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瞪大了眼睛,本身就明亮的眼睛显得溜圆,他没有回答白兰的问题而是惊讶地反问:“你是谁?啥时候进来的?这还有能藏人的地方吗?”
魏来还是那个魏来,除了满头的银白长发变成了黑色短发,其余模样一般无二。
白兰看着惊讶的魏来,慢慢平静了下来,魏来的灵魂三联问她答不上来,不过这也不是当务之急。
她二话不说先扒开了魏来身上的病号服,露出稍显瘦削的胸膛。
魏来惨叫到:“靠!女流氓啊!”
她伸出食指,指尖上空间的波动与灵势的威压相互影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戳在了魏来心脏的位置。白兰刚刚积攒的庞大灵势一瞬间便全数涌进了魏来的身体。
霎时,灵势潮汐缓缓平静下来,灵井的气息被全数掩盖。要是上辈子有人看见这一幕估计下巴都得惊下来,没有人能凭一己之力把灵井封了,而对于拥有空间力量的白兰来说,这并不难。
虽然只是手指一点,但魏来却感觉自己像是挨了一拳,一口“老血”喷出,糟糕,是心梗的感觉。他伸手抹了一把嘴角,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刚才只是喷出来一口气而已。他赶紧裹紧了胸膛的病号服,惶恐地看着面前的暴力女流氓,害怕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白兰捏了捏酸痛的手指,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将你身上散发的灵暂时给封起来了而已,感谢我吧,这样你就不用被拉去切片了。”
“灵?什么灵?你不会告诉我说,灵力复苏了我被选中了要去保护世界吧。”魏来一脸警惕地说。
“不是灵力,而是灵,虽然叫法差不多但并不一样......你后面是什么?”白兰突然止住了话头,诧异地看向魏来的身后。
魏来下意识的回头,却又看见了闪现过来的白兰冲着他露出一个大大得笑脸。
“卧槽,鬼啊!”他被吓得从床边蹦了起来,身体缩到了墙角。
“现在你信了吧,想要拯救世界的少年?”白兰又是一个瞬移到魏来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害怕的魏来,双手抱胸嘴角带着些嘲讽的笑意。上辈子被师父训了这么多年,可有机会全都找回来了。
魏来点头如捣蒜,老实的不行,像小鸡啄米一样:“信信,我当然信,那...女侠你是来干什么的呢?”魏来不知道怎么称呼白兰,于是选了个他认为比较合适的称呼。
“我是来看看那口想要阻止我摆烂的灵井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没想到竟然是你小子!”白兰假装瞪了他一眼,心里又是一阵暗爽。
魏来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但大概能明白自己给眼前的应该是修真者添麻烦了,小心翼翼地说:“那我走?”
白兰当然不会轻易让他溜走:“你能跑哪去?外面全是闻见了味的狗,你出去是想送人头吗。”
“那咋办啊?”
“没事,我已经将你身上的气息暂时封了起来,这几天只要你不到处跟人说你身上有灵,就没人能发现。”
“哦哦”魏来点点头,看眼前这带着口罩的蒙面女侠不像是来害自己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又问道:“那医生那边呢,我真的不会被拉去切片吗?”
白兰自信一笑:“都说了,没人能发现。”
这时门外忽然又传来了敲门声:“病人魏先生在里面吗,请出来,我们需要再给您做个全面检查。”
白兰撇了撇嘴,她还想跟魏来多说两句话呢。只能扬了扬下巴,示意魏来配合医生,出去做检查。魏来站起身来,有些忧心的朝外面回答:“我在这呢,这就出去。”
魏来回头又望了眼白兰:“那我去了昂。”白兰心想,反正是同班同学,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朝他摆了摆手:“去吧,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说完便又瞬移出了房间,消失在了魏来眼前。魏来眨了眨眼,不明觉厉,自己以后也能像她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吗。一边幻想着以后成为大侠的样子,一边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奇怪的看了眼被医生推过来的担架车说:“没事,我能自己走。”
白兰这边又回到了地下室,还是怕正面撞到人,于是像第一次一样下了地下一层,想好好问问那老道士什么来头,如果来者不善,那只能封了老道士的记忆让他忘了这回事了。
太平间的门还是关着的,看来没人在里面,她闪现进门后看见还趴在地上的老道士,蹲在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了他后脑勺,出声喊他:“喂,起来了。”然而老道士毫无反应,怎么叫都不醒。
白兰眉头一皱,不会刚才自己下手没轻重把他拍死了吧,不可能啊,我一向很有分寸的啊。于是将老道士翻过身来,伸手想探探他鼻息。只见老道士面色蜡黄,没有半分呼吸。白兰眉头皱的更狠了,凝聚了一点空间之力在手上向着老道的手臂划去。顷刻间,老道的身体像气球似的炸开,化成纸屑与稻草纷纷扬扬撒了白兰一身,没有半分血肉。这哪能看不出来,老道放了个假身在这。
‘看来是跑了,老牛鼻子本事不大花活挺多。’白兰不屑的哼哼,接着她却脸色一变,因为她发现,留在魏来身上的封印在高速移动,飞快的向城外移动,这代表着魏来并不在医院做检查,而是跑了出去。他自己怎么可能跑出去,不好,难不成是那老道?
