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映见来者不善,当即将玉髓化剑刺向男人,可男人却轻巧的将剑身捏住,双指用力,似乎想将玉髓捏断。
可恨她元丹不济,不能维持剑形,更是动弹不得。
男人见玉髓捏不断,轻叹一声:“玉衡山玉髓,果然名不虚传。”
玉映大惊:“你知道我是谁?”
男人松了手:“知道,你是武胜王玉梁之女,离恨宫少主闵序之妻,冥司九君宁无之妻妹。”
玉映掌心全是冷汗:“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闯进来。”
男人:“我想闯,自然就能闯。”
玉映浑身都在发抖,此人的话语,竟是将离恨天宫和冥司都不放在眼里,他究竟是谁?
略微思考一下之后,她心里出现一个名字:“你是……烛阴一族。”
闵序说过,烛阴一族,虽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术法极强,一呼一吸都可控制天象,是三界内即神秘又危险的存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为自己而活。
男人神色淡漠:“好久没听到有人叫这个名字了。”
“你……你要做什么?”她紧张的问道。
本来,她是来找他的血活命的,却没想他竟然主动找上了她。
“请你去帮我救一个人。”男人回道。
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救人。
然而男人又拿出纸笔放在她面前:“你可以留下遗书。”
————
冷月之下。
闵序将整个镇子都巡查了一遍,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
奇怪,难道是他直觉错误?
和玉映刚进镇里的时候他就发现整个镇子里有一种奇怪的气息,是他这几千年来从未遇见过的。
因为玉映一直处于很紧张的状态,所以他并没有告诉她这一点,只是带着苏沐出来查看,没想到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这时苏沐也从另一个方向赶来汇合:“文予哥哥,有发现吗?”
闵序摇了摇头:“我们先回去吧。”
在离客栈还有数百米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以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客栈的方向,然后发足狂奔。
回到客栈,他急切的推开门,却见墙上的符咒全都变成了灰烬,地上散着一张被撕碎的白纸,而玉映的玉髓,则放在桌子上。
苏沐跟着进来的时候也发现玉映不在,她虽然不能视物,但嗅觉比人的眼睛还要厉害,现在她明显闻不到玉映的味道了。
然后,她感觉到了闵序情绪在剧烈的波动,像极了四百年前他癫狂的那晚,想到那血腥残忍的一幕,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那一晚,窈七姐姐魂飞魄散后,她的文予哥哥便发了狂,手中的长剑足足取了一百七十条性命,鲜血浸透了他的锦衣,他的脸上是一片可怖的血红。
她虽未见过地狱,但她知道,那时的他,就是地狱。
他的最后一剑,刺向了她,他谁也不认识了。
冰冷的长剑本应割向她的脖子,但一位叫杜仲的人出现,堪堪挡住了那一击。
剑偏了,她的命还在,可眼睛却没了。
她原以为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地狱,却没想到现在地狱又在眼前。
更没想到的是,她以为会为窈七姐姐一直痴情下去的文予哥哥,四百年后又娶了妻子,而且为了她再次几欲成魔。
“文予哥哥。”她哀求的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因为上一次她跪在地上一次次磕头求他,也没让他清醒过来。
她现在只希望那个叫杜仲的再次出现,否则这个镇子的人,全都会没命的。
然而,杜仲没有来,一块玉质的长棍却飞到闵序跟前,发着柔和的光芒。
看到玉髓,闵序的眼神也渐渐清明起来,就在刚刚,他差点又控制不住体内被封印的力量。
似乎,那股力量最近异动的越来越频繁了,而且极易受情绪影响。
他一把握住玉髓,心里明白这一定是玉映留下的,而她留下玉髓不可能不被带走她的人发现,但他无可奈何罢了。
“带我去找你的主人吧。”他轻声道。
可玉髓只在空中打转,显然有厉害的术法扰乱了它的判断,让它根本辨不清方向。
看来,来着术法在他之上。
苏沐见他杀气渐收,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文予哥哥,你觉得会是谁带走了玉樱姐姐?”
