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大人……醒醒……”
“唔——叶子酱啊,让我再睡会儿……”
“姐姐大人!再睡下去,演唱会就要结束了!”
“!”
美九突然瞪大眼睛坐了起来,事前的记忆悉数浮现出来,她连忙向神鞠问道:“完了!叶子!我睡了多久了?”
“没什么,也就比双人舞节目的预定开始时间晚了三分钟。”
并非神鞠柔弱的声音,而是更加具有磁性的声音,而它的主人,自然是……
“达令,天呐!你这伤。”美九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向五河士道,心急如焚地伸出手来,却又下意识地收了回去——如今五河士道的舞裙早已破烂不堪,假皮也毁了大半,其下虽然没有暴露的伤口,但美九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用应急医疗显现装置强行修补的。
“嘛……神鞠她们来得早,也就没受什么大伤,等会跳舞照样没问题!你看、嘶——”
五河士道正要摆弄自己的身体,却一下子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失声叫了出来。
“五河同学就不要逞强了,拖住一个A级「魔术师」和两个B级「魔术师」整整三分钟,这对于一个没有评级的「准精灵」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神鞠无情地揭穿了五河士道的谎言,美九听到后更是坐立不安,慌忙地叫唤着:“你们在干什么啊!快点把达令送到医院啊!”
“我已经提议过了,但五河同学执意要上台表演。”
“这种事情怎么都好!首先——”
见美九有点情绪失控,五河士道双手摁住了她的肩膀,紧紧地注视着美九的双眸,用那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道:“好了,美九,冷静下来,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所以说一场演唱会而已……”
“美九啊,我的过去一无所有,所以现在无论落到怎样的境地都无所谓,但美九你不一样,你有值得去实现的梦想,你不是说过吗?要让歌声传遍每一个角落,”五河士道突然顿了一下,而后像是在对自己撒气一样地叫喊道:“如果你要把歌声传出去的话,就好好对待每场演唱会啊!别让你的粉丝们失望啊!别让我失望啊!”
“但是达令……达令的伤都这么严重了,再逞强下去…….”美九无力地摇摇头,甚至抽咽了起来,“要是日后……达令有什么意外的话,我……”
看着眼前的女孩因自己的原因而哭泣,五河士道一时拉黑了脸,虽然想要狠狠地谴责自己的无力,但眼下并不是这时候。他沉吟片刻,深呼吸一口,接着突然抱住了美九,吓得怀里的那少女一时手足无措,只是弱弱地问了声“达令”。
“美九……我是个只知道变强的蠢货,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会错过很多东西,但此时此刻,我希望你能去舞台表演、希望你能实现的梦想,如果你有多余的愧疚,那我就擅自把我的梦想托付给你!”五河士道放缓语气,轻轻诉说着:“这只是我为了实现自己梦想的小任性,美九也有过的吧?所以……”
“去歌唱吧!”
这段自述,是五河士道从未意识到、却又真真切切埋藏在他心中的想法,是一个没头没尾只知道“变强”的一根筋,所尚存的一丝正常人的懦弱,而今他却一股脑地说了出去——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当然此时的五河士道已经分辨不出何为正常了。
“呵呵,真是说不过达令呢……”
耳旁传来美九释怀的笑声,五河士道松开双手,看着她那挂着些许泪痕的笑脸,轻笑一声:“或许我确实挺能说的。”
“那么,达令也听听我的声音吧。”美九离开床位,在化妆室的空旷处举起右手,随后金灿灿的灵力由四周汇聚了过来,眼中亮起一点白光,美九呼唤道:
“〈神威灵装·九番(Shaddai ElChai)〉”
应声而出的光之礼服,正是精灵的绝对防御之铠、亦是解开灵力限制的标志——「灵装」,不仅如此,美九第一次在五河士道面前,呼唤了「天使」的名字:
“〈破军歌姬(Gabriel)〉·「镇魂曲(Requiem)」”
轻柔的歌声缠绕在五河士道身边,犹如拂过肌肤的春风,不知不觉之间,身上的疼痛居然烟消云散了?五河士道诧异地摸了便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美九,对方立马就得意了起来:
“哼哼~这可是爱的魔法哦?”
“五河同学还请注意,「镇魂曲」只有镇痛作用,你的伤口还没有得到完好的处理。”
“哈哈,足够了,帮大忙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上台表演,那就得赶紧做好相应的准备,所幸神鞠考虑到可能的情况,已经准备好了临时的服装,简单地补个妆后,五河士道和美九走向舞台。
比预定时间晚了九分钟,虽说有发过致歉公告,但没想到观众们竟然丝毫没有躁动的迹象,反而是十分耐心地守候着他们的女神,更加彰显了美九作为一名国际偶像的魅力。
透过幕布,五河士道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就让肾上腺素给顶上了脑袋,心跳甚至比刚才一挑三的时候还要激烈。
“达令?没事吧?”
身旁的美九关切地问候道,她并没有换回演出服,而是继续维持着灵装,据说这对美九的粉丝们来说是“特攻服”,若不是相当重要的场合是绝对不会穿出来的。
“啊哈哈,稍稍、有点紧张啦……”
“没关系的,第一次在大舞台上表演的时候,美九也超紧张的!只不过一想到达令,就感觉什么都不怕了!”
美九朝着五河士道握拳鼓气,甚是可爱,见此,五河士道也耸耸肩,叹道:“这么一说,我也不能认输啊!走吧,美九!”
“嗯!达令!”
握住彼此的手,两人走向了万人瞩目的舞台。
——只要和美九在一起,只要是为了美九的梦想,五河士织就什么都不在乎。
——这就是,士织的梦想。
“!?”
“咳、哈——哈——”
五河士织突兀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豆大的汗水在脸上不住地往下流,大脑里的记忆一片混乱。
自己正呆在医务室,但除此之外,他的脑海里什么都浮现不出来。
今天是几号?我为什么在这?距离演唱会已经……
当“演唱会”三个字闪过脑海之时,剧烈的痛疼在大脑中炸裂开来,五河士织抱住脑袋一阵哀嚎,甚至摔倒在地翻滚了起来,头疼好不容易减轻后,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洗脸池前,拼命地用冷水冲洗自己的脸。
他一把扯下那仿佛已经扎了根的假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褪去妆容后的中性面孔熟悉又陌生,混乱的记忆逐渐清晰,但他还是难以接受一般,将龙头拧到最大,毫无意义地发泄着。
“啊啦,浪费水资源可不好哦?”
懒散的声音自房门的方向响起,五河士道转头定睛一看,并不是之前他送八舞过来的时候,遇到的执勤保健老师,那一头翠绿的艳丽长发,五河士道记得是……
「教会」的镜野司铎!
“哼哼,看样子你已经想起来了呢,五河士织同学,啊不对,应该说……”镜野司铎妩媚一笑,说出了那曾经为众人所不知、就连本人自己都遗弃了的名字:
“五河士道同学,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