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拨开拉环，气体涌出的声响萦绕在街道上。
夜深，满月的照耀下到没有很黑，昏黄的路灯下不知名的虫子飞舞着。周遭的人家早已睡了，只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灯。绿化带里传来阵阵虫鸣，是这夜里为数不多的声音。
自动贩卖机里取出的罐装啤酒还很冰，空气中的水汽附着在罐壁上形成水珠浸润了许梦由的手指，将脸贴上罐子冰凉的感觉让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些许。
"已经这么晚了吗？"
灌下一口酒水，苦涩的液体从口中眼喉咙滑下，许梦由打了个哆嗦。
盯着脚尖，眼神发散，右手的拳头不自觉握紧。
"事已至此，今晚也不想回去了。"
满怀着梦想的少年来到大学，打定决心与同学与舍友好好相处。
认识了来自同一座城市的朋友，将真心托与他在他困难时排忧解难，哪怕自己受伤吃亏。
扪心自问，我确实是赋予了对方真心。
然而，怀揣真心的少年并不知道大学所谓的生存法则。
"朋友"喜闻乐见的在某一天将少年一脚踢开恶意中伤，等到质问他时换来的却是
"却是你没有什么得罪过我的地方，仔细想想我跟你也没有什么矛盾"
"那到底为什么"
"因为碍事啊，我的好兄弟想来跟我住一个宿舍，想了想就你这家伙最碍事啊"
"别让我给你脸不要脸，你也不想咱们因为打架斗殴记过吧？"
"跟辅导员商量过了，为了解决舍友矛盾，在这里签上名字你就可以滚了。"
并不是因为被强行换宿舍而困扰，也不是"朋友"的灼灼逼人而恼怒，而是被付出了真心以为是朋友的家伙，利用完而抛弃，为了讨得所谓兄弟，大哥欢心而把自己当做了垫脚石，因而愤怒了。
应该愤怒吗？
也许只是自己矫情，自己的奉献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
但当他拿出那张纸的时候，拳头已经不自觉地挥出去了。
长呼一口气。
在温度与酒水的双重刺激下原先愤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疲倦感席卷了身心。
「找个网吧过个夜吧」
这样想着，将喝干的罐子扔进垃圾箱，沿着人行道寻找附近的网吧。
「咕，我记得是那个方向」
滴答.
滴答..
滴答...
手表指针的走动在深夜非常明显，一下一下挑拨着我的神经。
平时几分钟的路程总感觉变得十分漫长。
「唔，应该是这个方向的啊」
不知不觉间，街道上升起了雾气，街道像是被蒙上了一段薄纱，叫人看不真切。
许梦由低头看了看手机。
「23.42，为什么这个点就起雾了」步伐加快「赶紧找到网吧坐下吧，冻感冒就难受了」
滴答.
滴答..
滴答...
雾气越来越大，借着路灯和满月月光的光亮也只能看到几米的距离。
咚！咚！咚！
走至街角，鞋跟敲打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极为明显。
一声闷响，许梦由毫无防备的与女人撞了满怀。
"啊，对不起，没想到这个点了还有人，没注意到"
下意识道歉了，女人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许梦由一般，不时面带惊恐地看向身后的雾气，跌跌撞撞地奔跑。
"那个，是遇上麻烦了吗？"
完全没有理会许梦由的意思，女人消失在了雾中。
滴答.
滴答..
滴答...
周遭重归宁静。
随即，凄惨的尖叫响彻了整个街道。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
连虫鸣声都已消失,即使在迟钝，也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许梦由硬着头皮往回走。
滴答.
滴答..
滴答...
伴随着钟表迈出一步...又一步。
终于，看到了女人。
她倚靠在路灯柱子上，大口喘着气。
"你没事吧，刚才的尖叫是怎么回事？"
女人没有回应。
空气似乎凝结了，雾气冻得让人发抖。
许梦由更加靠近了女人。
"啪叽"
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传来，许梦由抬头看向女人。
呼吸加速，心跳都仿佛要停止，手指止不住颤抖，手机都险些拿不稳。
这并非是女人有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而是许梦由终于看清了刚刚落地的物件。
猩红的，渗出丝丝液体的肉块。
那是女人的舌头。
而那女人，张着空洞血肉模糊的嘴巴大口喘息，眼睛因极度的惊恐瞪得老大，随时都像是要掉落下来。
"我，我，我这就打120！"
女人从依靠的路灯杆上滑做下来，颤抖着，嘴里还止不住地滴血。
"该死，怎么可能不在服务区，这可是在市区啊！"
"我记得对面街道就有一家医院来着，你别害怕，我把你背过去"
向女人伸出手，试图扶起瘫坐的女人。
就在女人俯下身子的那一刻，女人的腹腔裂开，就好像被破开的西瓜一样，内容物尽数倾倒出来，落在许梦由面前的地上。
又一声响彻夜晚的尖叫，不过这一次叫出来的是许梦由。
"哈。。。。哈。。。"
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许梦由面前，还是以如此重口的的方式。
"这，这是肠子吧。。呕哇。"晚上吃过的东西吐了一地，哪怕胃里已经空空如也，许梦由依然止不住地干呕。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变态杀人？」
「自杀？」
「还是别的什么？」
手指在颤抖，锁屏密码输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艹！"
"为什么报警电话也打不通！"
雾气越来越浓，没有丝毫要散开的意思。
"嗞..嗞...嗞...."
女人的方向传来了像是有人才在海绵上走的声音。
"谁在那！"心脏紧绷着。
打开手电筒照向女人。
"呕哦"入眼女人残缺的尸体再一次干呕。
"嗞..嗞...嗞..."
声音越来越近，不断地挑拨着许梦由的心弦。
恐惧压垮了一切，先是一步一步地后退，最后直接转身，拼尽全力狂奔，不知道方向不清楚究竟会到什么地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逃跑，跑地越远越好。
四肢都像是被放在火中炙烤，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在燃烧，许梦由瘫倒在地。
「应该安全了吧」拼命祈祷着。
空气中浓烈的锈味与恶臭袭来。
心跳在那一刹那停止。
艰难的抬头看向味道最浓烈的方向。
女人还在那里，只是从面朝女人头部变成了面朝女人的脚。
「我一直在绕圈子」知晓了这个恐怖的事实。
雾里传来嗡嗡嗡嗡的声音。
"嗞..嗞..嗞..."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还仿佛就贴在我的耳边，隐隐约约甚至能听到咀嚼声。
「毫无疑问声音的源头是女人的尸体！」
再一次，怀着忐忑的心强忍不适照向女人。
空气在那一刹那停止。
眼前满身绷带的男人正把脸买进女人破开的腹腔大口呼吸，女人的肠子被甩到右肩膀上。
这一刻，我才听清了那雾气里的嗡嗡声。
那是那个男人以一种超快地频率深情地呼喊着身下的女人——"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