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楚国皇帝景宏,饶是以姜青玉的苛刻,都不得不夸一句此人是个明君。
在位二十七年,无时无刻不专注于朝政,能识人敢用人,早在太子时期便挖掘了以拒北王姜秋水为代表的一大批能臣武将。
后又用怀柔的政策拉拢了一批隐世家族,并驱狼吞虎,打压了行事嚣张的门派势力,让皇权得以超脱于所有势力之上。
更是敢在姜秋水带兵打下幽州后,冒着被天下百官口诛笔伐的风险,敕封其为大楚历史上的第二位拥有实权的异姓王,管辖北境三州之地
如此魄力,堪称千古一帝
如今楚国国库充盈,人才辈出,疆域也从上一任皇帝的八州变成了九州,可以说皇帝景宏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甚至有不止一位老臣在大庭广众下夸赞,景宏是自开国皇帝以后最好的一任皇帝
他甚至不碰酒色二字,一年有三百多天都住在御书房,至今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膝下也只有太子景渊和公主景溪两位子嗣,其余几位用来联姻拉拢人才的公主都是义女。
姜青玉记得在十年前,有一位告老还乡的老臣托人去京城带了一本奏疏,上面居然写着要景宏多纳几个妃嫔,多生几个子女,不要太专注于政事而遗漏了家事。
可景宏却在奏疏上批阅道:
“天下男女五五分,唯有一夫一妻,楚国百姓才会人人都有一个完整的家。朕以身作则。”
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姜青玉对景宏的印象是有一点改观的。
可今日听大宦官许小寺临死前的言论
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景宏喜欢男人,简直荒唐又好像有一点合乎情理”
不知为何,姜青玉选择相信了许小寺的临死之言。
同时,他看向许小寺那一身原本如白玉般的肌肤,在某几个部位多停留了几眼,双眸不禁多了一抹猜疑和同情:
“该不会”
“唉,也是个可怜人啊。”
侍奉皇帝几十年,不容易啊
但可怜归可怜,有些必要的流程还是不能少的。
姜青玉蹲下身子,开始打扫战场。
他先是从许小寺的尸体上找到了存放玉簪和墨玉珠的盒子,将二物慎重捡起,然后又再次搜寻了一下尸体,找到了几种早已被世人所知的暗器。
除此之外,别无所获。
“惊蛰丫头猜的不错,老阉人身上藏了至少十六种暗器。”
“除了已知的十三种外,算上白蛇、刚才引爆的雷珠、玉簪以及墨玉珠,一共有十七种,倒是印证了她的推算。”
可惜的是,先前和星四的一战差不多耗尽了许小寺身上携带的暗器,以至于姜青玉只能找到零碎的几种。
另外,包括龚兴在内的所有龚家人的尸体都在刚才那一场爆炸中化作了飞灰,也让他失去了从中获利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后,姜青玉又看向了左侧的一个方向。
刚才“雷神”的爆炸声势惊人,引来了不少前来探查消息的人。
尽管自己杀死许小寺和打扫战场所花的时间并不多,却也足够陨星阁的那位先天第三品曜日境赶至此地。
“出来吧,星四。”
“想必你也听到了许公公死前的那一句话吧”
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人应答,也不知是在忌惮神秘莫测的姜青玉,还是在忌惮许公公的那一句话。
可在寂静中,姜青玉却感受到了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机。
“你想杀我”
“我杀了许小寺,你应该不难推测出我的实力。可你仍然不惜得罪一个同等阶高手也要试一下能否留下我”
“是因为我拿走了什么让你势在必得的物件么”
姜青玉的语气很轻佻,似乎并不忌惮星四手中的射月弓和星陨箭:
“让我猜一猜,是玉簪,还是墨玉珠”
不等人回答,他又接着道:
“我猜是墨玉珠吧”
“尽管我暂时不知道墨玉珠的来历,但单是从它释放的剧毒可以腐蚀许小寺修炼了半辈子的双手,便不难猜出此物的价值远在玉簪之上。”
不料此言一出,却是引来了一声嗤笑:
“呵,你懂什么”
“此物的价值根本不在于剧毒,而在于玉珠本身”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面具男子从林间走了出来。
他的左手握着一张半人高的石质大弓,右手捏一支箭头是石质材料的箭矢。
箭羽扣在弦上,另一头指着姜青玉的头颅,弓弦被拉成了满月状。
传说陨星阁的本部是建立在一颗陨石上的,又传说陨星阁的那位阁主是由一具生前是先天第五品养龙境的尸体异变而生。
那位养龙境生前是一位声名赫赫的炼器师,陨星阁的阁主星一得到了一部分炼器记忆,于是便以陨石为材料,打造了十件神兵。
射月弓和星陨箭便是其二,分别排名第四和第七,由副阁主星四暂为保管。
被星陨箭指着头颅,姜青玉感觉额前隐隐有一阵刺痛,这让他很是不爽:
“星陨阁的副阁主,星四,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其实也没必要大动干戈,你可以先说说墨玉珠的来历,说不定我用不着可以开个高价卖给你。”
星四冷哼一声:
“你不就是想从我口中套出玉珠的来历么”
“不妨直接告诉你,此物叫什么、有何妙用我一概不知,但你今天必须得把它留下”
姜青玉微微皱眉:
“先告诉我一个理由。”
星四也不隐瞒:
“我们阁主也有一枚玉珠,外观尺寸气息和此物一模一样。”
“而且我亲眼见他每日都将玉珠带在身上,寸步不离”
姜青玉又问道:
“他的那一枚玉珠从哪里得到的”
陨星阁的阁主星一是货真价实的先天第四品摘星境,能让他带在身上的玉珠一定不是凡品,说不定有什么辅助修行的妙用。
然而星四却哂然一笑:
“外界不都在传我们阁主是尸变而生么”
“那位先天第五品养龙境的炼器师死后含玉而葬,口中含的便是我们阁主日夜携带的那一枚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