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臻,男,中国龙江人。
其父母皆是上世纪少见的大学教授,自小受家庭环境熏陶,大学毕业后就被保送就读于美国知名大学。
因他在学术方面的出色表现,所以不过而立之年就已在国外拥有两个重要学位并发表了多篇科技论文。
据说,他本人不仅家室好,还十分有才华,人品修养在年轻这一代的学术界也是出了名的好。
下半年他原本是由于工作原因,受某国内某生物科技公司的邀请回国工作居住一段时间。
眼下也会在龙江市休息数月,顺便完成工作上的一些交接。
传闻中,这位好好先生陈臻多年来一直单身,私生活也是相当干净而保守,多方面结合来看,确实是个难得洁身自好的居家好男人。
这是写在对方个人履历上的生平事迹。
也是作为秘书的瑞秋张一直以来对这位自己老板暗恋对象的大致印象。
但其实,符白龙平时很少会在他人面前主动提起自己多年来往的‘好友’的任何东西。
因为想也知道,以他本人这种闷骚骄傲又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的差劲性格。
越是在乎珍惜的东西,才越是会一边小心护着一边对其他人遮遮掩掩,内心既在乎又怕失去,甚至巴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示在对方面前。
这种细究起来有点偏执认死理的感情观不能说有什么太大问题。
毕竟这年头能有人死心眼地暗恋另一个人十来年都不说只憋在心里,还能一直和对方保持那么多年的好友关系,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加上符白龙这些年不说为了这个好友守身如玉之类的吧。
至少各方面都是十分且唯一看重对方的,因为光瑞秋自己有印象关于对方的大小纪念日,他老板就能倒背如流。
再诸如什么对方的论文今年又得奖了,对方今天又出席了什么科研峰会的活动。
符白龙也是每年无论多忙都能统统替对方记在心里,还能隔着国内国外那么老远的距离亲手准备好各种礼物寄过去。
通常来说,这种暗恋加单恋的复杂关系,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小的心理负担。
因为两人多年来一直以朋友的关系相处着。
说友人吧肯定是之上了,但说爱人又好像不够,符白龙喜欢陈臻,但一直以来他却都没有能实际地踏出那一步去亲口告诉对方。
这漫长的十多年里,两个人一点点从朋友变成了好友,很多事情都变了,但友情却从未变化过。
而瑞秋张作为一个情感细腻的女性,时常也会觉得自己冷酷霸道的老板在一遇到关乎自己那位好好先生暗恋对象的问题时就会变得有点说不出来的反常,具体这类就表现在——
“我今天的衬衫颜色会不会看上去有点奇怪。”
“啊?”
上午十一点三十一分,龙江机场T2航站楼外人来人往的地面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加长豪车正在机场外耐心等候着十来分钟后,那架即将落地的那架美联航空公司的飞机到来。
外侧紧紧关着的车窗内,已经反复确认过航班的瑞秋张和私人司机正在前排确定晚上的行程。
车内一侧摆放着车载酒柜的地方有一捧精心挑选的茶花和一瓶皇家礼炮红酒。
光是看样子就知道一定被本人挑选了很久,花束的边缘还谨慎小心地插着一支玫瑰立牌,每一丝细节都务必做到了最完美。
而锁紧着眉头坐在后排,还特意准备了今天这一切的符白龙一边望着前视镜内的自己,一边又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口开口道,
“我在问你,我的衬衫颜色是不是有点奇怪。”
“……”
这句语气莫名有点冷下来的问话,让愣了一下的瑞秋张终于成功地注意到了自己老板今天的衣着。
视线所及,符白龙身上这件和平时单调死板的黑白衬衫不同的暗色玫瑰花纹衬衫和西裤,她之前从来确实也都没见自己老板穿过。
