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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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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州也是个大城,靠近海边,还有港口。

和镖头算清银钱分开,乔欢先住了客栈,然后就去找牙行询问买卖房子的事。

因为这回证件齐全,钱到位了就什么都好办,半个月后乔欢就带着大家住进了一套两进院子,在雇上一个灶上的婆子,这日子也就过了起来。

厨娘伺候好了晚饭回家住,买来的三个粗活下人,一个安排在门房,一个安排在厨房,一个就干些杂活,都睡在门房处。

乔欢带着海棠茜草住在内院,阿桂等人住在倒座处,大家也都安顿了下来。

乔欢是个现代成年人,不喜欢拖欠,日子安定以后她就想着把海棠茜草还有阿桂等人的奴籍去了,把锦绣的财物分一分,原本就是他们七个人共有的财产。

没想到阿桂和海棠一致拒绝,海棠道“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们现在也刚刚站稳脚跟,生计都还没着落,就急着拆分开,旁人知道了也会起疑心,无缘无故你把家里的奴仆都遣散了,还给了这么多财物,大家会怎么看?”

阿桂道“海棠姐姐说的有理,我就意思也是如此,非要分开,也一点点慢慢来,过个一年半载,海棠姐姐或者是茜草姐姐要出嫁,这么离开也没人怀疑,那些东西也能当陪嫁。”

乔欢觉得有理,海棠和茜草红了脸,啐了阿桂一口。

另外三个小太监全听阿桂的,自然也没意见。

乔欢也不想引人注目,变卖了一些布帛财物,这些没印记,然后购置了一些田产,乔氏本就是农户,要是改行行商,反倒露出了马脚。

如今的社会环境,士农工商阶级分明,商人就是低人一头,乔欢暂时也找不到替她做生意的人。

不过好歹是穿越人士,乔欢这回也开了一回挂,庄子里弄了些大棚蔬菜,目前是夏秋交接时分,菜蔬不缺,大棚也不显眼。

而且如今属于私人的庄子外人一般也不会去,大棚也不用担心技术外泄。

日子彻底清闲起来,每天关心的也就是吃吃喝喝,哪怕上虞,吴国还有楚国之间氛围古怪,远在这里的人们也丝毫不受影响。

乔欢又把自己的‘笔记’捡了起来,那些年她已经记了不少,如今还在继续,这是唯一能证明她来处的东西,也能证明她没疯。

怕被人看到怀疑,她一律用的是拼音和英文。

她还把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制作简易玩具枪/钉/炸/药的过程写了下来。小时候哥哥调皮,喜欢那些车呀枪呀的玩具。

后来父母买的水/枪/橡皮子/弹枪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于是他就拉着乔欢自己打造了一把钉/子/枪,射程不远,力度很强,最起码准头好的话,能一枪干掉一只麻雀。

后来也是因为四处打麻雀,把爷爷的玻璃花房给打碎了,这把枪就被大人给收缴了。

哥哥沮丧了好久,技能点歪的乔欢一个星期后塞给哥哥一把连发钉/子/枪。

他们家附近小五金店老板那段时间特别奇怪,一直有两个兄妹过来买某种型号的钉子,一买就是几大盒,完全不知道这对凶残的兄妹把钉子当武器了。

钉/子/枪的射程只有十米不到,最佳距离是三四米左右,这段距离上,钉子甚至能穿透人体,这也是父母后来把枪又收掉的原因,为此还把兄妹俩狠狠收拾了一顿。

记录完这一段,乔欢忍不住会心而笑,继而伤感了一番。

接着乔欢就想,不如把钉/子/枪做出来,一来是怀念,二来也是防身利器,她不能一直随身带一把菜刀。

哪怕现在已经落户有了田产,乔欢的安全感还是没有。

等到乔欢把这把钉子/枪完工,周围的邻居已经都知道这里住了个有钱的小寡妇。

城里不像乡下,原州也是个港口城市,虽然不像现代那么人流密集,到底外来人口也不少,邻居们对乔欢的兴趣就在她有钱又是个寡妇。

住了半年多,已经有媒婆上门了。

乔欢都觉得惊讶,她几乎足不出户吧,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家事的?

