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兄弟冲突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这两天夜色总是不好，天光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心情也不好。人们说，坏人总是喜欢在月黑风高夜做些犯罪的事情，这大概是有道理的。
小路易借着天上吝啬的几颗星星的惨淡星光回家，其实他只靠之前的印象就能闭着眼睛回家；但现在不行，他除了驾车，还赶着韦辛雅的牛羊家禽。
牛羊的主人正病着，这些活物也不可能只是关在乔治的仓库就万事大吉了，它们需要放牧吃草。在有他这个未婚夫的前提下更没有理由麻烦波切特夫人增加她的负担，能帮忙照顾病人已经很够意思的了。
他不是没有看到驱赶牛羊时，那些来帮忙的人看着他的那些隐晦目光。
谁都知道韦辛雅的财产在整个郡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没有人真正见到过，她为人又很低调，所以只是影影绰绰地有个映像并没有很多人放在心上。
直到这次帮忙搬家……
她的财富并不像那些富人一样体现在家具摆设上，但是她的厨具精致奢华，很多有钱老爷家里都没有这样的配备，而这里的农场主们家里只有大多只有一口挂在壁炉上的陶锅。因为不再需要向乔治借债，韦辛雅粮仓里的麦子堆成山，他们自己都是种麦子的，但家里的存粮只比一年的口粮多些，其他的都用于还债和购买一些必要用品。
那些牛羊更是对韦辛雅财富的直观，不少人家只有一只帮忙耕作的家畜，而她一个人就有三头牛，农具更是俱全并且质量上等。这让他们深刻认识到了，韦辛雅的家底有多厚。而当小路易以未婚夫的身份驱赶那些牛羊家禽准备回他自己的庄园的时候，他们几乎恨不得，昨天冲过来帮助韦辛雅的人是他们。
嗯，是的，他们是嫉妒小路易的，并且认为他人品低下，为了这些财产不要命地勾引这些牛羊的主人，所以才能成为这个富婆的未婚夫。尽管他们知道，即使是有再一次机会，他们自己也不会冒这险。
但小路易不在乎，男人的好名声并不在这里。这个社会对男人是宽容的，这种抓不到把柄的坏名声或者说是纯粹是嫉妒心意图的坏名声，根本无关痛痒。就算抓到把柄，换种说法也可以说他行事果断、有勇有谋……
几乎无光的夜晚到底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驱赶羊群并不是他熟悉的工作，晚上正是牛羊睡觉的时候，所以他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到家。
简单粗暴地把牛羊关到仓库后就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尽管想早点回房休息，却只是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悠悠地往回走。
这两天，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一天一夜没回家，壁炉里留的火种早就灭了。本该是这寒凉深秋的避风港的屋子，这时候却像冰冷黑暗的山洞，有种要吞噬一切的感觉。他有未婚妻了，是不是能有对将来幸福的期待，回家有暖融融地壁炉和热腾腾地暖身汤。
哈~真奇怪，他现在的未婚妻明明是韦辛雅。为什么想起婚后的生活，妻子的角色却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随手关上“吱呀”作响的木门，也把那点几乎看不到的光线关在了外面。屋里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本来安静的屋子突然“呲”的一声，谁点的火柴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屋子，就那么一瞬间又恢复了它应有的只能照亮一个小角落的光。
“谁！”小路易喝叫道，全身肌肉紧绷，他才走到家中间。
回头却猛然见到大路易，他的哥哥。
并不在意自己惊吓到的兄弟，大路易专心地点着蜡烛，为这黑暗的屋子增添光亮。
“大路易。”看到是自己的兄弟，小路易松了一口气。“你吓了我一跳。你来了为什么不点灯？”
“祝贺你，我的兄弟。我很高兴你终于听从我的劝告和韦辛雅小姐结婚。”大路易淡淡地开口，明明语气温和欣慰，可脸上却毫无表情，也没有看他，仿佛安置好蜡烛是件更重要的事。
小路易垂下眼睑，脸色有些晦暗。“你知道了，我正想通知你。”
“噢~没关系。你很忙，我也很忙。就算不告诉我，我总会知道，你的事做哥哥的总是很关心。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语气温柔的走向他。
“嘭！”
小路易被大路易突如其来地一拳打倒在地。
“除了这一次！”
