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望北那边,他穿过三个院子,绕过一座假山,来到一个没人的院落中,后面的追兵还未赶到,他灵机一动,跳入了没人的温泉池中。
诶?这个池子的水不热啊,不是温泉池?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深吸口气,潜入水中。
追兵们随后便到了,他们没多注意水池,继续往前追了,大概前面的视野比较广阔,很快风望北便听到他们又倒回来了:“那小子不在前面,上哪去了?”
风望北赶紧又往下沉了一些,幸好他肺活量不错,也幸好这个池子还挺深。
趴在水底,风望北看到靠近池底的池壁上有条水道,估计是通往隔壁院落的。他立刻潜入水道中。
在昏暗中游了四五米后,他进入到另一片水域中,这里很安静,但是光线很暗,不知是灯光不足还是怎么回事。他本想先在水底观察一下情况,奈何心有余力不足,憋不住气了,只得浮上水面。
风望北大口呼吸,同时迅速看向四周,这个地方不是院落式的,而是一个山洞,不,应该是一个水牢,而是罐装式的,开口在顶上,是块铁栅栏式的盖板,水牢里仅有的光线也是从这个出口照进来的。
有个男人被锁链吊着双手拴在墙上,水没到他胸口处,他的脑袋斜靠在墙上,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水声惊动了那个男人,他回头看向风望北。
风望北惊讶地看着男人的脸,低呼道:“薛哥!你怎么在这里?”他赶紧游过去。
没戴眼镜的薛梅城眯着眼睛道:“望北?你也被关进来了?”
“没有,我游过来的,水底有条水道和隔壁的池子是相通的。”
风望北游到薛梅城身边,看向他的手,他手腕上铐着一副手铐,手铐被拴在墙上的锁链上。只要帮他打开手铐他就能脱身,这倒是不难。
风望北拿出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刀,在昏暗光线下,凑近薛梅城手上的手铐,试着帮他开锁。
“你还会这个?”薛梅城问。
“我学过。因为我爸是个有钱人,他怕我被绑架,就雇人教了我很多防身术与逃生术。不过以前从没用上过,缺乏实践,所以也不一定行。”
“……”薛梅城又觉得好笑又有些担忧自己命运。
“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风望北问。
“这里的老板卫正伦。他杀了朱达,被我看到了。他就把我关到了这里。”
又死了一个人?风望北麻木的想,他这辈子第一次周围死了这么多人。
“卫正伦?朱达?我认识他们吗?”
“你应该没见过卫正伦。朱达你见过,就是瑶池夜宴的那个船主。”
哦,那个系紫领带的高大男人。他让薛梅城给他当见证人,陪他一起来天留客酒店见夜宴的老板们,然后薛梅城又把风望北给捎带上了。
“你们不是来这里见夜宴的老板们的吗?”
“嗯,还没有见到。我们先和卫正伦碰了个面——毕竟他是这里的地主,没想到他突然暴起,把朱达咬死了。”
风望北睁大眼睛:“咬死了?”不是拿刀捅死,也不是用棍棒打死,而是咬死?用牙齿咬死一个人很困难吧?
薛梅城脸色凝重:“我觉得卫正伦已经不是人了。”
“……什么意思?”
“他咬人时嘴咧得特别大,牙齿锋利得像尖刀,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他身上的气息也不对,不像人的气息,他已经变成了怪物。”
“……哦。”风望北好歹也是见识过夜宴的人,所以虽然这事不合常理,但他没有置疑。
“你没喊礼容救命吗?”风望北问。
“他回去了,听不到。”不过当时薛梅城还是喊了,礼容也的确没听到。现在是喊也没用了,他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没有礼容交给他的通讯工具,就算礼容在人界,也听不到他的呼救。毕竟礼容不会时刻把自己的听力运用到最极致。
风望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钉,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运作的,喊救命有用吗?
顶上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似乎有人在靠近。
“有人来了?”薛梅城看了看洞顶,又看了看仍在折腾他的手铐的风望北,“要不你先躲起来?”
“等等,我快好了,我已经找到手感了……”
咔嚓一声,手铐开了。
“走!”风望北拽着薛梅城就往水里钻。
薛梅城连忙反拉住风望北,低声道:“我不会潜水。”
“没事,我带你。你吸口气,憋住。”
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能听到开锁声了。
薛梅城赶紧深吸了口气,然后同风望北一起扎入水中。
洞顶的铁栅栏出口被打开了,有人在说话:“把他拉上来。”这人是先前在监控室看监控的灰发男人,他就是薛梅城所说的卫正伦。
卫正伦一身西装革履,像个商界的成功人士,但手上却拿着把三棱.尖刺.刀。他打算用这刀给薛梅城扎几个小洞,用来伪造大蛇的咬伤——那么多人看见了那条大蛇,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本来他还在冥思苦想要怎么处理薛梅城,没想到天遂人愿。
“老板,下面没人。”
“什么?!”卫正伦推开旁人,自己弯下腰看向水牢内部,果然没人。怎么回事?!他瞪向旁边的下属:“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找!”
