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潘亮的宿舍,他打开了门进去,把菜摆在桌子上。他的宿舍很整洁,甚至还飘散着淡淡的木质香水的味道,看起来都不像是男生宿舍。
看着这样的宿舍,本该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可沈宇嘉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里并不是所谓的宿舍,反而像是废墟下的棺椁,只要进去了,就会被埋藏在里面。
他迟疑地站在门外,却发现姜时鸢和姜时黎深色淡然地就迈进去了,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似的。
他咬了咬牙,也跟着迈了进去,许是要下雨的原因,房间里面很闷。沈宇嘉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手心也开始出汗,他走到窗户前,轻轻地推开了窗户。
窗户发出嘎吱的难听声,外面也没有风,可沈宇嘉总觉得房间里似乎更闷了,还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秦师大的食堂不错,味道挺好,价格也便宜,完全可以称得上“物美价廉”这四个字。
“来来来,都尝尝,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潘亮热情地招待着他们,甚至还从偷偷地拿了啤酒来给他们打开,“来来来,都尝尝这个味道,这是我们专业自己酿造的,比外面卖的纯度高。”
“那我就不客气了。”姜时黎笑眯眯地接过啤酒,很好奇这个味道。
还没喝就被姜时鸢截下了,小声地跟他说了一句:“虽然你的ID卡上面写着是成年了,但是弟弟,我记得你一直没有成年啊,这酒不许喝。”
“行吧,我做个样子。”姜时黎有些失落,他是真想尝尝味道的,可惜了,自家姐姐这是相当严格哇。
“阿鸢,你也尝尝,这个味道很好的。”潘亮热情地给姜时鸢推荐自己手边的啤酒,还殷勤地给她倒了半杯。
“谢谢。”姜时鸢笑着拿起杯子道谢,眼含深意地瞄了瞄杯子里面的气泡,却并没有往嘴里送,很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喝酒,这个味道太苦了,有橙汁吗?”
“啊?这个不怪你,毕竟这也不是你愿意的。”潘亮颇为大度地原谅了姜时鸢的这个缺点,然后给她倒了杯白水,“没有橙汁,就喝这个吧。”
“好啊,谢谢。”姜时鸢接过白水,勾了勾唇角,又暗地拽住了沈宇嘉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冲动。
沈宇嘉却怎么都憋不住,甚至把房间里的压抑都忘记了似的,小声和一旁的姜时黎咬耳朵:“我想揍他,他怎么敢这么和一个女生说话,他以为他是谁。”
“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姜时黎摸了一把乌鸦的头,让它老实在自己的肩旁呆着,不要乱动。
乌鸦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动,只能委屈巴巴地在他的肩头缩着。
“阿鸢,你来尝尝这个,这个虾仁的味道也很不错。”潘亮殷勤地在旁边劝着菜,满心满眼都只是姜时鸢一个人,“你平时自己在家的时候自己做饭吗?”
姜时鸢摇摇头:“不做。”
“那可不行,你家里人怎么能这样,不会做饭的女人是不会受到男人喜欢的,你这点必须得改。”潘亮满脸都是不赞同,“我们男人找妻子都是要贤惠能干的,你这么懒惰,怪不得一直没有男人喜欢,不过也没关系,你的容貌和身材保持的还不错,虽然你审美差了点,只喜欢沈宇嘉那样的人,但是我不怪你。”
“嘭!”