海棠正在收拾乔欢的衣裙,就笑道“庆嫂在咱们家干活,我们也不能把来历捂得严严实实,让阿桂透露了一些,这下子左邻右舍就都知道了。”

乔欢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可不想嫁人,就让庆嫂说出去,就说我还在孝期,不谈婚嫁。”

这倒也是,人家还守着孝呢,一切也得等过了孝期再说。

然后人家就把目光瞄向了海棠和茜草,这有钱小寡妇似乎对两个丫头格外好,原州不是楚宫所在的都城,什么身份穿戴什么东西都规定的严格,原州隔的远,家里有钱的连下人都跟着滋润。

乔欢本就觉得自己和海棠茜草没什么两样,日常吃穿用度就和这两人一样,这样一来,外人看着就是海棠茜草身价也不菲起来。

阿桂他们还小,且男仆和女仆不一样,女仆娶进门,奴籍主家弄不好还会放,男仆的话一般一直在主家干活,一辈子就是个奴才,难道女儿也要当奴才去呀。

于是来求娶海棠和茜草的人多了起来。

不过求娶的人家海棠和茜草都看不上,那都是些眼里只盯着钱的人家。

乔欢在原州蛰伏了几个月,终于出门了,此时已经是深秋,港口处热热闹闹。

说是港口,那些船并不远航,只在海岸线边上走走,然后就是从入海口带了货物从水路到内陆。

更多的是渔民在贩卖海鲜,如今的海鲜又不能远距离运输,价格便宜的不得了。

乔欢对港口兴趣浓厚,她想看一下是否有远航的船,后来才发现远航的船很少,大多数都是从这里运货去内陆,或者是从内陆运货出来。

货船也是富户世家居多,普通人弄不起货船运货,除了船,你还得有船员,认识水路的老水手等等,还得有护卫,否则货物出了事谁替你保护,这些可都不是小钱。

乔欢想要自己的船队,就得把锦绣的财物全部花用出去,这些财产不全是乔欢自己的东西,它分成七份,乔欢只有其中一份,所以她只能去港口看着船,却不能干些什么。

她也深知,即便想要船队运货,也得培养出心腹之人随行才是,否则光是大撒把花钱,最后赔的底掉也不足为奇。

那些大船队上的管事都是世家大族的家奴,他们无法生出二心,哪怕会贪墨也不过是从大缸运到小瓮,不会伤筋动骨。

乔欢敢现买了船出航,没人盯着的话,缸都会被人搬走,别小瞧了这些‘古人’,心眼子一点都不少。

到了冬天,乔欢庄子上出的菜蔬赚了大钱,都不用放在铺子里卖,好几家富户大族派了管事去庄子上拉菜,还都得先交定金,否则就没你的菜吃。

至于养殖的鸡鸭猪羊,也有很好的销路。

那时候乔欢舅舅是个基层干部,每天捣鼓的就是如何让村民勤劳致富,养殖那是基本要求。

不搞特种养殖的话,一般也就养些鸡鸭牛羊,小时候还有养猪户,后来为了环境卫生,小型养猪都取缔了,只剩下大规模养猪企业。

舅舅家不养,但是因为工作原因,养殖方面的资料书籍很多,暑假寒假去外婆家玩,乔欢没少看这些书籍资料,甚至还会跟着舅舅一起跑乡下养殖户家走访。

这些记忆成年后的乔欢都不大想起,没想到穿越后却历历在目。

温棚和养殖知识就是这样来的。

乔欢也没搞什么现代化养殖,就是自己配了些饲料,还有在饲料里加了些药,如今这些东西都是纯天然,这么一弄,她庄子里养的牲畜就格外健壮。

她还弄了几个菌菇大棚,种些银耳,木耳,猴头菇,羊肚菌,茶树菇什么的,这些‘山珍’被她鼓捣了出来,采下来弄成干货,价格也可观的很。

就着几样,在原州短短一年多,乔欢就赚到了不少银子。

过年时,她给海棠茜草做衣服的料子用的都是锦缎皮毛,便是帮厨的庆嫂和那三个干粗活的杂役也没亏待,一人一身厚厚的棉衣,还有五百文过节费。

阿桂等人拿的和海棠茜草一样,只阿桂不穿锦缎衣服,他道“我们只是下人,不用穿这么好。”

