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席恩男爵算不上什么坏人,但他也绝非善类。像大多数人一样,他位于善恶交界处的灰色地带。
这是我在男爵被斩首后当晚,写在日记本上对他的评价。
时至如今回顾,当时我的洞察力还十分有限,所写的两句话当中只有半句是对的,那就是“像大多数人一样。“
穿越伍德尔德森林后,阿狗的同伙去一间小旅社劫了一匹小母马,拿到应得两金蒂尼后,一路向北,离开了我们。
很显然,光凭阿狗一个人并不足以镇住十个一心想逃跑的可怜女人。有两个黑发小女孩连夜逃出了阿狗的掌控。
“两个小俵子,倒挺不怕疼的。”阿狗叹了口气,“算了,全推到罗夫尼头上就好了。”
尽管阿狗在发现她们俩逃走后就一直通过附魔的脚铐施法,可她们还是逃进了某一处教堂,神父替她们解除了脚铐。
自从那一天我在路上疼晕过去之后,就一直对这种神秘的附魔脚铐心有余悸。虽然我很佩服那两个成功逃走的女孩,可还是有贼心没贼胆。
而阿狗也很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因为据他所说,我属于那种上流货色,要是他把我一把丢在路边不管,至少要丢掉一半的提成。
“逃走对你我来说都没有好处,”阿狗对我说,“你逃走了我肯定要去找你,还需要花大把时间精力去照看一个昏过去的人,这样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亏损。至于你,要是逃走被发现的话,不仅要再次体会上次的痛苦,还要在醒来之后被我痛打一顿。”
我带着口求,没办法吱声,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个劲地点头。
自打那一天因为神秘的附魔脚铐儿疼晕过去以后,我就总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
阿狗这家伙盯我盯得还挺严实。可有时候,我又会想说不定其实他是在默默关心我呢?有可能他虽然看起来凶恶但实际上却意外的是个好人呢。
就这样,一路相安无事,又走了三天。穿越了荒凉的草原和破败的小村子,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座伫立在红土上的古堡,三头蛇旗帜在古堡上飘荡。
三头蛇是一种传说中的恶兽,据说是巨蛇奎拉巴尔接受恶魔的力量后堕落所化,象征着战争与破坏。据我所知,这也是小贵族波塞席恩的代表动物。
这位男爵平时不受爸爸重视,估计是在王城里捞不到油水,竟然想到做人口拐卖这种事来,还拐卖到了我头上!
这一发现使我怒从心头起,决意一会儿见了男爵,绝对不和他说一句话。
结果,我刚一被送进古堡,就给关在了地牢之中整整三周。好消息是困扰我已久的口求终于是被摘下来了,将近半天时间里,我无法合上下颚,但这总归是件好事。
这三周里一直都是阿狗照料我的吃喝,我都快要对他生出依恋感了也依旧没能见到这座古堡的主人——波塞席恩男爵。
我对阿狗说:“这都第几天了,你还一直留着我不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阿狗说:“闭嘴。”
“你怎么凶我!”我眼泪巴巴地对他说,“但是我理解你,你现在一定也很焦躁、很不安,对不对?相信我,我能理解你,因为我也是这样。”
当时我彻头彻尾地陷入了恋爱脑,我明白这很扯,可有时候就连你自己也无法很好的感知和控制你自己地情绪。
阿狗把我的餐盘一股脑摔在地上,我都吓抽抽了,“艾蕾欧拉,我不管你真的是公主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总之,你现在给我闭嘴,在我主动找你说话之前一声不吭好吗?”
当时我真的有些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因为在我的印象中,阿狗并不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我安慰自己说:他现在非常非常需要见到波塞席恩男爵,甚至程度比我更甚。我需要见到男爵因为我知道男爵清楚我的身份,他一定回放了我;阿狗需要见到男爵因为他迫切地需要得到那笔佣金的尾款,他的妹妹病情一直在加重,需要得到及时的医治。
阿狗的本名迪艾班特,他的妹妹名叫玛蒂厄洛,兄妹相差一岁。他们兄妹二人都没有姓氏,无论父姓或者母姓。
兄妹二人早年从孤儿院逃出后,在繁华之城普罗斯佩洛相依为命,详细点说就是捡垃圾吃。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阿狗十一岁时,这期间有时阿狗收成好些,有时妹妹收成好些。无论食物多少品质高低,兄妹二人总是平分。
可是有一天一个找茬的男人出现了,他声称兄妹二人常活跃的垃圾站是他的地盘。
是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当时兄妹二人都处于生长发育期,更何况长期营养不良,一米五几的个子自然难与一米八的壮汉匹敌。
然而正当兄妹二人认命般准备灰溜溜离开熟悉的垃圾站时,壮汉发话了。
他说他一直注视两兄妹很久了,他们俩纯洁的兄妹之情令人下泪,而壮汉,繁华之城的垃圾之王,瑞·德拉·巴苏拉,平生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扶持这些虽然现在陷入困窘,可却有着无限光辉未来的年轻人。
所有的垃圾汉都属于同一个国度,垃圾之王巴苏拉如是说。
总之,这未曾想到的变数无疑是兄妹二人的福祉,在巴苏拉的隐蔽下兄妹二人得以快乐成长。可随着年岁推演,巴苏拉邀请了越来越多的新人加入,当年的三人组逐渐扩大,逐渐变成一个组织了。
“很遗憾的,虽然我也很不希望这样,可是毕竟组织不养废人,你要想留在这里就必须有所贡献。”一天巴苏拉找上兄妹,与他们久违的长谈。
那之后兄妹二人除了日常的捡垃圾以外,还开始尝试去做一些别的事情来挣取外快。
比如说让哥哥迪艾班特拉皮条,然后再兄妹二人合心仙人跳之类。
靠这些努力,兄妹再次在组织里站住了脚。
当时所有人都在努力小偷小盗耍些小聪明赚点小钱,从而为组织的发展做出贡献,可是没有人能够想到,为什么一群垃圾汉的组织需要那么多资金维持。
在阿狗刚满十八岁的那一天,兄妹齐心钓上了一条大鱼。
这位中年男子头戴礼帽衣着华丽拄着手杖,看起来像是一位贵族老爷。当兄妹故技重施时,变故发生了,一个护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蹦出了出来。
护卫的尖刀刺入了妹妹的身体,即使后来伤口痊愈病根也依旧落下。
为了医治自己的妹妹,迪艾班特不得不屈膝于这位贵族波塞席恩之下,替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这样,他和另外的一些合伙人来到王城,专门挑软弱无力的少女绑架,然后再去转交给男爵。男爵就这样积累起了一笔财富。
在我刚刚满十四岁的这一天晚上八点,我从希尔维塔为我准备好的密道逃出王城。在不到半个小时以后,我被阿狗和他的同伙罗夫尼在暗巷里击晕。
这,也就是我和我命中注定之人,迪艾班特的初遇(恋爱脑、恋爱脑、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