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缺乏力量，你也没有斩断一切的勇气。”
教皇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移步到了诺维面前，像是一股花香般的味道刺入了诺维的鼻尖。
“我并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我手上的是，帝王令牌。”
“帝国已经灭亡了。”
诺维沉默了。
“就算帝国灭亡了……你们依然是帝国的臣民！”
诺维拔出了剑，“更何况，我还没有死，帝国就还没有灭亡。”
教皇“咯咯”地笑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事物的少女。
“你呀，”她带着一丝怜悯，或是嘲弄的眼神看着诺维，“就跟骑士小说里的骑士一样呢。”
——
当我意识逐渐清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浑身上下都是令人难受的血污。
空气中静静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洛尔希薇应该走了。在以前的相处中，我醒来的记忆唯一就是被窒息般地怀抱所抱住，身上也有着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
走了就好，这个自以为是，高不可攀的老女人……
“咳~”
我又咳出了一口鲜血，因为情绪的小小激动，看来那个女人并没有治疗好我的伤势。
真就不怕我死了吗。
好恨啊。
自己是那么弱小，且不能改变什么。
就凭这样的我。
“就凭这样的我……”
“呵。”
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弱小本就是原罪。
我强撑着身子，扶着床，靠在了墙壁上。
肋骨，应该断了。
我吟唱了一个魔法，生生地将其接了上去。
移动骨骼本就是十分痛的事情，即便有着光元素给我的感觉弱化，但我还是有几千把刀在身体里刮的感觉。
“洛尔希薇！……洛尔希薇！”
我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当最后一根肋骨接上时，我有些麻木地站起身，来到室内的餐桌前，机械般的将上面早已冰冷的食物拿起往嘴里塞。
怜悯。
拯救。
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这个世界不需要怜悯，不需要拯救。
只要你有力量，即便是暴力，也是对他人的怜悯。
深银色的瞳孔逐渐深邃。原本高洁的灵魂逐渐变得漆黑。
这种变化十分明显，我能感觉到，体内稚嫩的光之元素正在不安地躁动着。
锁。
只要打开那扇锁，我也许就是审判者了。
或许是暂时，或许是永远。
但是。光之圣女。
柔软的光根本无法保护任何人。
撕碎，张狂地撕碎。
光撕破的样子。
我没有任何犹豫。
我的发色开始向干枯的白色变化。
身体也逐渐开始发育。
瞳孔的瞳色逐渐变深。
洛尔希薇，这是你逼我的。
是的，这一切都怪洛尔希薇。
如果我遇到的是正义的勇者，宫廷骑士，精灵少女什么的，或许我也是一个正常的光之圣女吧。
但是我遇到的是一个吸血鬼。
呵。吸血鬼，还真是令人厌恶的东西呢。
肮脏的尖牙。
“够了，够了！”
我咬破舌尖，刺激感顿时止住了我疯狂的行为。
“我是希尔斯，希尔斯……”
我有点后怕之前的行为，如果真的放纵了最后一丝仇恨，会怎样呢。
“我是希尔斯……”
深暗的房间里，衣衫破烂的少女，披着散乱的头发，小小地缩在角落里，不安地注视着愈发幽谧的黑暗。
——
诺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教皇既然知道了那场火焰，为什么这座城市还能像没发生什么一样？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充满了热闹与生机的街市。
不该是这样！
诺维是被扔出去的，他的剑技在古老的教会武艺面前不堪一击。
狼狈不堪地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后，他发现前方还是两个熟人：一个是稍显惊讶的主教，另一个是依旧像是聋哑人的守门人。
“你，”诺维没好气地抓住了主教胖乎乎、白嫩嫩的手臂，“带我去城中逛逛。”
主教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偷瞄了身边的霍索恩长老，发现这人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好答应了下来。
在城中逛的时候，身为兰克索尔的主教，他也有了一种自豪感。
“哈哈，兰克索尔，可是有着“第二王都”之称的呢，除了你们那里的富人区实在是奢华过头了，但是我们这里的其他地方也是比王都要好上很多呢。”
确实，干净的街道，没有任何粗俗的话语，每个人看起来都这么彬彬有礼。
诺维冷哼了一声，“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他揉了揉手臂，有点想把身上沉重的盔甲给卸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主教奇怪地问道，两人的位置不知不觉也变换了。之前是主教带着诺维，现在却是诺维在前面乱晃。
诺维又冷哼了一声，并没回答。
主教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前的骑士虽然一副潦倒的样子，但却还是透露出高人一等的气质。
就跟教皇一样，不是刻意流露，但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你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生来高贵的人吗。
主教拿起了一把瓜子，也没剥壳，就放在嘴里嘎嘣嘎嘣了起来。
另一边。
教皇跪坐在神像之下，双手合十，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是任何一个在神面前都会谦卑的凡人。
神死了……
自己在跪拜什么呢。
嘛……自己也是一个教皇啊。
教皇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
还要多久……
等不及了。
教皇站起身，依旧是平静如水的语调朝着跟着自己的修女说道，“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想独自一人忏悔。”
“是。”
修女们点了点头，忏悔是教皇几乎每天都有可能做的事情，教皇大人真是一个纯洁的人呢。
待到那扇大门缓缓闭合后，教皇的脑海里便疯狂浮现出了那个名字所代表的容颜和身体。
简直像是要把她的身体和灵魂，压垮，揉扁一样。
好压抑……无法忍受……
好想要……抱住。
“再忍一会……”
她来到了神像的背后，轻轻按下了某个秘密的按钮。
身后看起来像是密不透风的房间缓缓打开。
如果之前的修女在这里，一定会惊掉下巴。
这个秘密的房间里布满了人偶，且所有的人偶都是一个样子。
有些人偶看起来像是被很粗暴的动作弄坏了，丢掉了一只手臂，或是一只大腿，还有些则是很恐怖地被生生撕裂成了两半，废弃掉的人偶就随意地铺散在地板上。
但是还有更多完好的人偶，睁着毫无生气的双眼，看着走进来的教皇。
所有的人偶都是一个容貌极美的年轻女子。
瘦弱的身躯，吹弹可破的苍白肌肤，和柔顺的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