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真是要崩溃了，体内的斗气和魔力快接近干涸， 还在坚持输出，存储在肌肉中的生命蛞蝓不断从指尖落下，滴落在苏凌雪白的的皮肤上上，虽说必须直接接触皮肤这点很……
但胜在效果强，苏凌也就允许了，仅仅三秒她腰间的淤青全都消失了。
“好了，轮到肩膀上的了，来吧。”他有气无力的说。
一方面是斗气将尽的疲劳感，一方面是因为脸颊上那个红掌印。
总之解释清楚了，卡修摸了摸脸，还是很痛，因为不是伤口，也不是实质伤害，所以无法治愈。
可为什么还是被打了啊，真奇怪，不过只是偷瞄了一眼由衷地说了一句你皮肤真白而已，我说错了吗？女孩子真是麻烦。
最后只能由苏凌指挥他的手，卡修必须把头转过去。
但偶尔控制不好，还是会碰到那滑腻的娇嫩皮肤，每次苏凌的身体都会像触电了一样颤抖，不管他有没有看见都瞪他一眼。
治疗完毕，卡修收回手，松了一口气，再不结束自己会虚脱的。
由大魔导师艾薇·利雅得在他体内存储的蛞蝓，如今存储量见底，到时候还得去炼制一番。
“小灵。”
休息了一阵，苏凌取出一块墨玉，一只无精打采的青色小鸟从中窜出，低垂着头站在她肩膀上。
“啾啾。”
不过巴掌宽的小鸟低低叫了一声，看来休息还是不够，使魔因为本身脱离了肉体，以精神存在，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进入沉眠来恢复精神力。
苏凌伸手温柔的抚摸了它的头，愧疚地说：“小灵，对不起了，但请再坚持一下。”
小鸟抬起头，振振翅膀，用一对亮晶晶的小眼睛瞅着她，算是同意继续“工作”了。
做完这些，苏凌突然把头转向卡修，两个人都坐在地上，但卡修却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他被苏凌用一种严肃认真的目光盯住。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感觉到威胁，卡修反瞪回去。
“那么，”苏凌的语气变得沉重：“这是琉加帕的使灵--重明雀，任何谎言都会被一眼识破，吾再问一次，汝，到底是什么人？”
感到气氛的低沉，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对视，双方都看不出对方所想，过了一会，苏凌先开口：“其实汝不说也没关系，吾只是想确认汝是否与此事有关，吾辈所处的地方太过复杂，有可能是苦肉计……”
“说白了还是不相信我，”
卡修摇头，也是，毕竟自己刚才展现的东西太惊人了，苦笑道：“我只是一名佣兵，我的老师是罗穆.罗恒，这些武技都是他教我的，这样总行了吧？”
“啾。”
小鸟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证明是真话。
苏凌听到罗穆·罗恒的名字后有些吃惊，不过稍一思索倒也能够理解。
对于喜爱古武术和冷兵器的琉加帕人而言，罗穆.罗恒是值得憧憬的大人物。
“哦，剑王啊，这就说得通了，但是，汝知道吾为什么要问这些吗？”
“不是因为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不能轻易相信吗？”
“汝还真是没有自觉啊，汝不是琉加帕人吗！本身在这儿遇到同族就很不正常了！”
苏凌一脸忿忿，就差指着他鼻子了，这个家伙也太迟钝了！
琉加帕人？卡修愣了愣神，我是--琉加帕人？可琉加帕是什么地方自己都不知道，想到这儿，他的脑袋产生触电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
“你说我是琉加帕人，有什么依据？”
他问，不论如何，毕竟是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这下轮到苏凌吃惊了，“汝连自己是琉加帕人都不知道？”
他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连琉加帕都没听说过。”
“看清楚了，”苏凌突然间十分激动，她站起来，一抹腰带上的储物宝石，一面椭圆形大镜子出现，映出卡修的脸，她语气急促：“看汝的瞳孔，周围环绕一圈蓝色光晕。”
卡修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他有一米七的身高，苏凌只比他矮几公分，俩人处于对视，没错，但好像没什么不对吧。
“有什么问题吗？很平常啊。”他很疑惑，这种漆黑眼色的人好像也不算特别稀罕，并不觉得有特别地方，就算带点蓝光也很正常吧。
“你这个人还真是迟钝，”苏凌用水润的淡青双眸瞪了他一眼，“我们的瞳孔比普通的卡列加王国的人要大，你看见过和你一样眼睛的人吗？”
不知不觉间，苏凌原本用吾和汝代称的语气变为了正常语气。
“好像--没有。”卡修挠挠头。
“这就对了，不过，为什么你的眼睛还是最初的漆黑呢？”
“最初？”他有点懵。
“嗯，一般来说琉加帕人和其他的人族结合后眼睛的本色会被污染，就好像我的眼睛，但还是可以回归本色的。”苏凌说着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原来的淡青色变为了漆黑之色，和卡修的一模一样。
她又闭上眼睛，又回归成了淡青色，“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原住民怎么可能还保持原色呢！”
她严肃的问：“你有没有感觉到和我之间有一种联系感？”
联系感？卡修细细感受，好像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跟她特别有亲和感，不由自主的眉毛一挑。
苏凌观察他的反应，“看来是了，血脉并没有彻底被掩盖，”
她面对卡修说道：“琉加帕人极重视血脉联系，有一种寻找同族的密法，吾一直张开着密法，血脉能被探查到，你的琉加帕血统纯度起码占百分之七十，卡列加怎么可能有这样高纯度的血统！”
