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连握住大头朝下扎入了灌木丛中的自己的手都使用了铁皮机械的青年,却很自然地从奴仆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肢,把她的身体朝侧边挪移了一点点——
女仆的身体偏移了半寸、穿着水蓝高跟磨砂小皮鞋的脚重重踩在地面,贴着卡拉的脸踩侧留下了扇面和圆点的痕、而卡拉头部枕着的泥土形成细细的龟裂纹,她的头部像是枕着细碎的玻璃一般,头部和颈项突然下陷,她甚至听到了颈骨发出的“咔”的一声。
虽然卡拉是魅魔、对魅魔天生的魅惑之外的术式的使用消耗并不算非常了解,但是长年潜入他人梦境中、仅仅是不知道MP消耗而已,对于技能和使用者本身的力量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
女仆刚才踩踏那一下,她能轻易感觉到这位奴仆是自己迄今为止所遇到的所有生灵中气息最稳定、力量也是最强悍的存在——
而刚才那位纯白的青年揽住她的腰肢时,并没有怎么用力——仅仅是轻轻地一扣而已,正常来说并不足以使女仆的使力方向发生偏移和倾斜——
不如说在正常情况下、已经用尽全力踏下去还使得力量方向发声了偏移,无论对于拦阻者还是术式使用者都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两个人都很清楚对方的实力——甚至女仆从一开始就预计到了那位纯白的青年的行动,这一整套动作才有可能完成。
这毫无疑问是——默契度100%的调情。
对于青年无端端带给自己的那份屈辱、她本来打算是打算做出挑唆对方恋人的行动来进行报复的,但脖子的疼痛感、在女仆把自己的高跟鞋从地面**的时候发出了剑出鞘的“唰”一声,尘土溅在了卡拉的脸上、而旁侧泥土和落叶冒出白烟,散发出灼烧的味道——
种种状况让一向灵活的头脑的她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来一个字、甚至连早就设计好的行动都无法顺利完成。
只剩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和瞪得大大的眼睛——
但是、这大概也是她的幸运——作为一名专业的魅魔,她的容貌是一等一的,没能凭借自己的主观意志做出相应反应的呆滞、反而依旧带着撩拨人心弦的魔性——甚至她完全不清楚、其实既不刻意也不做作的她的样子,比她故作姿态更能吸引到怜爱。
“哼唔?”女仆半蹲下身、盯着她的脸:“别说还挺可爱的嘛、这个刺客——”
她顺手抓住了卡拉的尾巴:“你是什么?魅魔吗?”
尾巴是魅魔的敏感部位、女仆把肩上的巨鹿丢在了一边,肆无忌惮把她的尾巴抓在手中,轻轻地捏了一下,卡拉立时发出了“嘤”地一声,脸上染上了一片红绯的颜色。
“是……我是魅魔呢。”
“是吗?”女仆拨弄着她的尾巴尖尖:“可这尾巴可不怎么像、一般来说、魅魔族的尾巴应该是爱心的形状,摸起来也比较光滑,可你的尾巴却是箭头形呢——还长着鱼鳞——”
女仆完全不在意她的脸已经完全烧起来、从鼻子和嘴巴里吐出了白色的烟气——将她尾巴上的鱼鳞翻过来又抚平。
“唔、总感觉这个用葱爆香的辣椒炒一炒再加上辣椒煮汤会非常美味呢。而且鱼鳞也很细嫩、看起来并不需要特别刮下去直接整盘端上去就可以——如果是嫌弃在汤中看到鱼鳞的客人,也可以把鱼鳞腌渍之后摆成花送上去——”
她在把玩着她的尾巴的时候、忽然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
而这份恍然大悟的表情和那位纯白色的青年可以说是如出一辙——正因为如此、也让此时身体都要灼烧起来的卡拉倍感不安——
“原……原来如此?你明白了什么啊……”
“你是一只得了鱼鳞病的魅魔吗?”
你才是的得了鱼鳞病的魅魔呢——你是得了麻辣鱼鳞病的魅魔。
卡拉在心里吐槽、但命运的小尾巴被女仆抓着,现在自己的体力值和MP都非常不充足,如果惹怒了对方并不是明智的举措——
魅魔这种生物、能够入侵到他人意识的空隙中,只要还留有一点生命力就有机会翻盘。
所以被刻印在血液中的本能,使得魅魔处在不利状态下的时候会优先自保——无论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都是以保住哪怕一丝气息一丝生机作为最优先级。
尽管那位青年并没有加害之意、这个女仆更是除了刚出场的时候那一脚就没有再显露出过杀意——反而像是稚童一样沉迷她的尾巴、把她敏感的尾巴当做小玩具——
但是、她并不能断言此刻解除了危机——
体力不足、无法逃跑、而对方拥有着像是能踩死蚂蚁一样轻易就把自己踩扁的能力——也许她现在的样子很和善、但上一秒还在微笑下一秒就变脸的阴晴不定的人,她也见得多了——
那么、此刻比起狠狠反驳吐槽对方,对她来说正确的选择是——
“哈啊、我……我不是鱼鳞病啦。是混血、混血种。”
“哦、鱼鳞和魅魔的混血种吗?”
