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鱼还担心小奶狗太客气，不好意思吃。事实证明，她想得太多。俩人坐在河边，身边摆着一堆空的打包盒。
一百多个包子下肚，姬鱼怕撑着他，好心安慰：“死了就死了，别那么想不开，吃再多也不会撑活的。”
蒋慕抬抬眼皮子，“你…钱够吗？”
“够吧。”还有六十块，半夜出来，她没带那么多钱。“慢慢吃，吃饱了姐姐送你去投胎。”
蒋慕摇摇头，“我是鬼差。”怕姬鱼不信，补充说：“我刚来的，试用期。”
难怪他身上黑气单薄，原来如此。现在招聘鬼差都得颜值当道么，真凶残。
“早就听说地府神君压榨下属，果然名不虚传，抠门到家了。”饭都吃不饱，姬鱼愤愤不平。
蒋慕手上动作一顿，“你从哪里…听说的？”
出卖孟无忧怎么可能。姬鱼摆摆手，“天上地下，四海八荒，谁不知道神君抠门。甭说你是新鬼差，就连打工几万年的，薪水也好不到哪儿去。”据孟无忧说，有时候还得吃糠咽菜饿肚子。当然，以姬鱼对她的了解，夸张的成分大一些。
他名声差到这个份儿上了？蒋慕尚有一丝侥幸，“兴许是谣传。”
姬鱼看着面前这位可怜兮兮的小鬼差，拍拍他的肩膀，“小弟弟你太单纯，还不了解社会险恶。姐姐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们老大是个万年老抠，地府的周扒皮，重生的葛朗台葛大爷。”
万年老抠微微一颤：“…还想吃包子。”虚名哪里比得上美食。
小吃店的包子被姬鱼买光了，就剩几根羊肉串。店老板见她又去买包子，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姑娘，失恋不可怕，撑死才可怕。美好的事物有很多，别为了哪块小饼干跟自己过不去啊。”
大爷很正能量嘛，还以为她失恋想不开。姬鱼一乐，豪气的说：“谢谢大爷，羊肉串我包圆了。”
店老板摸摸秃头顶，面对美女灿烂的微笑虎躯一震，将抹在脚底的良心又找了回来，“打死我都不卖，这都是老鼠肉，不是真羊肉。”
姬鱼转头问：“吃吗？”
旁人是看不见蒋慕的，可是姬鱼看得清楚，那吃货点了点头。
“不卖，坚决不卖。”
姬鱼无奈：“大爷，我特别爱吃老鼠肉，你卖了吧。”
店老板咬咬牙，买二送一，还赠送一份止泻药。看着姬鱼远去的身影，店老板摸摸秃头。他才二十八呀，伤心。
蒋慕吃完最后一根肉串，刚要拿出白色的丝巾擦嘴，抬头看看面前的女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改用纸巾。
又帅又干净的男人，姬鱼喜欢。赏完美色，钱袋已空。今天还有要紧事，要去揪出那条抢她荧光棒的水蛭，是时候告辞了。
“我该走了，以后你要是饿，就去霞山村，姐姐管饱。”
“我需要抓一个游魂。”蒋慕轻轻捏住她的衣角，见她回头一怔，补充道：“才能交差。”
这可怜巴巴的小奶狗。姬鱼顿时心领神会，“需要我帮忙？”
像他这种入门级鬼差工作难度比较大，捕捉散落世间的游魂纯属靠运气。本身法力微弱，运气好的捉一个回去交差。若是运气不好，碰到法力高强的厉鬼可能被废掉。
蒋慕静静的看着她，就像刚才吃东西那么不客气，淡淡开口：“要。”
姬鱼撩一撩栗棕色大波浪卷，勾勾手指，妩媚一笑，“那就跟姐姐走吧。”不知道水蛭在哪里，反正是四处游逛，带上他也无妨，有难对付的游魂就帮他一把。
半夜静悄悄，街上少有人迹。水蛭受重伤，一路上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姬鱼顺着巷子耐心的寻找，可是直到天际微亮，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姬鱼心下着急，眉心微微皱起。只要晚一天，就有可能多一个孩子无辜殒命。
蒋慕看在眼里，并不多话，见时候差不多了，提议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姬鱼想起他要抓游魂，“如果抓不到，你怎么交差？”
蒋慕抬手看表，“还有时间。”说完，带着姬鱼往木头栈道走去。