乔欢知道阿桂谨慎,也感念他的谨慎。

但是她没办法要求别人也这样,都是锦绣手底下的奴仆,她得到了身份证明就成了有名有姓的主人,海棠他们依旧是奴仆,虽然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此一时彼一时,安逸了一年半,乔欢也不敢担保如今海棠他们是怎么想的。

今年过了年,乔欢试探的说想要给海棠和茜草放掉奴籍,海棠还是不愿意,茜草却有些踌躇。

乔欢去找阿桂,阿桂坚决不同意,他的理由还是如此,“我们不是全换人,离了这里也守不住财,还不如跟在主子身边。”

乔欢赶紧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子,而且,你也该问一下石头他们的意见,或许他们的想法不一样呢?”

阿桂坚定道“他们都听我的!”

乔欢也就没再坚持,她心里也知道,一旦他们分开,她就得想办法离开原州,否则无法保证他们中间有人能守得住这个秘密。

虽然说这个秘密说出来谁都得不着好,可是告密者总能得到一些优待,乔欢也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他们几个小宫女小太监不是因为彼此感情好所以一起逃命,而是因为不得已才扭在一起。

等到日子安稳了,每个人的心思便也不尽相同,简单说就是同患难容易,共富贵就难了。

算下来把除乔欢之外的人都宰了是最正确的做法,死人才能永久保守秘密,电视上都这么演。但乔欢不是杀人魔,做不到这一点,她连想都不敢这么想,当初杨荆这一行人乔欢都没下得去手。

过完年,港口那里出了一件事,一个船队破破烂烂的回来了,据说货物丢了不少,船员死伤的也多。

这种事一年到头都不少,远航能顺利回来都要看运气,大海翻脸的时候谁都无可奈何。

假如这船队的东家是个世家大族,这些损失人家也受的起,偏这个船队明面上确实是本地小世家袁家的船队,实际上却是袁家旁系一个庶出子弟跟风,弄了私房钱整了几条船出来。

假如顺利,这袁家庶子能阔绰一番扬眉吐气一下,现在就成了血本无归。

家中也不会替他擦屁股兜底。

袁家是个小世家,但是既然叫世家,那枝蔓便也不少,这个旁系庶出子吃了亏也不敢嚷嚷出来,就只能自己吞下。

对他们这些世家子来说不过是损失了一些银钱,派出去的家奴有死伤也不过是抚恤一下,那些船员水手就惨了,他们出海时签了契,这种契约等于生死契,货物船只平安回来他们能拿一份报酬,这份报酬也丰厚,家中半年甚至一年的开销都有了。

假如遇上天灾没了命,那也只能自己承担。

那袁家子这次赔了一大笔钱,正在恼恨,家奴不必说,为了以后收买人心一定要抚恤,这些船员水手就与他无干了。

原州缺什么都不会缺水手船员,又是签了契约的,关他何事。

有人要问了,出海当然是用自己的船,为什么会雇佣别的船只和船员水手?

那还不是本钱不够才这样啊,世家大族财大气粗才养得起船队,次一等的富户就会雇佣船只,只花雇佣费,不用养着船队。

还有很多富户会联合几家一起雇佣船队出海。

原州也有很多船老大手里掌着船只接受雇佣出海,不用为奴,赚的钱也够花,多好。

这种灵活的出海方式造就了原州的热闹。

话题扯回来,这支船队折了手,主家自认晦气,那些死亡受伤的船员水手和家眷就凄惨了。

如今这世道也没什么保险,出海本就是奔命,如今运气不好,怨不着老天,只能自家受着。

其实这种事在原州也不少见,一整个船队出去,全军覆没的也有。

家中薄有积蓄的遇着这种事还能抗一段时间,要是等米下锅的人家,那就是灭顶之灾,人市上顿时就热闹了几分。

乔欢因为一直在港口转悠,这事也就听闻了。

她心里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听到那些船员家眷有的都在卖儿卖女,就信步去了人市。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照乔欢看,不幸的家庭一多半都是因为没钱。

网上曾经流行过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人市上每个奴隶都有一段悲惨的过往和身世,说到底大部分不还是因为没钱么。

阿桂机灵,知道乔欢一直关注这件事,就早打听了那些船员家眷买卖儿女的地方,直接带了乔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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