大路易抓住自己的手腕扭了扭，冷漠地说：“我从来不知道你对韦辛雅小姐的感情这么深，竟然在她被怀疑是女巫的情况下跑去求婚。我也非常希望你因为我的疼爱和纵容，可以过着为所欲为的日子。过着你想要的那种肆意的人生，可路易，我们没有这个实力和身份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因为你的鲁莽，我亲爱的兄弟，我想方设法为我们设置的身份迷瘴暴露了一层又一层，你希望我们的真实身份大白于天下吗？让所有人都知道，曾经伟大的家族如今没落到半点魔法血脉都没有，只靠着和低贱平民抢国王施舍的福利才活下来？然后让那些轻浮自傲的家族嘲笑侮辱我们和我们的先祖吗？”
小路易默默地擦掉嘴角的血，“难道靠着像私生子家族一样偷别人的魔法血脉以传承自己的家族就不会让祖先蒙羞吗？”
“你这是对我不满？”
“不！”小路易爬了起来。“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不希望你干涉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就是拿家族的荣誉冒险！别告诉我你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爱她爱到不顾一切。虽然我劝过你和她结婚，但不包括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千方百计活下来，不是为了给别人垫背的。路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说你在追求上进的路，可我只看到你在找死。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这是我们名字一样的真正意义。我愿意支持你过你想过的生活，作为哥哥，家族的族长，一力承当该有的责任，可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家族，考虑过……我。”
“我已经帮她度过了难关，她就会回报我。这是一次冒险，也许能让我们恢复魔法！”
“我们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从哪里谈的‘恢复’”大路易大声反驳后，惊异地看着小路易，仿佛才听清他说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接受不了这个答案。“所以，你赶去救她，正是因为她可能是女巫的身份。”
小路易没说话，但是他的沉默，让大路易确认了答案。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你真的……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无处排解的烦躁让他一把抓起小路易的衣领，“你还承认自己是家族的子孙吗？你在侮辱死在那场大战中的先祖！”
小路易把大路易一把推开，“没有魔法的子孙，没资格继承姓氏！这不就是我们家族灭亡的原因吗？祖先的荣光，是建立在魔法上的，没有魔法，我们什么都不是。你总是告诉我家族的伟大，我们要努力光耀家族，可断绝魔法血脉的我们早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只有重新获得魔法，路易，只要能重新获得魔法，卖给恶魔又怎么样？是这个世界先背叛了我们的先祖，他们根本忘记了了我们家族的付出，所以才有我们的出生，所以家族才会灭亡。这个忘恩负义的世界就该毁灭。”
“不，弟弟，你听我说。”大路易抓住小路易的双肩。“家族历史是由你保管的，你该知道地狱和恶魔的可怕，我们根本控制不了。你要出卖什么我不管，但我不允许你出卖自己。”
“我没有出卖自己。”小路易把大路易再一次推开，走到桌旁边，靠在桌子上说：“路易，你想过没有。即使你和布辛尔家的女儿结婚，如你所愿生下了一个魔法能力的孩子，那个孩子的魔法血脉会和莎尔曼一样吗？没有和莎尔曼一样的魔法能力，到底是我们家族的还是别人家族的延续？”
“总会有办法的。除了家族历史和家谱，还有这一身废物一样的血缘，我们什么都没有继承，什么本钱都没有。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我们的孩子！只有晋身到魔法阶层，才能接触到魔法世界的典藏，才能找出办法恢复血脉。路易，我们早就谈过不是吗，这个过程我们都有心理准备，需要家族好几代完成，除非奇迹出现，我们几乎没有可能亲眼见证。”
“可我，等不及了！”小路易嘶吼：“莎尔曼什么样的我们都知道。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我们连给她做仆人都没资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是同样的血脉要遭受这种折磨？我宁愿像个普通族人那样出生，然后在战场上和家族一起灭亡。”
哗啦~
见小路易情绪激动，大路易当机立断地拿起桌上的水罐朝他头上泼去，企图让他冷静一些。即使他对自己的兄弟有无限的宽容，可不代表大路易有足够的耐心，对这种犯了孩子脾气的兄弟打一顿是重要手段。更不会容忍他这么大胆地朝他发脾气，无休止的胡闹
若无其事地放好水罐，对着正满头滴水的小路易说：“好了！把你那些该死的情绪收一收，去擦一擦头发换件衣服，然后把你和韦辛雅小姐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