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慕皓天安慰自己,他就喜欢这种不太聪明的。若是精明厉害,处处算计,那和做生意有何差别?
“我们两家是世交,一起合伙创立了中朗集团。”慕皓天淡淡地解释。
殊晚翻了个白眼,一样米养百样人,两人差别大了。
她的白眼自然没逃过慕皓天的目光:“你在想什么?”
殊晚低声回答:“想船是不是应该往回开了。”
“还早。”慕皓天不浓不淡道,“我可是跟你们模特公司老板说了要拍一下午。”
“你明明在骗她。”殊晚抱怨。
慕皓天招了招手,助理走过来,慕皓天道:“她想拍照,把相机拿过来给她拍。”
殊晚赶紧摆手:“还是别拍了。”她不想被这样消遣。
“你说不拍就不拍?这是工作。”慕皓天上瘾了,用十分严肃的口气说话。
“我拒绝为你工作。”口气本是张扬的,但慕皓天一个眼刀飞过来,殊晚的气焰又灭了,缩着脖子跟着鹌鹑似的,连带着后面几个字的声调越来越低。
只能寄希望在食物上,她伸出手去拿盘子里的小饼干,动作极快,拿到饼干快速收手,那样子有点像偷腥的小猫,左顾右盼之后,伸出爪子窃取食物一般。
拿过饼干,她默默地啃咬,微低着头,慕皓天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慕皓天站起身:“一起来钓鱼。”
殊晚才不要和他钓鱼,坐着没反应,慕皓天道:“钓到十条鱼就回去。”
殊晚立即起身,一双水水亮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在阳光下泛着光。
二人走下顶层甲板,转入低处平台,助理拿来钓具,慕皓天熟练地穿饵甩钩,殊晚不会钓鱼,眼睛直往慕皓天手上瞟,有样学样地穿饵,慕皓天低哼一声:“你倒是聪明。”
可殊晚根本没有钓鱼的耐性,不时把钓竿扯上来看看,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鱼儿上钩,烦闷道:“这得钓到什么时候?不如下去捉算了。”
她捉鱼可在行了,清水市是个旅游城市,有大江流过,江阔水清,野生江鱼乃当地特色。殊晚住在城郊的果园时就开始下水捉鱼,她天生会水,沉入水下后,一抓一个准,那时年纪小,两只小手握着一条鱼,蹦蹦跳跳跑回家:“婶婶,快给我煮鱼。”后来搬到市区,她仍趁着夜色偷偷下水,严寒梅拿她没办法,每次都推着她脑袋说:“你这个小馋猫。”
慕皓天懒懒问:“你下去捉?”
“我……不行。你让人撒网不就行了吗?”
慕皓天冷哼一声,不咸不淡道:“慢慢钓吧,修身养性。”
殊晚撇嘴,就他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人,钓一辈子鱼也修不了身。
浮子始终不见动,殊晚又弱弱道:“什么时候回去……”
“不许再开口。”慕皓天凶狠地瞪她一眼。果不其然,又看见殊晚缩回脑袋,微撅着嘴,一副怯怯的模样。
殊晚不敢再说话,握着鱼竿默默地诅咒慕皓天,慕皓天专心致志钓鱼,海上一片静谧,两个人隔着近一米的距离,沉默如石雕。
太阳朝着西边的天空一点点移动,把人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殊晚把他钓的鱼数了无数遍,七八条而已,她不断瞄慕皓天,欲言又止。
许久不见他再次收获战利品,殊晚怀疑,这家伙故意不把鱼钓上来。
果真是老坏老坏的人。
殊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着急什么?”慕皓天风情云淡道,又揶揄道:“谁让你钓不到鱼。”
“要是太阳下山了,你还不送我走,我就要报警。”
“报警?”慕皓天觉得好笑,“明明是拍照的模特对我别有用心,故意赖在我的船上,我不报警就不错了。你要明白,我是家财万贯的大富豪,你是一穷二白的小模特,就算我在这船上把你给睡了,别人会认为是你勾引我,不是我要强-奸你。”
慕皓天挑了挑眉:“这船上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你……你……”殊晚气结,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她嘟着嘴生气的模样也这般可爱,慕皓天笑出声,发了赦令:“算了,送你回去。”
游艇开始往回开,途中慕皓天问起:“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他的提议?殊晚想了一阵才知道是什么,浑身差点泛鸡皮疙瘩,她不理他,远远地逃到甲板另一侧,眼不见为净。
游艇靠岸后,她飞奔下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她一定要去找个深坑,再把慕皓天扔进去。
慕皓天站在游艇上,看她飞逃的身影,清冷的脸上略带笑意,招手唤来助理:“找人跟着她。如果赵长鸿再找她,马上报告给我。”
可惜没能成功,殊晚有天生的敏锐警觉,很快就发现有人跟着她,并顺利甩掉。还不到半个小时,慕皓天就接到电话:“人跟丢了。”
慕皓天暗骂,他养的都是吃闲饭的吗?
