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
暗紫色的粉尘,先是从右手涌出。
左手紧紧抱住非斯狼的脖子,同时我从右手猛地从口袋中抽出其中之物……那颗仅剩下来的最后一颗粉尘炸弹。即使右手对工匠来说无比重要……
为了活下去,只能牺牲掉了。
轰——!
“呜!”
随后,我的右手炸开了。
原本稀少的粉尘,在刹那间化身庞然大物将我能看到的所有尽数吞噬。
包括所有靠近过来娜科族。
“唔唔唔!”
剧痛。
整个手掌仿佛被掀开,火辣的炽痛贯穿骨髓径直冲向了大脑。紧咬着牙关,绷紧神经,为了计划我硬生生顶住了不断袭向大脑的痛苦浪潮。就算右手手掌已经几乎都失去所有知觉,我也丝毫没有放松握紧炸弹的手指。
顶住……给我顶住啊啊我的右手!必须要……必须要让她看到!
“什!?”
在烟雾即将在视野上切断我与久叶的对视之时,我看到了她惊诧的表情。
这是我,最后的挣扎……久叶。
所以看清楚……好好看清楚,久叶……好好记住我没有将这颗炸弹扔掉,而是……一直紧紧地握在我的手中!
整个人压低身体趴在了非斯狼的背上,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却也依然拼命抬高右手的我,压住胸肺不准周围的空气进入体内一毫。
至于理由。
“啊……啊啊……”“唔唔……呕呕……”
娜科族的惨叫声。
——当时吉塔抱住我的时候,我瓶中的毒液被打翻了。
当时猛灌入口袋中的毒液,将我仅剩的烟尘炸弹完全浸没。长时间地疾奔摇晃,毒液早已经透过缝隙渗入到炸弹内核。是的……这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的粉尘炸弹了。
是猛毒炸弹。
虽然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出来。
“是……非斯狼的……”“咳咳……咳咳!”
还没等他们袭击过来,吸入粉尘而倒地的娜科们痛苦的呜咽声不断传入耳中。虽然单一灌入某个娜科族的话会致死,但此刻被大量粉尘稀释后的毒性是可预见性的低。不过,只要能在此时拖延他们的步伐,达到这点就足够了。
而且事情……还没完。
呼呼呼!
狂风。
由于村庄被大火肆掠而掀起的狂风,从背后袭来。
“呜呜……”
即使是摒气,右手的剧痛也实在难熬。但是为了死死抓住烟尘炸弹,使其直到停止下来为止都一直在身边,我必须抬起右手。
狂风随行,乘风前冲的非斯狼身旁,毒雾如影随形将我与它团团包裹。
“吼吼吼!”
“呀啊啊啊!”
非斯狼发出狂吼,感受到它啃咬带来的震颤,前方传来了娜科族惨叫声。
我知道,战斗已经开始了。
毒雾虽不致命,也能对娜科族的行动造成极大的威胁,再者还有视野的垄断。而这本身就出自非斯狼本体的毒,对眼下的它又怎么可能有效。
放开手大干一场吧,非斯狼……
见到烟雾终于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包括娜科族在内没人清楚彼此的位置后,我终于将颤抖的右手收了回来。
一开始那般粗暴地对待你……真的,很抱歉。
紧紧抱着身下的它,感受着它银白色毛发的温暖,我的视野渐渐朦胧。
谢谢你……在我失去斗志的时候,激起了我的求生欲。也……对不起,是我害得你的同伴死去。
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我想,如果我们彼此分开的话,或许对各自来说都有一线生机吧。
屏着呼吸,将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移动到视线下方。粉尘炸弹由于被右手紧握而无法完全爆破,所以直到此刻仍有毒雾不断地从我的右手中涌出。
我无法屏住呼吸太久……
“唔唔……”
死死咬住绷带并扯断,仅靠左手与嘴巴,我将不断喷吐毒雾的粉尘炸弹绑在了非斯狼的脖子上。
披上这层我为你亲手制作的迷彩服吧……非斯狼啊……
完成了捆绑动作,长久时间没有起伏的胸肺开始因渴求空气而挣扎。此时,周围的娜科族们都急急忙忙从烟雾中逃脱,而那些逃晚了的就被非斯狼一口咬下肢体撞到另一边。如此这般的混乱当中,我最后将尚且能够移动的左手放到了身下的它的头上。
随后,轻轻地抚摸。
我感受到了它的头颅有些许震颤,动物能够明白人的想法多少我还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它应该是弄懂了些许。
至少在上屋顶的时候,我们心灵算是勉强相通了一次。
所以……
“活、下去。”
这是我最后发出的声音。
浓雾中,身体倾斜的我松开了抓紧非斯狼的手臂,放松夹紧它的双腿。
重心偏转,终于再也无法坐在它上面的我,狠狠朝着左侧的地面摔下。
砰!
“唔唔!”
因肺部收到冲击我发出呜咽,重重摔在地面的我强忍着没呼吸。迷雾依然笼罩在四周,忍着疼痛用左手捂住嘴巴,在几乎没有可视度的迷雾中,我靠背部靠到了墙壁上,并缓缓地站起来。
祝我们彼此……都能活下来。
“唔——!”
屏住呼吸的最后力气,我沿着眼前这条未知的小巷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