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
白月抬起下巴、把他扶到了他带来的那个小女孩的对面。
目光扫到了地面的碎玻璃、在叹了口气之后，小声吟念着咒文将剥离修复，才把他放置在凳子上。
“你以前不是洁癖来着么？盘子都要清洗七遍的那种——吃东西也只吃罐头，现在倒是愿意随便拿去东西吃了，真是可喜可贺。如果是现在的话，也许你就不会失恋了——”
白月很轻巧地将他体内的毒素从指尖逼出来，在掉落在地上之前用半透明的容器收集起来。
“你的毒耐性去哪了？”
“被我洗掉了……”
白月发出了“噗”地一声——
“真浪费啊、那不是魔王堡的最高奖赏吗。”
“但我认为我应该被毒死——”
“是吗、那么需要我给你的菜肴里下毒么？”白月从露西的手中接过了几瓶调制酒以及糖浆，从冰桶中舀出几大勺冰块，将杯子降温之后把调制的糖酒倒入到杯子中。
梦幻的海蓝色、顶端是纯粹的白。
白月扶着他的头、让他喝下了两口，把气泡酒“哒”地放置在了桌子。
“但是、我们约好了，你不能死在我家门口。”
“……”
亚斯自己将白蓝色的酒喝掉了半杯、翻着眼皮：“我知道、即使我真的想要饮鸩自尽，我也不会悬在这里，更不会选在今天。毕竟我今天是想让小客人尝一尝你们这里的手艺的。”
白月上下打量着靠在座椅上的少女——
“人间界的女孩？”
“人间界的女孩……”
“如果是人间界的女孩，长成这个样子应该还是个未成年才对吧？”
“刚刚成年——”
“呜哇。”露西凑过来、一脸嫌弃，给了亚斯一记爆栗：“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把你培养成这种类型的家伙了……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是看着这家伙长大的？”
“甚至说是被我一手养大的也……不算夸张。”
“白月——”露西低声道：“把这家伙给我扔出去……”
“了解——”
“喂、喂，你们误会了，她其实是像我女儿一样的存在。”
“嗯？”白月像是拎着猫一样拎着他的脖颈，又把他丢回到了原位：“怎么说——？难道你碰到了谁的转世吗？但是——嗯、那位根本就没死啊，而且就算是死了，我也不认为她愿意和你在一起就是了。”
“她……”
“唔嗯……”刚刚成年的女孩子睁开眼睛，环顾着四周。
“这里是——？”
她的目光落在了亚斯的脸上。
“夜猫子哥哥……”
露西像是听不下去一样，频频摇头：“恶趣味太多了，我受不了了，先撤了，你们慢慢聊——之后内容学给我听——”
她走到了店门口、对着踏进来的客人道——
“欢迎光临！”
“这里是——餐厅吗。”
“啊、是的。”本来还有点精神紧张的亚斯，在对方提出提问之后立刻笑吟吟地回应：“是餐厅——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那一家。”
他瞥着她身体上被刮破的伤痕、以及刚才的玻璃划破的痕迹。
“实在对不起、我也没想过让你受伤的——但是、想要从那边强行来到这里，需要耗费不少的玛娜，难免你会受伤。”
“我本来就身体差，又天天住在医院，再添个一两道伤痕不过也就是多住几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她清脆地笑道：“而且，我相信，这既然是夜猫子哥哥，就绝对不会让我受伤的，否则不是演砸了？”
“嗯……？”白月最开始以为是错觉，但是在她说了一连串话语之后，那声音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亚斯怔了怔，不禁大笑道：“好好好！真是个太令人不可思议的孩子了，难得这么好的资质，却是……哎……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切，你又在说起让人听不懂的奇怪的话了。”她撇撇嘴：“你一劲儿在可惜些什么？”
亚斯目光闪烁，低低笑着。
她当然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游移不定，正想着说些什么。他已旋过身来，指着已经修复的玻璃窗道：“凝聚你的全部精神盯着它，回想它原来是什么模样，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真是的，又岔开话题，夜猫子哥哥最赖皮啦！”她抱怨着，终究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照着他的话做。
随着她的回想，温热的血液冲上头脑，眼前一片雪亮的柔和光芒，窗子的碎片像是时空倒流了般，正在一点点地倒回。
变成了被白月修复前的样子。
“什——？”白月立刻织起了屏障、才避免少女被剥离划伤。
当窗恢复如初，她只觉得一阵晕眩，几欲昏倒。
白月把手悬在她的头顶，她急促的呼吸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你看，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可以把能力掌握的如此之快的人，绝对是极难遇到的可塑之才。但你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虽然悟性颇高，但是却难以承受太多的负担，叫我如何不觉可惜？”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敏感，但这种直觉就是如此强烈：他的解释虽很合理，终究还是半吞半吐，不肯把事实向她全部言明。
并且店主的态度也让她察觉到这绝对是不正常的事。
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原初的恐惧莫名涌上心尖，明知是瞒意，她忽然就不想去追究了。只是天真地笑了笑，没做多言。
白月心中暗暗思忖着——
洗脑吗、对于亚斯的行为不做追究的洗脑——
“也许你的生命时刻会面临着危险，但是相较之下，比起你的安危，我更不想浪费了大好的机会。”亚斯严肃地道：“小狗熊，选择的机会交给你，你是想和我这种怪人受着生死的挑战，一起拥有着非常识性的常识，还是继续与普通的人安静活在平凡世界？”
“不是来吃饭的吗、为什么忽然这么严肃？”她回头看了一眼白月：“你们这难道是黑店？”
“我的名字都叫白月、店名也是【月相】，大抵上是白店。”
“大抵上——就是特殊情况下，也可能是黑店的经营模式？”
白月凝视她半晌。
“呼——”地吹出一口气：“你在哪找的这么像那位的？想要玩替身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