位正式的通灵萨满更是被那位怀光主教一个人挡住,诸部联军可谓是一触即溃,所有人都没有半点留下来战斗的意思,全部都四散而逃。
这位酋长算是幸运的,因为突袭足够快,合围还没来得及成型,所以他和自己手下的精锐大多都逃了出来。
“只能祈求先祖庇护大萨满的计划能成功”
想到自己部落因为这次行动而遭受的损失,他便不禁心中憋气:“只要能夺回圣物,至少勇士们能在先祖的怀抱中安息”
但就在他因惊惧,疲惫和惶恐而胡思乱想时,他身前的树林中骤然亮起一道光芒。
那是一道火红色的剑光,即便是在急骤的风雨中仍然明亮,宛如铁炉中烧红铁剑般的剑刃劈开黑暗的林间阴影,带着刺鼻的硫磺味当头压来
这炽热剑刃是如此的夺目,即便是已经疲惫不堪的酋长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即抽出腰间的短刀格挡锐利刺耳的鸣响响起,伴随着令人牙根发酸的金属切割声,酋长的短刀当即被砍出一个巨大的豁口,然而他也趁势后退,避开了这夺命的一剑。
黑暗中,赤发绿眸的山民缓步走出,红刃吕贝克漠然地环视在场的所有土著,然后目光锁定在如临大敌的酋长身上,目光一点一点变得灼热,持着赤红手半剑的五指也愈发紧握。
他不记得。
佣兵在心中低语,并不为对方不认识自己的表情而感到愤怒。
因为为恶众多者,注定不可能记住他夺走的每一个孩子的父亲。
而他其实也快要忘记。十五年了,他快要忘记自己孩子的笑容,忘记仇人的面孔,忘记自己当初的决心,忘记那理应不应该忘记的憎恨。
但那又如何
至少现在,他还记得。
没有丝毫迟疑,山民低喝一声,踏步向前冲锋,炽热的火光甚至蒸干了周边的雨水,令折射着红光的蒸汽不住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而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伏击自己的土著酋长也发出怒吼,他咬牙举起短矛,与自己部族的猎手们齐齐朝着眼前的男人围杀而去。
数分钟后。
“尸体脑袋还算完好,应该符合主教大人的要求。”
将冷却后已经扭曲得不成样的手半剑扔在地上,仍然高热的铁块在触碰到冰冷的雨水时发出哧啦的声音,而吕贝克吐出一口气,他环视周边残破不堪,伤口如碳的诸多尸体。
男人抓住高大酋长的头发,拎着对方的头,自己也抬起头,看向更北的方向:“也不知道为什么主教大人会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又为什么帮我锁定他的所在算了。”
“反正我也想不明白。”
微微摇头,吕贝克向来不是思维复杂的人,他只知道,自己卖身给那位怀光主教的结果不差,甚至相当好。
他已手刃仇敌,皈依怀光之光,而自己的部下都会有个归宿这就已经足够。
至于主教为何要这么做,目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何需要自己对格兰特子爵隐瞒行动,隐秘猎获这样一位大部落酋长的头颅
他吕贝克看上去像是能想通这些问题的人吗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最近几年才学会怎么写的
“该去汇报了。”提着自己的战利品,男人向着北方走去。
外海,奥戴尔礁周边。
希利亚德站在风暴核心区的边缘,仰头注视着那浩浩荡荡,宛如天柱般的浩荡雨云柱群逐渐朝着南方移动。
而海面上,虽然浪潮仍然汹涌,但异常的涡流与电光都已消失无法突破,败北的腾潮与鼓浪之灵早已退去,归入大海深处,而希利亚德不想也没有力量去深海追击那两头巨兽。
“明天早上大概就会停止。”
低下头,银色的光流闪动,观测海中蒸腾的热量,老骑士沉吟道:“借助海水散发淤积的热量是原本的散热循环系统出问题了吗但找不到门扉,就根本无法过去。”
“遗迹的入口,究竟在哪里”
老人不禁微微摇头,他很清楚,即便是拿到钥匙,也必须找到遗迹的正式入口,不然的话,从海中散热口直接过去,只是把自己当排骨炖。
“罢了,至少还有时间。”
希利亚德也不思虑太多,毕竟这种事情急迫是急不来的:“看之前的动静,应该是土著败退。”
他定下心,回城。
城内的破坏并不在希利亚德的预料之外,甚至破坏范围只局限于城西和南部港口区旁的一小块范围已经足以令他惊讶。
“格兰特家看来还是没有丢掉自家的勇武,多少有点本事,不负当初的信赖”
老骑士不禁喃喃:“子爵府被炸过还没被攻破他们是早就有所准备吗”
这件事已经足够令人惊讶。
但最令他惊愕的,还是在他回家时,看见自家弟子手中的晶体血肉这件事。
“老师你回来了啊”
刚刚在清理家中的积水,吃了点之前储备肉干的伊恩已经恢复了些许状态。
他抬起头看向面露讶色的老师,不禁笑了起来:“快来看看,老师,这块升华素材迄今为止我都没看明白究竟是什么类型,又有什么用处。”
“我感觉,这东西好像有点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