这条路一直通向别墅区。景色依山傍水，风水极好，价钱也高。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除了观霞镇上的富商，还有邻市的有钱人。
帅哥的步子都很快，姬鱼的脚步也不慢。走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到达别墅区，此时暮色褪去，天空已经放亮。
姬鱼头一次来这里，眼前的欧式别墅群豪华别致，每栋别墅都有大院子和独立喷泉。设计精巧大方，显然是名家之作，在经济并不十分发达的观霞镇显得格外不同。瞭望一眼，没有妖气，也没有死气，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不过…
“死气。”蒋慕望着西南角落，喃喃开口。
姬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片平和，“哪有死气？”
蒋慕轻揽她的肩膀，让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伸手指向角落里一幢房子，淡淡道：“那里。”
帅哥比她高出一头，姬鱼踮起脚尖，按着他的角度仔细看去。远处一团黑气聚在墙角，并不浓郁，像是烧火之后的黑烟，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啧啧，小奶狗可以啊。姬鱼赞赏的看他一眼，工作认真细致，相当有前途。
有死气的地方，兴许和水蛭妖有关系，姬鱼决定进去看个究竟。这里是豪华小区，门卫看管很严，没有住户的邀请不许进。姬鱼挽起袖子，蔑视大门一眼，翻墙而进。
住户们还在沉睡，小区里十分安静。越靠近角落这座别墅，越感觉到异样。死气虽然不浓郁，可是姬鱼已经闻到了死气的味道，绝不止表面上那朦胧一团。与此同时，还能感觉到强大的妖气。
八成这就是水蛭妖的藏身地。只是，死气被盖的这么严实，而且一夜之间水蛭妖的妖力变得这么强大，怕是有不寻常的法宝护身。打一只水蛭不算事儿，可若是水蛭借助法宝的力量，那法力就不好估量了。
接下来是一场酣战，姬鱼看看一旁法力薄弱的小奶狗，好心道：“漂亮姐姐打架的时候，会变得超级超级凶，你躲远些。”
超级凶…是有多凶，蒋慕很想知道，“嗯，要多远。”
姬鱼一脸认真，“装起院子里的新魂，然后有多远跑多远。里面可能不止一两只妖，出来吃掉你可是分分钟的事。”她发誓，真的不是吓唬他。
要吃他…也行啊，只要吃的下，蒋慕没意见。
再看一眼小奶狗的颜值，又看一眼那鼓鼓的胸肌，甭说，下面定然是妥妥的八块腹肌。今天这一战，就算赢也是艰难的赢，输的可能性也大。姬鱼心下痒痒，推推小奶狗的胸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硬实些。
啧啧，手感真好，鉴定完毕。
“去吧去吧。听闻鬼差选拔残酷，你日后就算当不了鬼差，投胎也蛮好。地府神君是个万年老抠，跟着他日子不好过，说不定你还想死一回。”后面这话是孟无忧的原话。
小奶狗身子微颤，“其实…”真不抠，福利比他爸当神君的时候好多了。不过解释好像没什么用，蒋慕转身消失不见。
姬鱼跃进院墙，找了一扇没有紧闭的窗子，偷偷摸了进去。室内装修十分豪华奢华，一眼扫过，皆是外国进口的名牌。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亮的反光，姬鱼见过，是意大利超有名的牌子，不下五百万。可惜了，待会儿打起来，满眼的美元人民币欧元即将灰飞烟灭。
屋内很安静，姬鱼打开房门，一间一间寻找水蛭的踪迹，从一楼找到三楼，一无所获。可是水蛭的味道特殊，姬鱼十分确定她就在屋里，藏在哪个看不出的机关密室。
他奶奶的，既然找不到，那就来个干脆利索的。姬鱼手一晃，一柄硕大的狼牙棒出现在手中，冲着亮光闪闪的水晶灯挥过去，一阵霹雳吧啦的杂响过后，姬鱼扯开嗓子大吼一声：“二五八万的小妖们，姬爸爸打上门了，还不出来跪迎！！！”
嗓门太大，底气太足，玻璃震碎一片。不光屋里的妖精们吓得一哆嗦，就连坐在屋顶上的蒋慕也一哆嗦。
蒋慕摸一摸额头，唇角牵出一抹弧度。啧啧，果然超级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