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爱德华兹微微躬着身子,一边说一边朝赛琳娜走来。
我怎么回来了?
啊?
我不是死了吗?
赛琳娜两眼问号,对现状建立起的模型瞬间破碎了。
在爱德华兹的眼里,同时,可能在卡洛夫、紫罗兰等人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去世!
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很长时间都不能回来。
麻烦啊……赛琳娜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努力调整脸部的肌肉,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样,微微挤出个浅笑:
“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因为一些事情,我回来了,很抱歉,出于个人原因,我不能告诉你。”
她暗暗在心中嘀咕,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咱就是回来了。
爱德华微微颔首:“不窥探一位女士的秘密,是绅士的基本。”
拜托,别叫我女士。
她突然想起点什么,在爱德华兹带着疑惑的眼神准备开口前,抢先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爱德华兹不明所以,但还是用手将大衣捋开,露出藏在里面的银纹手表。
“12:03,怎么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日期,我的意思是日期。”
爱德华兹深深地看了赛琳娜一眼,后者莫名感到发凉,急匆匆解释了一句。
“最近很忙,忘了。”
还好爱德华兹似乎不想深究。
“五月一日。”
“最近很不太平,血族的动作很多。我送你回克兰,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别离开城区。同样,如果发现了什么异常,不要尝试介入,将线索告知教会就可以了。”
赛琳娜点点头。
“不论是永恒银河、创世尘埃,还是风暴之渊。”
“走吧。”
爱德华兹明显疲惫的脸上勾勒出一个微笑,随即大步迈开,越过了赛琳娜。
赛琳娜愣了愣,加急两步后不紧不慢地跟在爱德华兹的身后。
似乎是在畏惧爱德华兹,之后的路途没再出现什么风波。
将赛琳娜带回克兰后,两人在永恒银河教会的教堂门口分别。
赛琳娜很快回到家里,却困于没有钥匙。
“我真傻,真的。”她用汉语吐槽。
哎,我真该去找爱德华兹要两件衣服!
虽然是五月,但是……还是很冷的啊。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轻纱。
就在赛琳娜思索之际,一个试探般的轻柔女声响起:“赛琳娜?”
赛琳娜回头,眼前是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左右年纪,脸上仍未脱去稚嫩,脸圆圆的,有些婴儿肥,眼睛细长柔美,闪烁着少女纯真的魅力。
黑色长发被交缠系起,像动画片里的公主,紫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也逸散着淡淡的光芒。
紫罗兰·斯卡蒂。
“真的是你!我亲爱的姐姐。”紫罗兰明显很开心,小跑几步就拥上了赛琳娜。
赛琳娜有些不知所措,从未与女孩子有过亲密接触的她此刻脸颊有些羞红。
“嗯嗯。”
她噎出两句话,没作解释。
紫罗兰满不在乎,一边打开房门一边问道:“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一秒的沉默后,两个相似的女声响起,不过一个清澈透亮,一个略略低沉。
“忘带了!”
紫罗兰露出甜甜的微笑,将赛琳娜拉进屋子里。
迎面而来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却混着腐朽。
赛琳娜捏起拳头,抵在嘴前,微微咳了一声。
“赛琳娜,我早就说了!大都市不是那么好的,至少和它的表现不一样。”
紫罗兰收拾了桌面,为赛琳娜取出一盒牛奶。
赛琳娜顺势坐到桌边。
她有些忐忑,希望从紫罗兰的话里听出更多信息。
“嗯……起码你在损失不太大的时候就回来了——我是指时间。现在你能帮卡洛夫缓解一下压力了,很快,等我也能参加工作,我们的生活就能好起来了。”
“我的收入起码,起码能有三昂砝,你知道,这不算低了。”
赛琳娜听着,呆呆地点点头,视线扫视了一下四周。
陈旧的隐隐有开裂趋势的墙壁,只有两米左右高度的上顶,家具寥寥无几,似乎只是为了满足最低的生活期限。
“是的,紫罗兰,我们的生活会好起来了。”
“赛琳娜,你稍微等一下,我很快就会准备好午饭。卡洛夫不会回来,他今天不在家里吃,这几天都是这样。”
赛琳娜笑笑,按照记忆,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张简谱的白色小床,仅够容纳赛琳娜一个人娇小的身躯。
床边有一个窗子,半人大小,阳光只稍微洒进来一点,在正午,这很正常。
再一边有个小柜子,对面是一个钉有很多钉子的墙,钉子上挂着一件一件叠起来的衣服。
实际上数量并不多,而且是三个人的衣物。
以赛琳娜举例,她可能一年才会置购一套,并且不会是正装,当经济拘谨的时候,一年到头也不会有增添。
至于贴身衣物,并没有放在一起,但在客厅连着的阳台上,能看见几条明显是紫罗兰的在微微飘荡。
赛琳娜骂了自己一声流氓,收拾心绪,拉开了床头柜。
里面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一张三人合照,稍微因老旧有些发黄。
赛琳娜拿起那张照片,卡洛夫的身材很好,皮肤黝黑,相当挺拔的个子。他拘谨地笑,站在左边。
紫罗兰一手叉腰,一手挽住赛琳娜的手,笑容如同冬日的暖阳,再怎么内心阴暗的人,看见她都会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微笑。
紫罗兰在中间,右边是赛琳娜。
但是照片上赛琳娜的身影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个大概。
赛琳娜之所以能判断这是自己,是因为……这一看就是家庭照片,上面怎么可能出现别人?
心里暗暗一沉,赛琳娜用左手两指夹住照片,右手继续拨开几件杂物,露出藏在最里面的三张1昂郎纸币,17枚1昂阔硬币。
昂阔的银币是一个空心圆,同体铜红色,手感很好。
赛琳娜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5枚硬币。
足够了。
她将硬币排在床头柜上,投眼向“衣柜”望去。
她最终选择了有两个大口袋的蓝色工装裤,以及有着初步保暖作用的白色外衣,内部穿了一件单衣。
至于贴身衣物,赛琳娜没有动作。一是害羞,二也是害羞。
赛琳娜揉了揉胀痛的眼睛,亲舒一口气,坐到床边上,身子懒洋洋地塌下去,抓住了被单。
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嘤咛,但她本人仿佛并没有听见这对任何男性都极具魅惑力的媚音。
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嘿嘿,紫罗兰的爱心午饭!
她意识瞬间迷蒙,在高强度的紧张这么久后,很快就睡去。
……
两人分开后,爱德华兹走到教堂的门口。
按照规定,永恒银河教会不在十二点到下午一点之间对外开放,所以这扇巨大的典雅贵州红木繁纹的大门,正紧紧闭着。
爱德华兹将手贴在门上,回过头静静看着赛琳娜的背影,看着她一步步远离,一点点消失在人群中,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若有所思地回转,低下头沉默了几秒。
最后一边推开沉重吱呀的大门,迈步向内,一边喃喃自语: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