……
大蛇把大家吓坏了,风玄趁乱从温泉池里爬起来,烘干衣服,溜达着去了大厅那边,走到酒吧吧台边坐下,点了杯酒,靠在吧台上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不断有人从温泉方向走出来,大家或兴奋或惊恐地议论纷纷。
调酒师边调酒边往那边看了眼。
风玄和他搭话:“那边看起来很热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调酒师道:“可能是客人之间发生了纠纷。”
“打架?哪来那么大火气?”风玄边和调酒师闲聊边想,英八到底上哪去了?这么热闹也没能惊动他?警觉性简直太差了。
还有他宝贝儿子怎么还不见出来?被抓住了吗?就算是被抓住了,也该被押出来了啊。
风望北和薛梅城刚从水池中出来不久,幸好水池旁没人,他们没有立刻被抓住。
薛梅城道:“我们得换个衣服。”湿淋淋的太显眼了。
“我打个电话给我爸。”风望北的手机是防水的——广商的广告没有水分。
“你爸来了?”
“嗯。”
正在喝酒的风玄发觉手机在震动,一看,儿子的。
“望北,你怎样?”
“爸,我和薛哥在了一起……”风望北把他救薛梅城的事跟风玄说了。
风玄心中嘀咕,风望北居然叫薛梅城叫哥,那薛梅城不得管自己叫叔,倒也不吃亏。“我知道了,我过来接你们。”
风玄丢了几张纸币到吧台上,然后便跑了。
调酒师在他身后喊:“你忘了刷卡。”
地下世界进出要刷会员卡,消费也要刷卡。
风玄只当没听到。
……
风望北和薛梅城找了个有人的温泉院落,牵走了岸边的两件浴袍,直接裹到身上,然后再去找更衣室,进去借了两套别人的干衣服。
他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追兵们来了。
他们会暴露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俩又不会隐身,再低着头躲摄像头也躲得初一躲不过十五。
两人往外跑,保安们在后面,跑了一阵后,还没找到脱身之法,却发现迎面又来了一队人,他们被夹击了,更糟糕的是,迎面来的那队中有卫正伦,他正死死地盯着薛梅城。
“卫先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风玄到了,他冲到卫正伦身旁,一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好久不见啊,卫先生!”
“……你谁?!”
“风玄啊,北都的,我们见过的,你不记得了?那天在……”风玄叨叨个不停。
卫正伦被他一阻拦,再看向前方,薛梅城已经消失了,应该是拐到别的道上了去了。
“你们去追。”卫正伦对他的属下们说,“尽管动手,死活不论,死了算我的。”
哇,这怎么行。风玄盯着走在最前头的几个保安,那几人突然感觉地板变得凹凸不平起来,他们身体摇晃,左脚绊右脚,统统摔倒在地。
“卫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身上没人味儿?”风玄笑问。
卫正伦沉着脸推风玄的手:“放手!”
“不放又怎样?”风玄不但没松开搂在卫正伦脖子上的手,反而勒得更紧了。
卫正伦脸色发青,眼睛翻白,然后突然张嘴,咧出一张血盆大口,咬向风玄的脖子。
“就等你动手呢。”风玄也不管卫正伦变成了什么鬼样子,面不改色地卡紧他的脖子,用力一扭,把他的脖子给折断了。
卫正伦气绝身亡,倒到地上,但这还没完,一团黑雾从卫正伦体内浮出,忽悠一下飘远了。
风玄脸色微变,拔腿追了上去。
那些保安看着躺在地上的卫正伦的尸体,像失了主心骨一般无所适从,没一个人去追风玄。
黑雾飘到了风望北和薛梅城这边,它不再是一小团,而是扩大到十几平方公米,把附近的人都罩住了。
薛梅城立刻对风望北道:“小心,这雾有问题。”
“哦。”风望北谨慎地盯着黑雾,预防其中会跳出什么怪物来。
周围的保安打手们纷纷倒在黑雾中。
黑雾变得凝实了一些,体积也缩小了许多,它绕着风望北盘旋,并发出了飘忽的声音:“你是什么东西?”
风望北想也不想便道:“你才是什么东西!”
黑雾哼了一声,让自己再次缩小,像个茧一般地牢牢裹住风望北。
风望北觉得自己像是眼睛瞎了,眼前一片漆黑,他惊恐地道:“薛哥?”
虽然近在咫尺,但薛梅城听不见风望北的声音,不过他正在扒那团黑雾,只是那雾是无形的,他碰不到。
“敢动我儿子?!”风玄到了,他冲过来,手一抓,便把裹着风望北的黑茧扯了一大片下来。
与此同时,有人道:“这次又是谁要抓你?”
姜让到了,他拽住风望北的后衣领,把他从黑茧中拖出来。
风望北得见光明,立刻双手齐上,抱紧姜让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