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你选择了肉痛。
不是你觉得自己比较抗打，而是连心痛的本金都没有。
想通这一点，你感觉自己的脸都抽搐了一下。
做出决定后，你也没忸怩，而是爽快地收了下来，同时道了一声谢。
你不傻，知道光霁月之所以会这么对你，大半原因是看中了你的天赋。大概是苦于没有对手，无法酣畅淋漓地打一场吧。
从唐凌寒那里，你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是个高手都向往跟高高手打一场的世界。
你当然没有夸自己的意思。
小小得意一把后，你跟光霁月便一路无言地走着。
说实话，你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光霁月这类脑回路明显异于常人的人交流。
而光霁月则是在思考海老给你安排的这几个老师，是否能最大程度激发你的潜力，将你的天赋发挥到极致。
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你遇到了一个看着有点眼熟，正睁圆了眼睛瞪着你和光霁月的人。
你想了想，大度地朝他挥手：“嗨，你怎么没去看比赛？”
那人顿时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你。
但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道：“关你什么事！”
你挑了挑眉，没理他了。
半晌后，你微微侧身，看了眼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的林悦泉。对方在接收到你的目光后，跟炸了毛一样挺直身体，片刻后又眼神闪躲，心虚地低下了头。
“别管他。”
光霁月懒懒的声音响起，“这段时间比较特殊，好几个天赋出众的人都被海老安排了课程。他父亲拜访过海老一次，之后海老也给他安排了导师。我没记错的话，他接下来的课程也是秋娴导师的水系灵术。”
说完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立马补充道：“他们再天赋出众也没有你我厉害，你是天上明月，他们是水中淤泥，不要在意他们。”
对于光霁月的拉踩式夸奖，你已经有所习惯了。你想，如果光霁月一直在你耳边这样说下去，说不定你真会产生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垃圾的想法。
你不得不谦虚几句，来控制自己快飘了的心。
“什么天上月？什么水中泥！大家都是人，只要努力了怎么就不会是同样的结果！”
你和光霁月一同回头，脸上都带着诧异。
你是因为他突然说话而有些惊讶，光霁月则是发自内心的诧异了。
他停下脚步，神情疑惑地看着脸色不好的林悦泉：“如果是平民说这话，我觉得还有几分道理。可你？一个生来就明白人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公爵之子，是凭借着什么依据说出来的？”
林悦泉被堵得脸色更加不好了，他恶狠狠地瞪着光霁月，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慢慢地涨红了脸。
少了跟在他身边的打手跟班，他连放狠话都不太敢了。
你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位对着伏星华他们就可劲嘲的小少爷，此刻是真的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只能梗着脖子站那，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还有多远？”你望向远方，不是很想在这种事上耽误自己学习的时间。
光霁月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似乎只是突然萌发的好奇心，但在好奇心与你之间取舍，他轻而易举地就做出了决定。
他迅速转身：“快了。”
你走之前瞥了眼林悦泉，周身弥漫着愤怒委屈，与那天对伏星华跟琪娜他们的盛气凌人完全不同。
不过他觉得委屈也是应该的。
你回想了下光霁月的那句话，觉得要是自己也是被称为水中泥的一员，心里肯定也不得劲。
“真是奇怪。”光霁月走着走着，突然喃喃道。
你好奇地看过去：“嗯？”
光霁月对着你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我说的明明是那些天赋出众的人，林悦泉跟我急眼什么？”
这话讲得……你看了眼默默跟在你们身后的林悦泉，就算是被光霁月打击了一番，也依然是□□地跟在你们身后一直瞪着他。
你看过去时，刚好见他咬牙切齿红着眼睛的模样。
“光霁月！你别太过分了！！”林悦泉蹬蹬几下追了上来，张嘴想要骂回去，但才发出一个你字，人就焉了。
论家世，他们相差无几，光霁月还有个无比疼爱他的国后姐姐，勉强略胜一筹；论实力，他才三年级，而且首席名头很水；论天赋……林悦泉悲愤地瞪了眼两人，眼睛含着泪穿过拱形石门，往里面跑去。
