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这一切的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已经记不得了。
隐约有自己往牢笼深处爬的印象,打开牢笼门拼命用爪子尝试抓我的怪物,他的吼声一直在耳边盘旋。再后来呢?似乎不远处发出了爆炸声,烟尘瞬时四散。有听到船员的喊叫和惨叫,那是怪物被吸引了注意力跑去追杀船员了吧。
仓库,化成了血海。
靠着牢笼最角落的墙壁,瞪大双眼的我只是呆呆看着那片地狱的光景。那是我原本期待发生的事情,待那头怪物胡闹完从仓库中冲出去,我便可以趁乱逃走。
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上被挖走了。
不对,我明明没有死、我活下来了……看啊,现在那只怪物已经闯出了仓库,楼梯口那边还隐约有传来惨叫声,这不就是最好的情形吗!莱特,站起来啊,现在就是最好的逃跑机会,庆幸吧!你可以因此而活下来了!
是,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才对吧?
“那个笨蛋……那个、笨蛋……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由眼泪滴落在地面上,嘴上虽然骂着,但是我知道,我最想说的是。
“我对不起你……你……呜呜啊啊……”
想要呼唤她,结果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干巴巴地说着“你”。
她说过吗?不,即使说过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我一心一意只想着我自己。
她,于我有恩。
可我却……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疯般一次次重锤地板,瞪大被泪水充斥的眼睛,我呆滞地凝视着这片与她一层度过的牢狱光景。
——有时候啊我会想……我和蕾妮亲如果在外面相遇认识的话就好了喵。
那个时候,抬头眺望囚笼外的她,究竟看到了怎样的光景?
——如果我们都在牢笼外面的话,蕾妮亲,你会做什么呢?
询问我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又期待着我怎样的回答?
——我的话,想创造出能和大家一起快乐生活的家园呢喵。
说出自己理想时眼角闪过的闪烁,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有这样的渴望?
——蕾妮亲。
她对我亲切的称呼,我的反应是什么?
——嘿嘿嘿。
她为缓和气氛而傻笑的时候,我是怎样的眼神?
——对不起……我……刚才蕾妮明明是……
她想靠近我为我分担痛苦与恐惧的时候,我说了怎样的话?
“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啊啊啊!”
我还能听到她“蕾妮亲”的呼唤声,我还能看到她就坐在这里嘿嘿嘿的傻笑,我还可以……她就在我的身边——
——蕾妮亲,快逃!
她,为救我而死了。
事到如今才珍视与她一同在牢笼中生活的点点滴滴,还有什么用?
被泪水充盈的双眸渐渐失去焦点,她为救我而只身挡在怪物前的那一刻,在脑海中不断重复。
“咳咳咳……咳啊啊啊!死……去死啊,我为什么不去死啊!有什么区别?我这样有什么区别?和那些夺走我一切的人有什么区别!我根本就是个戴着伪善面具自以为可怜的人渣、自私自利的人渣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我活了下来为什么!我明明不值得你救我……我明明死掉就好了啊啊!明明你活下来的话就、呜呜呜啊啊……”
哒。
影子。
阴暗的仓库中,有一个影子覆盖在我的身上了。
“呜、呜呜……”
低声呜咽的我缓缓抬起头,出现在那里的……
——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啊!蕾妮!
棕色的头发上,是那对一如既往的猫耳。
——快逃出去啊!
“你、还活着,还活着吗——!”
砰!
没等惊喜的我把话说完,来自腹部的一记重拳将痛苦无情地打入我的身体。
“咳、啊啊!”
嘴中吐出的唾沫带有血色,完全无法理解情形的我只能挣扎着半开眼睛。
“是……来惩罚我的,吗……”
“……”
她一语不发。
此时定睛,模糊的视野中我才发现,确实,她有着棕色的长发与猫耳,但是……眼前的这个女性却和衣衫褴褛没有半点关系,披着斗篷背后翻着兜帽的她,身着着闪烁冰冷金属光泽的轻铠。
不是、她,那她是谁……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砰!
又是一记重拳,这次,我的意识被深深拖入到了虚无之中。
第一幕 落幕
未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