在她的印象里,她家老板一直以来都十分不喜欢这类有些过于出风头的衣着。
一是不符合商业精英天子骄子的公众形象,二也是他本人的性格天生如此,偏爱这一类简约干净的冷色调。
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地选择了这身精致考究的打扮,还如此在意起他人的看法来了,这倒是让瑞秋张有些大跌眼镜。
而明显看得出来,脸上表情不耐且挣扎的符白龙为了今天这场久别重逢下了很大的决心。
甚至紧绷强势的脸上望着窗外都难得露出一丝有点紧张的神情,回过神来然后突然有些心疼自家傻老板的瑞秋张想想还是十分给面子地开始拍马屁道,
“没有,您今天的搭配很完美,而且陈臻先生和您认识多年了,这些细节他不会在意这么多,我已经查过了,今天的航班很准时,陈臻先生很快就能回来了。”
“……”
她的这番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发自真心。
毕竟她老板英俊且富有,除了脾气比较糟糕差劲,本质上还是个很优质的钻石级凯子的。
这种凯子就是穿着拖鞋开裆裤出门都有人主动送上门,没道理她老板打扮的这么帅,还这么上心都把不到那个陈臻嘛。
而作为自己女秘书眼里唯一的‘钻石级凯子’本人。
内心已经等了这天太久的符白龙听到她的马屁和安抚一时倒也没说什么,半天才皱着眉‘嗯’了一声,又抱着手有些不高兴地冷冷道,
“就是飞机太准时了才很麻烦,为什么不能提前一点到。”
这种口是心非,又很无理取闹的话让瑞秋张一时间有些想笑。
但想想万一笑了被老板看见还得挨骂她也就硬生生憋了下去。
等作为上司和下属,两人这么简单地对话了几句后,注意下飞机时间快到了的符白龙一时间倒也不想继续呆在车里。
而是示意瑞秋张下车为他打开车门,紧接着才难得屈尊下跪地亲自抱着那捧精致昂贵的鲜花下了车。
待表面不沾一丝灰尘的皮鞋轻轻落地,总是很注意个人细节的符白龙显示单手抚平了自己西装上的细小褶皱,接着他想了想还是转过头皱眉开口对瑞秋张道,
“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待会儿自己进去接他就行了。”
“嗯?那您知道机场的到达出口在哪儿吗?”正准备十分专业跟上自家老板的女秘书也赶忙问了句。
“嗯,进去以后就知道了,你们都在这儿等着。”
符白龙都这么发话了,内心还有些不放心的瑞秋张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接下来她目送着自己老板一个人走进机场,又赶紧打私人电话提醒了车子后面跟着的保镖暂时不用跟进机场,而是先留在这附近看看情况就好。
而这边和下属单独分开,另一头人生头一次亲力亲为来接自己好友回家的符白龙也是行走在偌大的机场一层之中。
目及之处,头顶深蓝色大屏幕上的登记信息以密密麻麻的中英文缩写每隔几分钟快速划过。
从美国,欧洲等国家飞回龙江的航班大多都在上面显示,而即将到达的陈臻此刻所搭乘的也正是这其中的一架。
头顶的广播中在播报着龙江市的实时气温和天气,提醒外出以及返回乘客注意保暖。
等符白龙大概朝上方扫视了一眼,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其中标注着从洛杉矶回来,12:00准时降落的那架DT78航班。
此刻他手表上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五十。
这不多不少十分钟的时间刚好也够他上楼找到到达出口了。
见状,单手拿着捧花,身高长相都是鹤立鸡群的符白龙也是快速抬脚穿过人群和那条通行长走道,又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航班名就准备找手扶电梯上去。
说起来,他其实很少会在公共场合坐电梯的。
