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开道路,大军缓缓而行。
在百姓眼中,这是一支很是奇怪的军队,由甲胄俱全的禁军、剃着光头拎着兵器的僧兵、以及少数部族民众打扮的苗兵组成,
除此之外,军中还有一大堆华丽雍容的仪仗,一起簇拥着战马之上那堂皇贵气,看着便知其身份贵重的少年。
人群之中,不时有人低声轻语道:
“这是当今陛下”
“陛下这是为解国难,御驾亲征了”
“咱们陛下,听说百姓遭难,心中悲痛,执意领兵上前线,要让随意侵犯我国土的敌人付出代价。”
“当今陛下,少年英武,必定能一举荡灭敌寇,复我家园”
这个时候,逃难百姓之士长袍不愿脱下的老汉,忽然跪倒在地,嘶声道:
“草民,盼陛下驱逐敌寇,得胜还朝”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百姓在官道两旁,齐刷刷地跪倒一片,用着各自带着乡音的话语,嘈杂道:
“皇爷,一定要把那些狗娘养的黎朝人弄死”
“陛下,我们想回家”
“”
萧承扫视两旁百姓,见他们这抛家舍业的心酸模样,心中不由一叹,微微侧头,吩咐道:
“让后面官员,将人照应好了,不可生了乱子”
身旁禁军闻言,当即应是。
大军继续行进不久,剧孟驾马匆匆赶了上来,径直来到萧承身旁,低声行礼道:
“陛下,打听清楚了这些难民,是秀山郡春阳县百姓。黎朝大军杀来,郡守沈睿广无奈,只得用坚壁清野的策略,提前迁移当地百姓,召集郡兵,全力防守秀山郡治所通海城。这些百姓,是第一批内迁,之后尚有数县百姓陆续而来。”
萧承点了点头,道:
“这个沈睿广不错,处置已是妥帖嗯不对,不对”
萧承猛地反应过来,皱眉道:
“黎朝大军奔袭秀山郡,定然是打着派遣小部精锐突袭破城,进而以秀山郡为根基,袭扰京城的注意。但既然如此,突袭之下,秀山郡哪来的时间转移百姓,召集郡兵”
剧孟闻言,解释道:
“据刚刚那群百姓所说,是有商贾提前半月便带来了消息。”
萧承眉头微微一松,没有再多问什么。不过此时的他,心中却是隐隐有着一些疑惑。
虽然萧承此前,曾经靠着杂家的一众商贾,摸清楚了感业寺的底细。
但黎朝到底也是一国,粮草运转,军械采买这种大事,自有黎朝朝廷运转。一个商贾,不可能光通过一丝蛛丝马迹,便知道黎朝大军动向
而且还是提前半个月告知秀山郡百姓,那自然也不可能是黎朝军队在行军路途中泄露的踪迹
“这个商贾,你去罢了,传令全军,速速前进,驰援秀山郡”萧承刚开口,却又立时顿住,摇了摇头道。
“是”众人齐声喝道。
视线,转向云国北部。
程不识手扶佩剑,默默地看着面前悬挂的地图,眼中不断闪过沉思之色。
“将军,会川郡急报,夏国大军围困日久,攻城不断,遣信使求援”
“谋统府太守急报,夏国大军进犯,局势危急”
“夏国大军围困数日,兰溪郡城中难以为继,速请将军支援”
一连三份紧急军情,好像是约好的一般,同时送到了程不识面前。
程不识背对传令兵,定定地看着地图,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帅帐之中,有将领忍不住站了出来,急声道:
“将军如今三地军情危急,还请将军速速下令救援”
“我等自出弄栋府以来,每日只行三十里路。巳时拔寨,申时便又停下安营扎寨。将军,若是这般下去,何时才能救援三郡啊”
“若是三地之中有任何一郡有失,整个北境便大半落入夏国手中了请将军三思啊”
“局势崩坏至此,将军速速进兵救援啊”
此时也就是这些将领在程不识手下听令有些时日了,对程不识治军严谨,赏罚分明极为信服,要不然此时不满的将领们,早就发作了
程不识紧攥着佩剑的手松了送,双眼在地图之上凝视片刻,然后转过身来,沉声道:
“好,明日以三千骑兵为先锋,马不停蹄,先朝谋统府进发中军四万步卒,由我统帅,紧随其后”
将领们听闻程不识终于点头出兵,心中猛地一松,齐声道:
“遵命”
这个时候,将领之中,一道声音再次响起:
“将军,那我后军万余将士,又该如何”
后军将领,此时见就自己没有安排,忍不住出言问道。
程不识木着脸,转过身去,拔出腰间佩剑,在帐中悬挂的地图之上轻轻一点,沉声道:
“你统领麾下步卒,即刻启程,日夜不停,绕道龙马山”
剑尖触碰的地方,地图之上,赫然写着“雾露寨”三字。
“速去备战”
麾下众将,一闻程不识“备战”一词,眼睛顿时一亮,精神振奋,拱手齐声喝道:
“谨遵将军之令”
高鼎山。
岐王虞昭凌在亲兵的簇拥之下,来到山头之上,指着远处的官道以及对面的一座小山,轻笑道:
“此山树林密布,与对面的东山相互呼应,居高临下,隐有玉锁蛟龙之势。偏偏又是在通向北方三郡的必经之地之上,当真是一极好的伏击之地啊”
一众将领闻言,当即用火热的眼神看着岐王,纷纷赞叹道:
“大帅先遣诸将分攻三郡,原来是想要让三郡郡守催促云国大军速速来援。”
“提前领大军提前来此埋伏,只等云国大军来援,便可乘势而下,东西夹击其中军大帐,以图歼灭其大部”
“到时候,云国北地三郡,自可慢慢拿下。”
“大帅英明啊”
岐王嘴角一弯,眺目远望,就见南方官道之上,隐约看见兵马匆促行进的身影。
“云国大军已然入套,高鼎山、东山各部大军隐匿踪迹,不见狼烟,不得进攻”
一众将领目光灼灼,齐声喝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