琉加帕的血统？如果自己真的是苏凌口中的琉加帕人的话，那为什么罗恒不愿意告诉我？
从六岁起自己开始向他询问关于失去记忆前的事，罗恒并没有否认自己与它无关，但每次都是搪塞过去，自己渐渐的也懒得问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搞清。
卡修还没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毕竟和自己和苏凌交情并不深，问这问那会引来讨厌。
苏凌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吾知道汝想问什么，很可惜，吾关于琉加帕的了解也并不多，”
她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是一种掩饰不住的悲伤，她说得十分沉重：“琉加帕，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因为覆灭了。”
“琉加帕在古代就因为太阳圣者的谋划成为战争之地，被邪神和圣者的力量击碎成万千岛屿，”她咬了咬嘴唇，“我们硫加帕的天部曲一族向来居住于唯一完整的接天之地海岛上，但自从第三百二十代家主离奇死亡之后，就被当时的圣教趁虚而入攻击，被迫离开接天之地，如今只能散布在海外。”
说到这，苏凌的眼睛都红了，“抱歉，谈到了令你伤心的事。”卡修道歉。
“也不需要道歉，毕竟是事实了，虽然汝是琉加帕的后代，也并没什么特别的，汝也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她突然间笑了起来，吐了吐舌头，用卡修的自称开玩笑。
真是的，白担心。既然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还是快结束今天的事吧。
一直强装没事，可疲惫已经连续好几次差点把他的意识吞噬了。
“秘法，能教我吗？”
最后的问题，卡修把心思放空，减轻了一些压力。
“唔，这可不行，秘法有专门的人教授，吾等没有教给他人的权力，”少女摆手，“不过可以给汝看看。”
她抓住卡修的手，立刻，他的脑海里，面前不再是苏凌，而是一块人高的火红发光物质，颜色鲜艳，好像一个椭圆形的火球，反观自己，也是相同的，只是颜色稍暗，整体略小，所谓血统吗，真有趣，看来她的血统要比自己高，他微眯起眼睛。
“汝还是小心点，有些人对琉加帕人是很敌视的。”
“这倒不用担心。”他把眼睛一闭，再次睁眼时蓝色光晕已经消失了。
苏凌瞪大眼睛，“炼体术的形体变化？”
她想起了希维尔那时的惊叫，卡修是炼过体的人。
“嗯，”他点头：“这种有针对性的小型变化很简单。”
真是个怪物，什么都会。
天边现出鱼肚白，不知不觉，到早上了。
“走吧，天亮了，”卡修松开手，说：“很高兴认识你，你提供的信息对我很有用。”
他撒了个谎，这点信息并没有实用。
“其实也没什么了，还有，”苏凌声嘀咕，她声音骤然加大：“请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你的恩情吾一定要报答！”
用上“你”了呢，她的脸染上了绯红。
“你现在怎么也开始用你和我了。”卡修随口提了一句，这让注意到的苏凌满脸慌乱。
“什、什么!”
原本只是为了展现自己个性的手段被注意到了！
卡修没有注意到她慌乱的样子，他不想再拖时间，承受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到城北的佣兵工会找一个叫米立兹的佣兵，他会告诉你我在哪，我现在也是佣兵，居无定所……”他摇摇头，声音都有些颤抖，“我还有事，先走了。”
既然使灵可以实体化了，她应该有自保的力量了，压抑住即将渗出的冷汗，他一转身，抓紧胸口，咬牙逃也似的向巷口快步走去。
“等等，你--”苏凌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再阻止他了。她愤恨的跺了跺脚。
额，她突然看到一袋面包，正靠在巷子那青黑砖头砌成的墙边，“什么记性，这都忘了。”她把面包袋抱起，嘀咕着。
“啊！”
她拿出一个圆形的黄油面包，一口咬了上去，还挺好吃的，她满足的摸着脸颊。
把袍子换下随便找个旅馆，在肥胖的老板惊奇的目光下捂住胸口，掏出两枚金币扔到柜台上，办好入住手续，交代不需要送饭和打扫后。
卡修全身出着冷汗，扶着泛黄的白色墙壁，一步步挪到房间，鞋子扔到床边，把长袍褪下，他栽倒在白布铺就的床上。
好痛。卡修躺在床上，胸口好像在燃烧，他闭着眼，脸上冒着汗，咬牙承受从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感。
该死，怎么突然提前了，三个月前才发作过，难道是因为用了“心魔”？
卡修的眼睛因为充血变得赤红，喘着粗气，漆黑的血从他的嘴角泻出，他的牙床黏合，苦苦坚持，但他的身体已经瘫软了，意识开始消散，身体的各个部分一个个脱离大脑的控制。
抑制换血的冲动，他的眼皮垂了下来。又要见到你们了，不知道，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最后的意识中，他看到了灰色的天花板，黑暗，再一次吞没了他。
一点点黑气从他心脏冒出，顺着血管四处流动。好像有利刃在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身体，顺着肌肉的纹理，划过神经，刀花旋转；又好像是猛兽在用最锋利的爪子在撕裂他的身体，身体不受控制，绝望与悲哀在他心脏中流淌。
那是自己的身体吗，好痛，可又不知道痛从何来，他很迷茫。
像是尖刻的虫子在撕咬身体，一点点，把他撕成碎片。
黑气忽闪忽灭，生命物一样慢慢伸出纤细尖利的爪子，向四面八方探寻，如附骨之蛆，咬着卡修的身体，缓慢，却又——如此可怕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