因为多年前的那场空难事故,他很长一段时间就如让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对太高太封闭的环境有心理阴影。
尽管如今他能正常在黑夜中驾驶‘龙’,甚至能在高空中自由地不惧怕天空,但一旦闻到那种让人窒息的密闭环境下的味道,他都会反应有些敏/感。
一般情况下,瑞秋张的存在都会让他忽略独自面对如电梯这样环境带来的紧张感和不悦感,但更多情况下,他还是会想起曾经的发生的一些十分糟糕的回忆。
快速下坠的痛苦,失重的眩晕,机油泄漏之后的刺激味道。
他没有亲自经历那场空难,可是后来的很多年,他都在不断地重复着那场关于高空浩劫的噩梦。
【“白龙,别害怕,等以后我真的上了学校做了科学家,我就去造最好的太空飞行器来保护你,你可以飞到天上看到天空,看到宇宙星河中的每一颗星星,也不用为此害怕,因为那是我亲手送给你的,只属于符白龙一个人的。”】
脑海中,属于少年时代陈臻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那种无数次抚平他内心恐慌和焦虑的感觉让他心安,也让他更想快一点见到终于能够回到他身边的对方了。
而说来也凑巧,照理来说,机场内这种环境下普遍是会有手扶电梯存在的。
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太熟悉机场环境的符白龙找了一圈竟然都没有找到手扶电梯的标识牌。
看到这一切,龟毛病发作的符白龙皱着眉一时陷入僵持和沉默。
但这种人来人往的公共环境下,天生傲慢如他也不太想和周围陌生的空乘人员或是路人发生任何交谈的他,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入口处最显而易见的直升电梯前。
这是肉眼可见的整个龙江机场他唯一能坐的电梯。
虽然在他看来,一个公共机场居然不配备手扶电梯本身就是一件航空公司自己做的很不专业的一个问题,但目前他除了妥协还真的找不到其他办法。
这让他觉得有些流年不利,心里更是烦躁且认真地开始思索起下月要不要交代瑞秋给龙江机场出钱修一座手扶电梯的问题。
想到这儿,又看了眼手表时间的他还是迈开步走了进去。
而才一进入,瞬间就感觉到了里头过于低的冷气和一种上一波乘客身上难闻的遗留汗液味道,洁癖一发作,已经浑身开始不自在的符白龙快速皱眉就想抬手迅速关闭电梯门。
可总是享受单人待遇的符大少爷今天显然忽略了,机场人多的情况下,一般电梯还是会有人会陆续进入的。
所以就在他抬手关电梯门的瞬间。
伴着一句“麻烦等等啊十万火急上去接宝贝弟弟”,一只佩戴着只闪闪发光大金表的手和一个巨大的粉红色玩偶狗熊脑袋就已经横冲直撞,野蛮地挤进了了电梯缝隙里。
这一下,把那只神奇的巨型玩具熊‘彭’的一下就砸到了电梯里好好在里头站着的符白龙身上。
电梯门发出“滴”的一声,正好就卡在一楼停住了。
他手中的那束花瞬间被冲击着砸的掉了好几朵,连人也是措手不及地被这头灾难片主角般的狗熊给绊倒了。
这让因为流年不利而再次被无辜波及的符白龙有些始料未及,莫名其妙地抱住那只飞进来的大狗熊就无比狼狈地仰面摔倒在地。
后背着地的时候他的腰都发出一声闷响,幸好是他平时有练过,这才避免了被这个罪魁祸首的大狗熊撞死的事实。
而就在他恐怖地黑下脸,又万分注意个人仪态的像赶紧从电梯地地上单手撑着爬起来的时候。
下一秒,一个穿着彩色广告衫和大裤衩,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混蛋就这么一头踉跄着从那大狗熊玩偶里乱七八糟钻出来。
紧接着,仿佛被眼前这一幕的‘流氓先生’先是一下子从他身上爬起来,又如同一个受迫害妇女般惊恐害怕地瞪起眼睛,缩到电梯门旁边,抱紧自己的胳膊大声嚷嚷了一句。
“哎哟卧槽,哥们儿这可对不住!对不住啊!我对天发誓!对国家政府对党发誓!这都是误会!兄弟我这可绝对不算非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