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没有护栏的天台边,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跳下去,一个声音说,一切都会轻松。
可我却驻足在那,一动不动。
“喂,你想在那站多久?”少女坐在蓄水池旁,懒散地打着哈欠,躺在她小腹处的黑猫立起了耳朵。
“反正,你也就站在那,什么都不会做。”她用手指揉了揉眼睛,将眼角溢出的泪水擦去,接着伸了个懒腰。
黑猫灵巧地从她身上跳下,优雅地四脚着地,然后晃动着尾巴向不远处的长椅走去。
“万一,我从这跳下去了,你怎么办?”我开玩笑似地说,然而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你可以试试。”她用黑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
“开玩笑的。”
“一点也不好笑。”
“对不起。”我低头道歉,接着盘腿坐下。
“你最好离开那。”她警告着我。
“离开这,又能去哪?”我漫不经心地问。
“随便哪都行,都比你坐的地方安全。”
“好吧。”
黑猫缓缓向我走来。果然要躺在人身上才舒服吗?我伸手打算抚摸它。
“别碰它!”
“嗯?”
利爪轻易将我的皮肤划破,黑猫跑向一边。
“受伤了吗?”她关切地问,可接着却又换成冰冷的语气,“我可不打算帮你,自己看着办。”
“是,是,我也没指望你会帮我。”我叹息着,将视线移向被抓伤的手臂。
伤口如白纸般裂开,却没有血液流出。
“呵呵,这是梦吧。”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我。
“这是我的梦,还是你的梦呢?”我自顾自地胡乱说着。
据说,疯子是那些失去一切只剩下理智的人,或许是这样,又或许不是这样。
“像个疯子一样。”她嘟囔着
“我吗?我像吗?”我问他,又问问自己。
“现在不像了。”
“如果真的从这跳下去,会怎么样?”
“会死。”
“然后呢?”
“没有然后,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叹息着,脸上挂着悲伤。
“活着也不是什么都有,不是吗?”
“但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好得多。”
“不一定,活着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你决定好了吗?”她注视着我,黑色的眼瞳仿佛能将人看穿。
“算是吧。”我点点头。
“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她无奈地说,“再见。”
“问个问题。”我起身望向她,风正吹动她的长发。
“什么?”
“你的名字?”
“我吗?”
“嗯。”
“我,”她欲言又止。
“我想起来了,”我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表情,“我好像还没给你取名字。”
“你还知道呀,混蛋!”她生气地说,接着又露出微笑。
“再见。”她温柔地说。
“再见。”我回以微笑。
起伏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平整的直线。我挣扎着支起身子,那些贴在胸前的圆盘早已被我拔掉。
仿佛睡了很久,仿佛做了很久的梦。
床边是一幅画,那是不知在何时完成的作品。
画中一个少女抱着黑色的小猫眺望着晚霞,她坐在天台的蓄水池旁,脸上挂着微笑。
“再见了。”我轻声说道。
母亲走进病房,双手捂住嘴,泪水从眼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