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红烛微摇。
玉映看着闵序发怔,闵序也在以一种摄人心魄的眼神俯视着她。
他的眼神,有着欢喜、热烈、情不自禁……就好像他真的是满怀爱意来与她成亲。
玉映奇怪,不至于吧,也就见过两三次面而已,他就喜欢上她了?
她对自己没这个信心,更愿相信他喜欢的是她的玉髓。
但,这炽热的情绪只持续了几瞬便消失不见,他的眼中又只剩清明。
“被褥在箱子里。”闵序平静的说道。
果然,她是来做挡箭牌的。
“哦,好。”她回过神,起身将被褥抱了出来:“那我的房间在哪里啊?”
闵序指了指屏风后面:“那里有软塌。”
玉映愣了一下:“我也要睡在这里?不分房吗?”
她还以为他们会就此分房呢。
闵序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现在分房恐会惹来非议,我不想多事,过段时日你再搬走。”
“哦。”玉映明白他的意思,新婚夫妇,成亲当夜就分房,的确会引人猜想。
屏风后的软塌虽不大,但她一人睡足矣,只是这软塌正在窗边,而她自遭火刑后就极畏寒,且离恨天位于三十三天,温度极底,所以即便关着窗子也能感受到夜里的凉意。
可惜啊,自己是求人的那一个,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胆量要求成为睡床的那一个。
不过闵序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男人主动把床让出来嘛。
她默默将床铺好,然后解了头上繁重的珠钗就着清水洗漱一番,随后躺在软榻上睁着眼睛,明明一天的折腾下来她已经很累了,可现在却又睡不着了。
阻隔两人的屏风是玉石片所制,虽看起来什么都挡的严严实实,但一旦烛光亮起,另一边人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
就比如现在,躺着的她一扭头就看见闵序在解衣,虽然说看到的只是个影子,但动作却清晰,她只敢看了两眼就扭过头去。
闵序躺在床上后,房间便又安静下来,她又偷偷的看了眼他的方向,只大致看到个轮廓,约莫是平躺着的,并未向她这边侧着,看来,他的确是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她想到今日白天,虽然说遮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但却明显的感觉到所有人对她的礼待和恭敬。
而这些礼待和恭敬她花了几百年的时间都没得到,却在嫁给闵序时瞬间就拥有了,这让她感慨之余也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这一切她不过是暂时享有,只要躺在她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不乐意了,一切都会被收回的。
所以,趁着闵序没有反悔的这段时间,她一定要快点成长才行。
定好了计划,她便心满意足的睡去,打算一早就起床练功。
然而半梦半醒间,她却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睁眼一看,竟是早已睡下的闵序。
他只松松的披了一件长衫,隐约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肌,见她醒了,他并无任何不自然之色,就这样坐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她。
“少……少君你怎么没睡。”她突然就紧张起来,甚至口干舌燥。
闵序伸手轻轻抚摸上她的唇,薄唇轻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觉得还是不要辜负比较好。”
“可是我……你不是为了不让别人催婚才……才娶我的吗?”她红着脸问道。
闵序回道:“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她还想再问,却被闵序堵在嘴里。
她虽被火刑毁过神识,但并不傻,还是看的出闵序的奇怪的,她挣扎了几下想把他推开问个清楚,但他力道极大,一只手轻易的就握住她的两只手按在头顶,她根本就反抗不过。
“别……别这样。”她又怕又羞,可惜她声如蚊蚁,在男人听来更像是邀请。
闵序加大了按住她的力道,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今晚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了。
对于他的触碰,她虽然又紧张又害怕,但也并不是什么心理准备也没有,毕竟是结成了夫妻。她奇怪的是为什么刚才掀盖头的时候他没反应,现在却想着要做夫妻了。
因为是第一次,软塌又小,两个人就算叠在一起也挤了些,于是她小声道:“去……去你床上吧。”
可闵序却充耳不闻,只是搂着她的身体放纵,即便两人滑下软榻也不顾。
期间,他更是让小半身子悬在塌边,一手搂着她,一手却向下按着她的脖子,似乎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脸,亦或是他不愿看见她的脸。
玉映肩部以上悬在空中,又被他这样按着头,很是不舒服,可又挣扎不过,只能强忍着,心想这莫不是他特殊的癖好。
当一切终于结束,她觉得自己的小命去了快一半,趴在软榻上动弹不得。
闵序起身后拉过被子为她盖上,然后回到床上躺下,一切又陷入安静,与刚才疯狂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奇怪为什么两人都已经是夫妻了他却还是没将她抱上床去,但终究因为太过疲惫在软榻上沉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醒了,这一百年来,她每日都是早起练功,已养成了习惯,所以即便昨夜再累,她还是醒来了。。
红烛快要燃尽,闵序的床上也空了,看来,他起的比她更早,且现在人也不在房中,不知一大早去了哪里。
穿衣时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紫痕,她羞涩间又有些疑惑,虽然感觉不对,却又不知哪里不对。
穿好衣服走到外间,竟连一个服侍的宫娥都没看见,虽然说她们玉府家道中落,但也还有十几个婢女小厮伺候,怎么到了这尊贵的离恨天宫竟连个人影都看不着。
因从未来过这三十三天,且昨日又戴着盖头,所以她并不知道这离恨天宫究竟长得什么模样,此时虽天未大亮,但周围建筑的轮廓已经能看的清楚。
比起九重天的金玉绕梁,明珠璀璨,离恨天宫要显的古朴厚重许多,庭院里也并无太多花草,只生长着一棵棵高大的圆生树,每一处都诉说着历史的亘久。
世人都说,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可见,在世人心里,离恨天是个高不可攀之地,而她,竟然真的站在了这里。
“少妃,您……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冷不丁的,连翘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玉映转身见是她:“我习惯早起了。”
连翘向寝殿里看了看:“少君是不是也起来了?”
“恩。”玉映点了点头。
连翘叹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竟然也早起了,我就知道会这样。”说完她又对玉映说道:“少妃娘娘,您跟我来,我有样好东西给你瞧。”
“什么东西啊?”她好奇问道。
连翘贼兮兮的眨了眨眼睛:“少妃待会儿见了就知道了,绝对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