光霁月见他落荒而逃，转头看向你，一脸认真：“你看，他真的好蠢，蠢到连现实都不想认清，你以后可得离他远点，我怕他嫉妒你聪明。”
你眼角抽搐了一下，算是明白林悦泉为什么对光霁月没有好脸色了。
“穿过石门，左转，里面有座小亭子，秋娴导师一般都在那等学生。”光霁月怕自己说得不清楚，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没找到，就在里面随便使个小灵术，秋娴导师会主动过来寻你的。”
你点点头，再次道谢：“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光霁月笑了笑，他往里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会儿后，笑容灿烂道：“如果林悦泉拖累了你的进度，你可以跟我说一声。”
说完，还没等你回应，他便朝你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你盯着光霁月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唯一跟他交过手的那次战斗在你脑海中闪过。
他期待着与学有所得的你比试，你扪心自问，自己也未必排斥这场比试。光霁月是新一代的实力领袖人物，是站在顶端被所有人仰望的存在，如果你把缺失的四年学习时光都补回来，这样的你，是否拥有战胜光霁月的资格？
你不认为自己有把握赢，但也不是很甘心输给他。
你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后，突然有些想笑。
你不是个贪名好战的人，起码在小金那地方出来前都不是。对于比试，你第一次感觉到惊险的是，那个不记得叫什么名字的人差点划破你喉咙的匕首，但最后你赢了。
第一次觉得痛快的是，学院赛里光霁月自信满满却被你和灵久弄得失去了比赛资格的场景，虽然最后一换八让你觉得亏大了。
你轻呼出一口气，朝着石门走去。
你想，可能是没有尝过几次落败的滋味，所以你也不是很想在接下来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不论对象是有无数光环加身的第一人光霁月，还是普普通通的下一场比赛对手。
你都不想败给他们。
秋娴导师是一位人如其名，看着就很温柔娴和的导师。
见你来了，她漂亮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甚至还有点不知所措。
“你来了呀，先坐一会儿喝杯茶吧！真是辛苦你了，才从洪沃那过来，就得接着上我的课。”她温声细语地说着，动作娴熟地银瓷茶壶中倒出一盏茶，然后递给了你。
你对温柔漂亮的导师没什么抵抗力，接过茶，顺从地坐在了林悦泉对面的石墩上。
林悦泉黑着脸，见你坐下后冷哼了一声。
你捧着茶，视若无睹。
“这是玉髓茶，口感偏清甜。”秋娴见你盯着茶看，以为是好奇，温柔地解释道：“它生长于极北地带的雪山巅，天生带着寒息，用热水冲泡后能中和它的一部分寒息，使人可以饮用。”
你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口，冰凉中又带着股清香的甜，顺着喉咙滑下，感觉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好喝。”你眼睛亮了一些，你在曾经那个世界，就喜欢喝冰冰凉凉的东西。
秋娴眉眼弯了起来，她也很开心：“我不喜欢喝太苦太热的，难得有人同我一样。待会走之前，我给你拿一些装起来。”
你连忙摇头，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这份好意：“我没有茶具，也不会泡茶，还是来老师这上课时蹭上一杯就好了。”
秋娴没再坚持，她笑着看向一直冷着脸的林悦泉，主动为你介绍：“这是悦泉，因为我还没有调好这边的课程，所以委屈你们一下，今天要一同上课了。”
林悦泉脸色依然难看，他不得不把眼神放到你身上，高傲地扬起头：“我认识她，她也认识我。”
“这样的吗？”秋娴似乎有点惊讶，求证地看向了你。
你点点头，言简意赅：“不打不相识。”
林悦泉本来在你点头后缓和一些的神色，又立马黑了回去。
什么不打不相识，分明是他单方面挨打！！！
秋娴目光在你们两人脸上扫了一遍，你脸上含着礼貌客气的笑，林悦泉脸色则是明晃晃的难看。她似是懂了什么，掩住嘴唇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也不需要介绍了，那我们直接开始上课。”
“灵瑛，将你会的水系灵术都使一遍吧。”
你起身，走到小亭子外面。
秋娴与林悦泉依然坐在石墩上，一人温柔地注视着你，一人则是偷偷摸摸地看着你。
林悦泉表面做出不在乎的模样，眼角余光却注意着你一举一动。
他倒要看看，能被澜宁导师收为学生，又拥有可与光霁月天赋媲美的洛灵瑛，到底是什么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