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辛雅几乎跳起来了,“这是我的土地!”
自从乔治把她领到这个庄园,她就像只兢兢业业守护新家的小狗一样把这里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标记了。只要不是出不了门的天气,几乎天天都巡视着自己的庄园。最近更是因为和小路易以及怀特先生的合作,哪块土地用作什么用途如今都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真是非常用心的经营着她的立身之本。
这个庄园,是韦辛雅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名正言顺拥有的产业,是她在这个世界安心活命的本钱,并且是有法律效用这个国家承认的,对她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如今精灵却一句话要她让出她苦心经营的庄园,换做谁恐怕都不能轻易接受。最糟糕的是,哪怕她反对得激烈,内心里也知道精灵的话在人类这边的配合下对她的土地是有处理权的,也就是说如果精灵坚持,她就会被赶出她的家。
“你们不能这么做!”一无所有的恐慌支配着她。“这是我的家,你们没有权利把我从我自己家里赶出去!”
尽管韦辛雅再三强调自己的权益,却被人忽视个彻底。在她看来能毁灭她所以一切的事,在别人看来却很划算的小损失。尽管现在还嘴硬,但所有人都认为比起和精灵对立,哪怕是非常可惜自己失去一块领土的乔治都觉得还是很划算的,总比打仗失去所有要好得多。
不管是精灵还是人类魔法师都觉得韦辛雅这时候的无理取闹不顾大局实在上不了台面,虽然有些急智,但更可能是家族传承积累下来的,和她本身关系不大;不然怎么解释刚刚精灵问她名字却愚蠢的不回答?要知道,在澄清事实前,她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人类这边把她查得底朝天,作为被推出去的替罪羊,精灵手上也已经有了她的资料。即使没有,这样一个小人物随便问一声就什么都知道了。
没人理会这种说话没有分量的小人物,而耽误自己的正事。
“你们不能这么做,当年世界上的所有反抗地狱的英雄都发过誓要守护这个世界的。”人类魔法师埃尔伯特也反对道:“作为守护者却故意放任地狱魔气泄露,这是可耻的,精灵难道要违背自己的誓言吗?”却不是为了韦辛雅。
女精灵艾尔瑞玛不客气地说:“作为守护者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被守护的人抢夺守护者的土地。人类和精灵谁更无耻?”
“这是国家之间的事,光明正大才是道理!既然你们有这个打算,就不该用这种鬼蜮的伎俩,而是堂堂正正的递交国书。另外,关于国土的诉求,别说只是简单的传达给我们,就算是北方政府也没权力给你们什么有资格的答复。”
“好了,别做无谓的吵闹。”大魔法师朱利尔斯·艾利克不耐烦了,他想结束这些没玩没了的争吵。“正如埃尔伯特所说,我们是诺维亚帝国北部军方的代表,既然和地狱无关,也不是什么别的魔法突发事件,想必你们也没有战争的意图;你们精灵对于边界有异议的话,我们是没有权利谈论这些的。我想我可以为您上交国书,让帝都派人来和您谈判。如果你们没有异议的话,这件事就暂时到此为止!”
作为本地的领主,乔治·豪尔听到自己这边的长官说的这句话非常不好受,这样的说法已经是向暗精灵示弱了。尽管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真正面对时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他妄图的想法本身就有点虎口拔牙的意思,结果牙没拔了,却咬掉自己一块肉。
暗精灵本身的实力不弱,现在更是证实他们掌握着地狱入口的封印,甚至掌握着利用封印作为武器对付人类的办法。这对他们在和人类谈判中占有极大的优势,加上就只是这一小块地方,对整个诺维亚帝国的版图来说,就是一粒小芝麻。加上从传统看来,精灵们也不会得寸进尺,只要把他们原来的土地还给他们是不会扩大事件的,因此帝国非常有可能答应他们的要求。
这样看来正式把土地划分给精灵,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对乔治来说,帝国的一小粒芝麻却是豪尔男爵身上的一块肉,他都心疼得无以复加了。但在这个场合还得维护住帝国贵族的威严,表现得镇定自若。
并且,从精灵刚刚对韦辛雅提的要求看来,哪怕没有正式得到土地,从现在起,乔治也不能从这块土地上得到任何利益了。
乔治·豪尔作为一个对土地非常渴望的领主,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对这块传统上属于暗精灵的土地进行事实占领,这其实就是欺负老实人的一种战术。他在赌,赌精灵不在意这块土地,因为暗精灵从来不在这块土地上活动。也在赌暗精灵懒得和人类计较小小的得失。
但他赌输了!