这一边,魏来刚出门就被喊他去做检查的“医生”迷晕了,“医生”把他放到担架车上,白布一盖,飞速地将他推出了医院,一路上人们看着医生火急火燎的样子,也没敢阻拦。出了医院,“医生”把魏来塞到了另一辆轿车的后备箱里。上了车,“医生”白大褂一甩,露出本来面目,正是黄老道。轿车一个弹射起步,向着城外驶去。
黄老道开着车在车流中左摇右摆,但没有一点剐蹭。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掐着手指在算哪条路人少容易通行,还时刻注意观察周围的车辆做出反应。一把年纪了,一心三用,可谓相当潇洒。
而他没注意的是在他的车后还悄悄跟着一辆车,不论黄老道开的再快也总能跟上。
很快,黄老道的车越开越远,已经驶向了郊外,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黄老道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他就不信那女娃子再快能比车跑的还快。然而,足足行驶了二十分钟,路上的景色还是一成不变,他才想起来,他已经有十多分钟没有见过一辆车或是一个人了。现在正是正午刚过,就算再怎么偏也不可能一个人都碰不上。黄老道的脸色又黑了下来,他大概知道是谁追上来了。
他将车停在路边,方圆百米看不见一个人,这时一直跟在黄老道身后的车停在了他的车前。黄老道虎视眈眈的盯着从车上下来的三兄弟一言不发,脸色却出奇的难看。
这三兄弟也是附近道观里得修行者,虽修行年岁没有他长,但也是摸到了修行的门槛。他已然过了甲子之年,而这三人中最小的刚刚不惑,最大的也不到知名之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平日里为了和他的道观争香火,梁子没少结。但因为三人道行始终没有他精深,终究是被他压了一头。而现在,情况也不难猜,他们也感觉到了炁源,又发现了自己行踪鬼鬼祟祟,有枣没枣打一棍子,过来截胡了!
“嘿嘿,黄道长别来无恙啊。”老大柳志远率先开口,不怀好意的看着黄益德。
“刚见面就给贫道我下绊子,如今的小辈怎得如此狂妄!”黄老道吹胡子瞪眼,想喝退三人。
“你我都是得道之人,黄道长何出此言呢。”老二柳致忠跟兄长一唱一和和黄老道扯皮。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想让,黄老道已将所有的炁用尽,此时当然不敢动手,而另外两人则在等待一个时机。
三人吐沫横飞之时,最小的柳志平拉了拉两位兄长,对他俩耳语道:“机缘就在黄老道车的后备箱里。”自家人最懂自家事,老小的卜算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当下眼中精光爆闪,知道时机已到,向黄老道发难。
柳志远道貌岸然到:“道长,你后备箱中之物与我们有缘,不知您能否割爱相让啊。”
柳志忠也附和道:“若是道长愿意,我们愿意等价交换,定不会亏待了道长。”
黄老道怎么不知道这三人打的什么注意,这三人表面上看似正派谦让,实际上不择手段,利欲熏心。要不然也不会始终比他低一头。当下喝到:“鼠辈休想!”
三兄弟一同上前:“那就多有得罪了。”话音刚落四人便扭打在了一起。虽然三人能够施展道法,但道行并没有黄老道深厚,困住黄老道的障眼法还是三人合力使出的,现在并不敢一上来就轻易使用,而黄老道虽然没有了炁,无法施展道术,但手上功夫一点不弱,又被炁增强了体质,现在还能跟三人打的有来有回。
而此时白兰和魏来已经躲在车后看着打起来的四人了。魏来身上有白兰花大力气下的空间封印,能够随时锁定位置传送过来。趁着几人在车前互怼,她就将魏来拖出来弄醒了他。
魏来看着眼前大打出手的四人,心里有些难以言明的滋味,没想到我普普通通了十八年,如今竟成了块香饽饽。
他们可是一抬手就能让我丧失反抗能力啊,魏来大受打击。他转头看向一脸淡定的白兰,他没想到,白兰说很快就会再见是这么快。开口问道:“咱不趁着他们打起来赶紧跑吗?”