沈宇嘉再也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冷声道:“她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潘亮一脸我不怪你的大度表情,继续对姜时鸢说,“你瞧瞧,你喜欢的男人就是这个素质,还是不该看外表,应该看内在。”
“嗯,你说的对。”
“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你的经验少,不懂男人也不能怪你,以后我们多交流交流就行了,我都会教你的。”
沈宇嘉听了这话,气的根本吃不下饭,关键是还被姜时鸢拽着,只能气鼓鼓地看着潘亮在那里拙劣地演绎着所谓,好男人的人设。
潘亮并不在意,自顾自地热情招待,很快,这顿饭就宾主尽欢地结束了,这会儿天色已晚,刚好适合玩个小游戏联络感情。
“我们就不玩太难得,玩个很简单的宿舍小游戏就行了。”潘亮说着,就收拾好了桌子,然后重新布置好,果然玩了个小游戏。
他们玩的也是很初级的那种,就是很流行的碟仙,这种民间小游戏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玩法,不过载体都是一个小碟子。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桌子上铺着一张旧报纸,在中央放了一只倒扣的小瓷碟,然后他们每人一根手指按在碟子上。
玩这个游戏有两大禁忌,一不问冤情,二不问死法,三必须送走,不然的话就会发生某些不可控的后果。
“碟仙快来,碟仙快来,碟仙快来。”潘亮嘴里一连念叨了三遍,随后那被放在中间的小瓷碟就微微晃动着,在原地画了一个圈。
潘亮看到这一幕心里很高兴,他知道这是碟仙被请过来了,然后对他们三个说:“好了,我已经请过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可以问了,一个个来。”
姜时黎对这个碟子感兴趣极了,第一个提问道:“碟仙是吧,我想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姜时黎问完,碟子开始颤抖,甚至那上面都浮现出了轻微的裂痕,然后在四个人的注视下,缓慢地在原地转了挪了一个圈。
“这是跳过了,你换个问题。”潘亮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并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碟仙不能回答,居然还跳过了。
“行吧,那我问问,我未来的妻子是谁?”
房间内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外面隐约有雷声轰鸣,好像要下雨了,然后那只碟子缓缓动了,在四个人的注视下,挪到了旧报纸上一个重点的大标题——不可言说的秘密。
这下潘亮的表情更加尴尬了,对姜时黎说:“你的问题,碟仙不能回答,我们换个人问吧。阿鸢,要不你来吧。”
“好啊。”姜时鸢微微一笑,非常配合地问了一个问题,“我未来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问完之后,那个碟子先是原地停顿一瞬,然后缓慢地移动到潘亮的那边,晃晃悠悠地就在他的面前停下,潘亮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并不相信,他柔情脉脉地看向姜时鸢:“没想到居然会是我,阿鸢,我其实对你……”
“刺啦~”
潘亮的话还没说完,那碟子竟像是发疯了一般退了回来,表面的裂纹也越来越大,竟是划破了底下的旧报纸,然后在桌子上疯狂旋转,最后竟是咔嚓一声,直接碎成了几瓣。
“哦。”姜时鸢不咸不淡地瞥了潘亮一眼,随后慢吞吞地开口,“看来是说假话遭报应了哦。”
咔嚓~
话音才落,碟子又裂开了几个小口,碎的不能再碎了。
沈宇嘉却像是要哭了一样,哆哆嗦嗦地开口:“潘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们真的请来了碟仙?”
潘亮没有回答他,他只是看着桌子上的碎片在思考着什么,他似乎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沈宇嘉又叫了他好几声,才让他回过神:“嗯?你说什么?”
“我听说送不走碟仙很恐怖的,我们现在怎么办?”沈宇嘉是真的要哭了,他平时就当故事听,谁知道故事有一天也能变成事故啊?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算了,就按照常理送走就行。”潘亮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对着碎碟子重复念叨了三句,“碟仙请如果想走就请回,碟仙请如果想走就请回,碟仙请如果想走就请回。”
“噗嗤!”姜时黎看着潘亮的动作乐不可支,指着碎碟子道,“这就是你说的很灵验的游戏,什么都能问,我们没犯忌讳,问的也都是常见的问题,就这么敷衍我们?”
“不是的。”潘亮连忙解释,“我们之前玩都没问题,一定是最近太频繁了,碟仙大人累了也说不定,我们可以下次再……”
“咔嚓!”
外面闪过一道闪电,一闪而逝映照出雪白墙壁上的影子,明明就只有四个人的宿舍,却仿佛映照出了许多人的模样。
屋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更加压抑,冰凉的寒意陡然袭来,窗外忽然就起了风,没关严的窗户飘进来细密的雨丝,已经下雨了。
背靠着窗户的沈宇嘉,更是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搓着手臂喊冷:“阿嚏!不行,我得回宿舍加件衣服,你这里实在是太凉了。”
“好吧,那我送送你。”潘亮紧跟着站起来,他本来还想说要姜时鸢留下,可姜时黎都站起来了,姜时鸢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心里也跟着高兴,他老早就想送走这两个碍事的电灯泡了。
他查过姜时黎,老家是外地,她只不过是运气好考进来的,大学期间根本没交到朋友,也就只有王澹雅那个傻妞愿意和她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