殊晚吃过晚饭,果真去找深坑去了,这里不是清水市,她不像从前,对每一条街道都了如指掌。南源市繁华似锦,城大人密,处处是高楼大厦,殊晚转了一两个小时,没找到合适的作案地点。
算了,明天再找。
早点回去洗澡睡觉。
走到宿舍楼要穿过一条偏僻道路,时间已经很晚,路上人迹寥寥,两侧的香樟树经过几十年生长,长得高大蓊郁,投下森然的阴影。路灯有些已经坏了,剩下一两盏发出昏昏朦朦的光,被香樟树一遮,那光芒更加暗淡。路边突然窜出来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美女,一起玩玩。”
三个混混模样的男人,殊晚嫌弃地瞟一眼,往旁边避,混混将她包围住:“玩玩嘛。一起去吃夜宵。”
殊晚说:“让开。”
他们不但没让开,反而将身体凑过来,有人抓她的手,有人去抱她的腰,有人说:“长得真漂亮……”
殊晚今天被慕皓天气了一下午,本就觉得憋屈,几个流氓又欲行不轨。慕皓天还没动手动脚,这帮人上来直接开动……
所以,这注定是个悲剧。
殊晚连踢两下,香樟树的阴影中立即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啊!啊——啊……”
两个男人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另一个因站得远些,尚未受到伤害。但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怔怔地看着殊晚……殊晚也看着他,你过来啊。
流氓还没过去,就听到一声怒喝:“你们在做什么?”
慕皓天从路的另一头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朝着站立的流氓踢过去,一脚踢在他膝盖弯,流氓跪在地,紧接着,慕皓天一拳挥过去……
流氓毫无还手之力,很快被打趴在地,发出惨叫声,慕皓天却一点都不手软,继续拳打脚踢。傍晚,手下跟他报告说把殊晚跟丢了,他骂了两句,让人去模特队宿舍楼下守着,兔子嘛,总是要回家的。结果到了十一点,手下仍不见殊晚回来,慕皓天就自己过来了。没想到刚转到这条路,就听到鬼哭狼嚎的叫声。
他跑过来瞄一眼,都不用问,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
殊晚万万没料到慕皓天会突然出现,吃了一惊;紧接着又被慕皓天的凶样震撼到,他脖子上爆出青筋,双眼喷火,穿着皮鞋的脚直往小流氓身上踹,狠戾如精悍的狼。
比小流氓还可怕。
“你怎么样?”慕皓天回头问,
殊晚惶然地看着慕皓天:“还……还好……”
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种突然情况,原本以为教训过流氓,就可以悄然离开。就像她曾经教训慕皓天一样,没有目击者,不造成重大后果,她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耍流氓。”殊晚遮遮掩掩道,她动手时已经格外注意,动作轻,速度慢,力求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女孩子。但她十分心虚,怕慕皓天看出端倪。
慕皓天回过头看殊晚,忍不住冒火:“你回来这么晚,不怕死啊!”
慕皓天唇角抿得死紧,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怒气,像是火山爆发前的阵势,要把天地都吞没。这副凶样让殊晚一个瑟缩,脑袋直往脖子里缩。
“晚上干什么去了?”慕皓天质问。
“没,没干什么。”她才不会说去找合适的深坑,准备把他扔进去。
地上的流氓还在惨嚎,慕皓天冷冷地扫他们一眼,流氓被人击中要害,没想到这女人还会点防身术。但殊晚细胳膊细腿,防身术一旦不能将对方全部放倒,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慕皓天冷声道:“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就惨了。”
殊晚不屑,他来得实在太多余。旋即又想到什么,问:“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看你怎么还不回来。”
殊晚觉得不对劲,想起之前有人跟踪自己,顿觉气愤,慕皓天派人监视她!
但是,顶着慕皓天的高气压,她又不敢发作,闷声道:“很晚了,我回去了。”
“你不说谢谢吗?”慕皓天不满。
“哦,谢谢。”殊晚违心道,捂着自己的包,匆匆离开。
宁静的夜,几个男人的呻-吟声在回荡,刻骨的剧痛后,有个小混混终于爬起来,瑟瑟缩缩赶紧逃跑,没跑几步就被慕皓天踢翻,再次发出痛苦的嚎叫。慕皓天拿出手机,不一会儿,他的人过来,把那三个小流氓抓起来塞进车里,统统带走。
敢觊觎他看上的女人,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