白兰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你傻吗,这荒郊野外的你用腿跑吗?你跑得再快能有车跑得快吗?”白兰数落完魏来心里又是一阵暗爽,光明正大的骂她师父真的太快乐了。
“你不是有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法术吗,不能带我一个吗?”魏来可怜巴巴的问道
白兰的神色一下落寞了下去,但很快就收起了表情没让魏来看出来端倪。
“你谁啊我凭什么带着你跑。”
“那我们就干看着吗?”
“那当然不是,你等着看就行了。”
“诶你拉着我的手干嘛。”
“借点灵,一会儿有用。”
就在这时战局突变,老二柳志忠突然张开双臂作势扑向黄老道,老道士见他空门大开下意识地一掌就印了上去,然而柳志忠的道袍忽然无风自动缠住了黄老道推过来的手,困住了他半边身子,另一边柳志平也趁势施展道法困住了老道另外半边身子,两人共同施法一时间让黄老道动弹不得。老大刘志远抓住机会暴起发难,手持桃木剑直直地往黄老道地胸口刺去。淡黄的剑身在剑上散发锐利的光芒,一击便捅穿了黄老道的胸膛。鲜血喷洒而出,溅在了三兄弟脸上,也溅在了魏来的心上。
这时刚过正午,下午两点,太阳正盛。魏来的心却如坠冰窖,十八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凶残的情形,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灵,便在转瞬间丧失了一条人命。而阳光下行凶的三人,擦拭着脸上的血,毫不在意。老道痛苦地卧在地上,呼气声如破烂的鼓,血沫喷洒在衣襟上,眼看就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这老头还挺能打。”柳志忠吐出一口血沫。
“一会儿将化尸粉撒上,再用术法抹去踪迹,没人能查出我们。”柳志平平静的说。
“机缘不争,何时得道?怪不得我们。”柳志远没有看向老道,而是看向天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走吧,先去看看是什么宝物,竟能同时显出大吉又大凶的卦象。”
“别动!”不知何时,白兰出现在了柳志忠和柳志平之间,双手抬起手势做持枪装,指着两人的太阳穴,指尖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荧光时不时扭曲明灭,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兰道法不精难以持续施法,实际上白兰是用灵的光芒掩盖空间的波动。而被指着的两人分明能够感受到其中狂暴的力量,即使指尖离太阳穴还有一寸,但依然刺的太阳穴生疼。
柳志远不动声色,看着眼前的蒙面的不速之客:“你是谁?”
白兰动作不变:“我是谁不重要,现在,给你个机会,去警局自首。”
柳志远低下头,双肩不停的颤抖,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十分夸张,以至于眼泪都笑出来了,他趋炎附势,占地敛财,杀人放火放火都干了,就是为了机缘。现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黄毛丫头竟然让他去自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抹着眼角的眼泪,说道:“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报警自首,还请你不要伤害我的两位兄弟。”说着将手垂下假装将手伸进口袋掏手机,实际上却摸到了腰间的剑上。
而白兰则真的像相信了他的话一样,放下来指着二人的手指。两人快速逃离白兰身边。
“喂!这种鬼话你也信!”一旁的魏来急忙跑来。
这时柳志远奸笑一声:“黄毛丫头,晚了!下辈子不要这么幼稚!”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桃木剑便刺向了白兰,直冲咽喉。白兰不躲不闪,仿佛被吓傻在了原地。这时魏来终于赶来,也没多想直接就扑到了白兰身前抱住她向后躲去。
柳志远根本不在乎,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今天既然开了杀戒,那杀多少就无所谓了。
然而他还没等他刺到魏来的后背,一柄拂尘却从他的胸膛穿刺而出。柳志远惊愕的看向身后,黄老道竟然“死而复生”。而他的两个兄弟也倒在路边生死不明。
“无量天尊,贫道这就送你去见太清,记得向他说明白你犯的罪过!”黄老道怒目圆睁。
终于,柳志远持剑的手垂下,桃木剑掉落在地,他到死也不知道黄老道怎么又活了过来,他的两个兄弟怎么又栽在了黄老道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