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内莎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她便命人生火做饭,为攻打茶杯堡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而垂耳美妇自己则在帐篷里帮刚睡醒的儿子穿衣服。
自从输掉选举后布兰卡的精神状况便令人担忧,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不敢与人对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被吓得哇哇大哭,往母亲的怀里钻,让瓦内莎也很是心疼。
垂耳美妇先是为儿子脱下睡衣,换上马裤和一件宽大的长衬衣,接着又给布兰卡的两只小腿上依次套上袜裤,将马裤塞进袜裤中,同时将袜裤上的带子系在裤腰上。
之后再在外面套上一件长袍,以一条带有金属兔子装饰的腰带固定,披上罩袍跟斗篷。
瓦内莎一边为儿子别上金胸针,一边安慰道,“别担心,布兰卡,今天我们肯定能回到城堡去,到时候你就是绿野的主人了,就像你父亲一样。”
“可,可是,我姐姐伊蕾娅她”小男孩一提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哆嗦起来,“她已经被库伦侯爵任命为阿里亚斯家族的家主了,我们难道要违抗侯爵的命令吗”
“侯爵的话当然要听,阿里亚斯家族世代效忠于菲格罗拉家族,到了你这一代自然也不能例外,但是英明如侯爵也是有可能被奸人蒙蔽的,这时候做臣子的便要直言劝谏,甚至主动出手,及时拨乱反正。”
布兰卡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将憋在心底的那句话给说了出来,“妈妈,我不想做领主了。”
“为什么”瓦内莎闻言手上的动作一停,目光也冷了下来,“是谁教你这么说的你曾祖母,哈维尔骑士,还是”
“没有人,”布兰卡咬牙道,“是我自己想说的,妈妈,你就不能收手吗只要姐姐她还愿意让我们住在城堡里,我们一家人回到过去那种生活,难道不好吗,你也不是对姐姐一点感情也没有的吧,之前还跟我说姐姐没有妈妈了要我别总惹她生气。”
“傻孩子,又在说蠢话了。”垂耳美妇将靴子穿在儿子脚上,退后两步,端详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才又仰起脸来,淡淡道,“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不可能再停下了。你在未来会成为一个好领主的,布兰卡。”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这时帐外传来了一个低沉浑厚的男性声音,“夫人,能谈一谈吗”
“我这就出来,哈维尔骑士。”
瓦内莎说完,又对布兰卡道,“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别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们就能回家了。”
刚走出帐篷,垂耳美妇就看到了自己的军事顾问在那儿来回踱步,把门前那块儿草地都快给踩秃噜皮了。
而瓦内莎才刚一露面,他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夫人,我听说您”???????
垂耳美妇冲他打了个手势,两人又走出二十米远,才重新站定。
“我听说您让人绑了送终骑士的妻子,儿子,孙女儿,孙女婿,还把他们刚出生的孩子也带了过来。”身材略有些富态的骑士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听说您打算用他们威胁阿尔弗雷德,他如果不愿意打开城门,您就会下令砍掉那些人的脑袋。”
“我也说过这话。”
“您是认真的”哈维尔骑士神色严肃。
“当然。”瓦内莎道,“不要因为我只是个妇人,就质疑我的决心。”
“我没有质疑您的决心,只是觉得此举或许有些欠妥。”
“哪里欠妥了,阿尔弗雷德那个逆贼能做,我就不能做了吗别忘了是他先起的头,用亲人做人质,威胁城堡里那些人帮他守城。”垂耳美妇冷冷道。
“阿尔弗雷德的举动的确有失骑士的荣誉,”哈维尔思索着措辞,“但是至少就目前城中传出的消息来看,他并没有真的杀害任何一人,哪怕是一直没有屈服的巴勃罗骑士,也只是被他给关押了起来,一日两餐都没有少。”
“你想说什么”瓦内莎直视着自己的军事顾问。
后者的汗冒得也更厉害了,但还是道,“我想说以您的身份坚持这么做的话未免有些不大好看,尤其里面还有未满月的婴儿,现在下面的人已经有不少在议论了。”
“你以为我喜欢这么做如果你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早点帮我拿下前面那座城堡,这一切自然就都不会发生。”垂耳美妇打断了骑士的话。
“既然你的法子行不通,那现在就只能换我办法来解决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等我们拿下茶杯堡,我会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尊重的。”
哈维尔骑士叹了口气,他知道劝说已经无用,瓦内莎是铁了心要在今天攻下城堡了,为此不惜背上恶名。
其实他和阿尔弗雷德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两人先前少有来往,就在三天前,阿尔弗雷德还射了他一箭。
但是一码归一码,如今眼看着阿尔弗雷德的家人就要遭难,同为阿里亚斯家族的骑士,哈维尔也不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来。
而待他返回军中,另外几名骑士也凑了过来,纷纷向他询问此行的结果。
哈维尔摇了摇头,对自己的那些同僚道,“夫人心意已决,大家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劝阿尔弗雷德打开城门吧。”
“阿尔弗雷德如果会开门就不是阿尔弗雷德了。”一个绰号紫雀花的骑士道,“那老家伙的脾气很倔,而且只认死理。他是伊蕾娅的守护骑士,只会听那个小姑娘的话。”
“哪怕他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就算你们把他家屠到只剩他一个人,他也不会开门的。”紫雀花道。
“天哪”另一个绰号金蛇的骑士道,“我们难道就这么坐看悲剧发生吗”
“没办法,谁让阿尔弗雷德先发了疯,攻占了属于阿里亚斯家族的茶杯堡呢,瓦内莎夫人将他斥做逆贼,即便砍了他所有亲族也没有什么问题。”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从瓦内莎夫人的立场出发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如果你们愿意换个角度来看他只是奉绿野真正的主人之命,提前一步控制了城堡。”
“我还以为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取得共识了,伊蕾娅并不适合掌管这片土地,鲁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把她给送去了神庙。”又一位骑士开口道。
“但是现在看来,她的那位继母也没好到哪儿去。”紫雀花道,“我不知道诸位怎么想,但是恕我直言,愚蠢和疯狂,我宁愿选择前者。”
“疯狂而且绝望。”金蛇补充道,“她看出来自己正在输掉这场战争,所以才会选择孤注一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