喂喂、鱼鳞是一种生物吗?那分明是一种食物——嗯、好像也不太对——
总之才不会是什么鱼鳞和魅魔的混血种、这个人什么脑回路啊。
不仅仅是彼此的技能有着100%的默契度、就算是思路奇葩这方面也可以称之为天作之合了。
“鱼人啦、是鱼人。”
无论如何永远要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碰到了难以对付的角色时,既然要做小伏低就必须要彻底——毕竟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读心测谎的能力,在这个节点上好不容易赢来了一点好感度换来的活命机会、就为了耍小聪明的一点谎言丢掉,那么那一点的小聪明反而是愚蠢的证明——
所以、她选择了据实交待。
将专业的自己却并不是纯血种魅魔的事实交待给对方,以此毫无虚饰的态度和真实的言语来平复对方的情绪、换取信任。
“竟然是鱼人、不是人鱼啊——”摆弄着她的尾巴的女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再一次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比血液还要赤红的眸子中充满了好奇——
不不、什么叫做竟然是鱼人不是人鱼,鱼人和人鱼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卡拉正在迷茫的时候、女仆的脸已经靠了过来,额头都快贴到一起了——
自己能嗅到女仆的呼吸、是一股玫瑰混合着松油脂的味道——大概就是方才纯白的青年要送给自己的那种口香糖的味道——
不过、好像这种味道却是蛮性感迷人的,真的当做口气清新剂,比自己惯常使用的蜂蜜混合着指尖血的甜美多出了一种奇妙韵味,也许真的能够当做魅惑他人的秘密武器——
更重要的是、用整片口香糖就能达到蜂蜜血差不多的效果、怎么想也比每天早晚都要把自己割伤两次以上要好得多。
在她研究着女仆口中松香和玫瑰的味道配合着怎样的情景和语言和这种香味最为合衬、能够最大限度让对方沉醉其中时,女仆靠近了她的耳畔,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温暖的吐息吹过她的耳畔——
“没想到姿态奇葩的鱼人竟然能够诞下这么可爱有魅力的一张脸啊。看起来、您的母亲一定是最顶级的魅魔,才能将鱼人那奇葩的外形基因完全覆盖掉,除了尾巴上的鳞片看不到一点痕迹呢。”
?!
原、原来如此——是这一手吗。
不用太在意和场景的配合——毕竟玫瑰和松香的气味本来也有让人心情放松、刺激大脑情感的作用,那么自己只需要放轻松、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长处、做一些自己最擅长习惯的行为就可以了——
“谢……感谢指教。”卡拉抿了抿唇、感动地道。
“啊?”女仆一脸莫名其妙:“我指教了什么?”
“就是……嗯……”
明明对于魅魔来说就是些最基本的话语、可是对待这给了自己极大启发的女仆,她忽然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虽然女仆似乎并不是故意挑逗她、但她也学到了在刺激对方最敏感的部分时,随便在耳边说两句温柔话语,大脑就会像融化一般——在对方的体力值快要耗尽的时候效果更加——
在对方身上获得了这样实用的可以用于实战的经验,可以说就像是老师一样的角色了——在魅魔一族中、对于传授了自己经验的,无论是家人还是前辈,都要抱以最大限度的敬意、无论出于怎样的理由都不可以调戏自己的教育者——
纵然不是纯血的魅魔、卡拉还是谨遵着身为魅魔的规则,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守着属于魅魔一族的自尊。
她沉默了片刻、选择岔开话题:“不过有一点您说错了、妾身的母亲并非是魅魔、妾身的父亲才是——还有妾身的母亲是鱼人没错,但妾身母亲比父亲的容姿更加端丽,而且母亲一族都是相当美貌的,并没有一个您口中的奇葩——不知道您是否是对鱼人族存在着某种误解?”
“欸?怎么可能?鱼人族都是没有人形的、嘴唇又厚,怎么看出来容姿端丽不端丽?还是说你们有特殊的辩识方法?”
“不、是有人形的啊?”
话题有点微妙得对不上。
她把放在一边的鹿拉扯过来、用一把看上去就很昂贵、在从鞘中b出来的时候、灵气瞬间将整个浆果森林都填满的短刃在鹿皮上划出了两幅画来。
她把鹿皮转向了卡拉——
在鹿皮上的画一种是自己母亲的那种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鱼尾的美女,而另一种是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厚唇的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的奇葩生物——
尽管是用短刃绘在鹿皮上,视觉上血淋淋的,但还是要夸一句女仆的画工还是相当不错的。
“你的母亲是哪一种?”
“左边啊。”卡拉毫不犹豫地回答:“右边那是什么玩意?”
“所以说……你的母亲这不是人鱼吗?没有人形的才是鱼人。”女仆一副费解的样子:“明明是你的母亲、连种族都说不对吗?”
那双赤眸的精芒凝在她的脸庞:“你该不会是在和我说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