闵序看了眼那些成为灰烬的符纸:“世间最冷的一条龙。”
玉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舍里,淡雅的竹香沁着鼻腔,窗外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清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是一个极雅致的地方,前提是如果她没有被挟持且不能动弹的话。
房间里没人,但耳旁却有呼吸声。
她心中一冷,暗道遭了,莫非被那男人占了便宜。
可感觉了一下发现衣衫是完整的,身体也没有不适,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
那躺在她身边的人会是谁?
她拼命扭动脑袋,终于用余光看见躺在身边的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年轻女子,女子面容姣好却苍白,呼吸微弱,显然是病了。
不,不对,她现在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尸味,是从女子身上发出来的。
仔细看去,这女子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有呼吸?
她正惊讶间,竹门被推开,抓她来这的男人手执一黑莲走进来。
黑莲,不祥。
男人进来后,将黑莲置于她的心口,然后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个已死去却又在呼吸的女子的脸,眼神极尽温柔。
然后,男子突然开始说话:“她叫小九,是我的妻子,我叫竹染,如你所想,烛阴一族。”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明明她已经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反抗一下。
“就算你杀了我救活你的妻子,你们俩也活不长久的,离恨天宫和冥司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冷声警告。
竹染却漠然道:“生又如何,死又何妨,即便相见只有一瞬,也胜过世间万年。”
说完他便割破手腕在房间各处用血画下神秘的符咒,每画一出,房间便透明一分,看来,他是想将这里藏起来不让人打扰。
她看着那些鲜血,恨不得扑上去舔一口,这样自己的元丹就可以补住,说不定还可以逃离这里。
然而,只是幻想罢了。
竹染做完这一切,然后端坐床前,双手结印,一道湛蓝的光芒飞出包裹住玉映和小九。
玉映感觉自己疾速下坠,眼前更是昏暗一片。
是要死了吗?
闵序,你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止下坠,周围也明亮起来,但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却向她袭来。
这悲伤侵润着她的心脏,让她止不住流下眼泪。
奇怪,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这么悲?
忽然,耳边响起一娇憨的声音:“夫君,小九今天就把自己交给你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对小九呀。”
声音软软糯糯,情意绵绵,与她感受到的悲伤格格不入,但又像是出自同一处。
她努力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红色,红色的喜帐,红色的蜡烛,红色的床上,两个身穿红色婚服的男女。
男子是竹染,而女子,正是躺在她身边的那个姑娘。
看来,现在自己已经在小九的身体里了,现在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小九的记忆。
竹染说过,要用她的魂唤醒小九的,但最后的结果是,她会死。
她向床上的两人看去,此时的小九眼神羞涩又期待的看着竹染。
而竹染,虽也在笑,但眼睛里却透着冷,与她方才所见的情深意切完全不同。
对了,现在是小九的回忆,这是两人刚开始相处的时候,难道,一开始,竹染并不喜欢小九?
可他是烛阴啊,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和小九成亲,难道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强迫他不成?
“嗯,你把这药吃了。”竹染随意敷衍一声,将一颗红色的药丸拿出。
小九好奇的看着药丸:“这是什么药啊?”
竹染回道:“你是初次,我怕伤你。”
小九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眼中的情意也更浓:“谢谢夫君。”
是啊,一个女子被丈夫这样无微不至的疼爱,多么幸福啊。
不像闵序,专趁她睡着的时候,且不懂怜惜。
更不似宁无,残忍暴戾,将妻子当做玩物。
小九服下药丸,很快便神色迷离,她容貌本就娇俏,哼哼唧唧的时候,更是憨甜。
玉映讶异,因为这药看起来不像是保护小九的药,更像是催发情愫的药。
可是,明明小九都这样喜欢他了,为什么还要用药。
再看竹染,果然,眼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他剥开小九的衣物伏了上去。
不行,不能看。
她紧紧闭上眼睛,但声音还是清晰的传来。
小九起初的哭泣,中段的娇娆,以及最后的迷醉……
过程很漫长,但奇怪的是,这期间竹染都是一声不吭,似乎这一切并不是他喜欢的,就像在完成任务一般。
她蓦的,就想起了闵序,虽床笫之事仅有几晚,但他也是如竹染一般,压抑的不发一声。
是性格使然,还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