精灵族尽管善良,却并不可欺。对于胆敢冒犯他们的人,他们不吝啬给予有效而深刻的反击。
暗精灵更是如此,他们相较一般精灵更为好战。
自从他们平定内部混乱后,对于人类的趁人之危越来越不满。如果人类只需要名义上的领地也就算了,没多久,竟然入驻了一个人类女人。并且把这地方弄得一团糟。更为令他们气愤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和他们一样,有一头黑发。这是在嘲讽他们吗?这是侮辱!
精灵非常讨厌人类,即使他们表现得很友好很有礼貌,但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确实对人类没有多少好感。于是,他们就更讨厌精灵和人类混血的孩子。认为这是精灵堕落的证明。更有可能是卑鄙的人类用了龌蹉的手段拥有的孩子。
所以,乔治认为的,韦辛雅和暗精灵长得类似就能得到他们的怜悯是错误的。这为韦辛雅招致了暗精灵的仇恨,才有了这场诬陷的事发生。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精灵的原始土地,但韦辛雅却也不是附带的,她是一箭双雕中的一雕。
艾尔瑞玛看到嘉兰诺德微微点头,于是对人类说:“我们同意!那么,作为受争议的版图,请人类退出这里……”又看着韦辛雅说,“特别是这个女人!”
“不可能!”
终于有人把她放眼里了,韦辛雅也不管是什么原因,立刻抓住机会叫嚷起来。“一直都是你们在自说自话,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女精灵好看的眉毛立刻皱起,厌恶地看向埃尔伯特,示意他人类自己内部的事自己解决,显得非常不屑于和韦辛雅这种不起眼的聒噪村妇对话。
魔法师埃尔伯特是非常想看小村妇无视精灵魅力找他们的麻烦的,这种机会毕竟不多。但场面上的事谈妥了,剩下的——例如韦辛雅的安排,这种心照不宣的后续的扫尾工作确实是需要人类自己处理的。
但韦辛雅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明白这时候对于她的土地的处理问题,精灵才是有权力决定的那方。如果他们拒绝和她沟通,把话柄转给人类那她就得不到主动权。
“这个庄园是我的!是帝国分配给我个人的财产,我遵守法律和约定,用心经营耕种,并且提前把税务都缴清了。那么按照当初签订的合同,这块土地,按照帝国的法律是已经属于我了的!”她已经受够了这种被动的状态,按照政客们的尿性,如果能一毛不拔他们是很乐意的。如果这样,那她将真的是一无所有,这一年多以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到了,他们一句话就把她经营的财产剥夺了!
那她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在场的人类这方没办法反驳韦辛雅的话,按照现在的政策和法律来说这块土地按道理确实是属于她的了。
但属于国家层面的东西却不能这么算,埃尔伯特觉得这个女人太麻烦了,非常不识抬举。但在这样的场合,即使他非常不耐烦应付小蚂蚁,也装出了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这位……女士,帝国的对外事务令你遭受到一些损失,我感到非常抱歉,但帝国的利益需要公民的维护,希望您能坦然接受。我想接下来,您的领主豪尔男爵会给你一些能令您满意的交代的!”
却不肯说明是什么样的交代,到底能不能真的弥补韦辛雅的损失。他毕竟是军方系统的,对于民政系统到底是怎么处理这件事也拿不准,也非常不愿意为那些民政的吝啬鬼背书。
这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只是一个场面话,没想到韦辛雅却理所当然地应了下来。
“这是应该的!按照政策,我已经按照约定完成了获得庄园的条件,那么理所应当的,这块我耕耘过的庄园就应该合法地属于我!那么,如果你们因为涉外问题失去了我所拥有的土地,那么你们就应该补偿我一个至少相当的庄园。毕竟是你们使我失去了我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