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夫人离开前,帝姬轻抱白楠走出殿外,“想去见见她吗?”
白楠轻微地点头应着,她嘛,自然是陛下了。心想:“陛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帝姬想夺位,可为什么名位监国官那人说被带入大牢,就被带入了。”
心理这样想着,但仍时不时的关注帝姬的神情。
她面带清冷,神态自然而不俗,打扮并不过于华贵却显端庄大方,凤冠霞帔,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眼波流转间,甚是勾人心魄。
白楠呆住了。
“你这样可是好生无礼。”帝姬狭长的凤眼盯着他,白楠忽的清醒过来,她的笑容像昙花一样消失不见,留下了几分清冷之色。
帝姬将他放在地上,迈着步子离去,正当白楠想询问他以后去处时,清冷的嗓音像“冷冷七弦上,静听松风寒。”传来,“你站在这,过会自然会有人带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脚步声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却似风吹玉裂的声音,近在身旁却透出碧水千洄,远在身外却又关山万重的疏离淡漠,我想亲近她,白楠心头不知为何疯了似的想着,“她,很孤独。”
远去的帝姬眼眸中赤裸裸的仍闪烁杏黄色,她脚步有些凌乱,心理却理得清楚,“大戏要开始上演了。”眼睛里夹杂着兴奋的情绪。
......
白楠被人抓着往屋内牵引,并没有多抗拒,心里确实有些无言,也不再说什么话。
帝姬让他呆在原地等了会后,身着白裙女人,又像今日中午一样问了他名字后,一把拉着他走。
......
“你叫白楠!”陌生女子急促跑过来,大声叫道。
等着的白楠点了点头,心想:“这应该就是她让我等的人了,她的话语可是也好生无礼话语。”帝姬面容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
白楠应声后,女人拉着他,先是缓缓走起,后面越走越快,到达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他没有去问:“你要带我去哪里”之类的问题,不用多想也应该知道,面圣,面圣,是参加完宴会后才能面见陛下,他不禁为那位未曾见面的陛下感到悲哀,不过也仅仅是悲哀犯不着到同情地步。
白楠同白裙女人一块进屋内,他路上时不时的瞄着她的表情,看到她脸上尽是矛盾情绪,有厌恶、喜乐、竟然还有些快意。
不由心想:“她到底是拥护陛下,还是拥护帝姬的。”想完之后,他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宋夫人几句话竟然让他如此逾矩了,又是帝姬又是陛下又是白裙女人。
屋内没有白楠想的那么华丽奢侈,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家住宅,虽然整体摆设清洁干净,感觉透出老旧古朽气息。
白楠朝尽头望去,是一道金黄薄纱将物资分隔开,薄纱之上刺绣着红光色泽的五爪龙。
薄纱左侧挂着一幅男子画像,即使是看了一眼,也让白楠觉得像极了他。
白裙女人走了进去,应该是对床头位置,低声说话。
过了几个呼吸时间,白楠听见腐朽的声带颤抖,声音中透着怒火:“白轩宝,她真敢做出了这事!”
“母后你现在还好吗?”
“无事,这个把月虽然身子极是饥饿,不过幸好有祭司在身边调养,今日饥饿感稍减。”
白璇玑俯身看着病入膏盲的老人,风华绝代的大虞帝又回来了吗?她心头既惊喜又担忧甚至有点失望。
“叫那孩子过来吧。”老陛下枯萎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又变到了无力的状态。
“璇玑,祭司你们先出去吧。”老人费力睁开眼皮,随意看了眼白璇玑说道。
白璇玑抿住嘴唇,嘴角轻微勾了勾,轻声地走了出去,汗水淋淋顺脸流入衣袖间,头发上方冒着热气,心头是心寒如库。
或许她真的不延适合当帝王了,心里想到这,特意将鞋子用力踩踏地板,声音愈发大声,出了薄纱处。
“陛下叫你进去。”说完,她看也不看白楠一眼,冲出屋外。
白楠一时间无语......心里无限纳闷。
不容他多想,慢慢的走过去,薄纱后面是这片天地之主,心中却是无丝毫畏惧。
老陛下像是没有生息,整个人躺在床上,干巴巴的样子让他联想到俗世小说里的“木乃伊”。仿佛血肉都已经被剔除似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若不是先前听说是陛下未驾崩,光是看样子只怕他以为枯木老人早已死去。
陛下突然瞪大眼睛,就像黑夜中的明火,生生不息,死死盯着白楠,“过来。”声音中带着无法让人拒绝语气。
这突然的一幕换成其他人必然要吓上一跳。对白楠亳无影响,他缓步靠近老人。
“再靠近点,不,你趴下来些。”陛下声带颤抖,声音舒缓起来。
白楠把腰朝她弯下,枯树枝般的手抚在他脸上,明明枯瘦粗糙的手指,却让他感觉到温软,就像微风柔和的吹,温和爱抚他脸孔。
“孩子,孩子呀。”陛下声音哽咽。
“你是他,你是他。”
白楠心里其实有了猜测,还是不忘回问道:“他是谁。”
陛下像是没听见,用她那少的可怜的力量,将白楠额头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
“你叫白楠吧,是个好名字。”陛下温和道,却又忽然大怒呼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
“是白轩宝送你过来的,对不对!那该死的女人!”床上人喘着气痛恨道。
白楠点了点头回应,心想:“帝姬的名字白轩宝,好俗气却又好好听。”帝姬面容却又一次浮现在他脑中。“我这是得病了吗?”他心中无法平息。
“快......离开......这,快离......开!”枯木老人口齿不清,疯狂喘着气,过了几个呼吸沉默了下来,然后又是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让白楠都以为她疯了,一直等她笑完。
原本如风雨中凋零摇曳的蜡火,都快熄灭了。
“你是谁来着,饿——快让人来。饿——人呢人呢。”白楠沉默片刻:“我是白楠,你刚才说到让我离开。您忘记了吗?”
“白楠呀,白楠呀。”老人浑浊的眼珠子猛地一缩。
“快离开这,快离开这。”
“是有什么原因吗?”白楠问道。
“快离开这,快离开这......离...远...点白轩.....”老人重复说道。
“母后为什么这么说呢?”讽笑声传来,“姐姐,你,不能进。”薄纱外同传来白璇玑的声音。
片刻间,红衣凤冠出现在白楠身后。
“这份礼物您喜欢吗,想必是喜欢极了吧,母亲大人。”
已知花意,未闻花名,再见花时,泪落千溟。已知花意,未闻其花,已见其花,未闻花名。
———《未闻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