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华照耀下,清源渡码头与化不开的夜色难分彼此。
远处,视野开阔的小山坡上,江蓠凝望着码头仓库的方向,静静地听着身边特别行动小组成员的数据报告。
“黑夜侵蚀度3.7,数值偏高。”
“灵能波动谷值D级,峰值B级,源头个体数量127。”
“天灾反应0.03%,正常。”
“把自己藏在一群低等级怪谈之中,妄图逃跑吗?”江蓠自言自语道。
可是,它是从什么地方聚集了这么多的D级怪谈呢?跟上次在陆以北家发现的那个一样,是通过邪面纹制造出来了的吗?
一念及此,江蓠的目光越发阴沉,一百多个D级怪谈,那就代表着一百多个无法安息的灵魂。
她转过身去,对身旁之人道,“通知下去,所有人准备行动,不要放走任何一个怪谈!另外……回去之后,调查一下有关尸体失窃的案件。”
“明白。”身穿黑衣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应了一声,转身没入了夜色里。
下一刻。
“咯——咯咯——!”
奇怪的鸟叫声在看似空寂无人的山林间回荡开来,那声音有些像是婴儿的笑声。
那是一种名为仓鸮的夜行鸟类的啼鸣。
一枚枚报丧仓鸮徽章轻轻颤动着,伴随着阵阵啼鸣,扩散出肉眼无法看见的灵能波纹,传递着信息。
黑暗中,枪械拉开保险栓和上膛的轻响声在山林间此起彼伏,一时间,所有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都进入战斗状态。
这些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的目标不是兔先生,阻止藏在仓库中的D级怪谈离开包围圈,以免波及周边地区,才是他们的任务。
虽说即便是重型武器都难以对高等级怪谈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有形有质的低等级怪谈,还抵挡不住一梭子子弹突突的威力,如果能抵挡,那就再加一发榴弹炮。
而针对高等级的怪谈,司夜会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只有怪谈才能杀死怪谈。
……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雾,将整个清源渡码头笼罩。
码头仓库那扇锈迹斑斑的厚重铁门,被人推开了,陈腐的灰尘混合着机油味从门后黑洞洞地空间内涌出,伴着门轴转动的低沉声响,似有什么不祥之物被释放了。
泄洪似的,无数身穿着黑色燕尾服,头上缝着兔子头套的“怪人”从门后涌了出来,身体堆叠碰撞,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一般,散落了一地。
一瞬间,即便常人也能有所察觉阴冷和死亡气息汹涌而来,仿佛要将埋伏在码头周边的司夜会成员吞没。
“咔哒——咔哒——!”僵硬的肢体扭曲,骨骼传来阵阵轻响,那些“怪人”像是从墓地中苏醒的活尸一样,挣扎着爬起身来。
紧跟着,它们像是得到了冲锋指令的士兵一样,朝着四周的山林狂奔而去。
很快。
在一层层凄厉的白色浓雾笼罩之下,枪炮射击声四起,火光在浓雾中隐没,带着腐臭血液的肢体横飞,司夜会特别行动小组成员们和那些伪装成兔先生的D级怪谈不断厮杀着。
一时间,清源渡码头方圆两公里内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残忍的猎场。
然而,在这样一片混乱的场面下,江蓠却已经站在小山坡上一动不动,位于与之隔江相望的另一处视野开阔区的安青亦是如此。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灵觉全开,一时间方圆一公里之内的所有气息流动都尽收眼底。
在那一双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眼眸中,夜幕下,那些怪谈身上散发出的灵能波动,或明或暗,时强时弱,就像是洒满也夜幕的繁星。
突然,一道强烈的灵能波动在数量众多的D级怪谈当中变得清晰,仿佛一枚新星冉冉升起。
下一刻,江蓠和安青一起动了,银色与猩红的流光像是两把利剑,斩破了浓雾与夜色。
清源码头一角,一个狂奔中的兔头怪人脚步突然一滞,口中发出古怪的笑声,灵能波动节节攀升,黑色斗篷之下的血肉仿佛沸腾了一般,疯狂蠕动着。
伴着“刺啦,刺啦!”的声响,仿佛恶瘤一般的血肉撑破了衣物,一头扭曲、畸形、污秽不洁的兔头怪物赫然闯入了一众特别行动小组成员的视线里。
“突突突——突突突——!”
一瞬间,周边所有的活力都集中在了那头丑恶的怪物身上, 金属豪雨从枪管中喷薄而出,倾泻在它扭曲的身体上,大片的血肉被火光撕裂,坠落在地上弥漫开一阵阵恶臭的黑烟。
然而……
火力只能延缓它前进的脚步,并不能完全阻止它前进,它一点点向着包围圈边缘地特别行动小组成员逼近着,三瓣兔嘴翻卷,露出绞肉机似的利刃,发出令人心生狂躁的咆哮。
粗壮的畸形手臂,一把抓住身边数米高的树木,连根拔起,挥舞着向前砸去。
就在这时,猩红与银白在此处交错。
“噌——!”一道银光从它的身边闪过,马蹄轻击石块的声响传来。
江蓠的身影在它的前方变得清晰,污血顺着符文长刀缓缓低落,刀刃上的毒素扩散开来。
那是九头蛇许德拉的毒素,足以让传说中的神话生物感受到超越死亡痛苦的毒素。
血肉蠕动了几下,怪物的右臂连带着半边胸膛都炸开成了一团漆黑的污血。
另一侧,左臂上血线交织成网状,沿着纹路散开,化作一块块精密切割肉块,悄无声息的坠落。
几乎在同一时刻,江蓠和安青察觉到,它身体上的气息在迅速变得衰弱,庞大的身躯轰然倾倒,背脊上诡谲的人面纹路暴露在了两人眼前。
是邪面纹!
“糟了!”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
花城,一家无名的会所中,迷乱的灯光照耀下,香水与烟味交杂,眷恋夜色的年轻男女们狂欢着。
大部分人只知道The Underground world是花城唯一家营业到后半夜的夜店,并不知道这家会所的存在。
因为它的存在是违法的,从事着一些不可描述的服务和交易,并不能出现在大庭广众的视线之下,只在极小的圈子里扩散着存在。
舞池中央的舞台上,一群穿着暴露的兔女郎伴着音乐扭动着腰肢,包裹着黑丝中的大长腿,借着钢管摆出撩人的姿势。
下一刻,一名背后有着人面纹身的兔女郎从舞台上倒下,鲜血大口大口的从她口中涌出,血泊在她的身下扩散开来。
没有过度的惊慌,人们冷漠的散了开来,很快便有几名穿着黑衣的壮汉穿越人群而来,拖着那名兔女郎的身体,朝着舞池之外走去。
很快,一切便恢复到了异变发生之前的模样,人们再一次的沉浸在了音乐与欲望之中。
刚才那样的场面在这里实在太常见了,因为这里的特殊性,总会有一些有关于灵能物品的交易进行着,有人接触到灵能物品,身体出现异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几分钟后,无名会所后狭窄幽深的小巷中。
老鼠和虫豸穿梭在堆积成山的黑色垃圾袋之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名兔女郎静静地躺在垃圾堆中,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
突然,她那白皙背脊上的人面纹身上泛起了猩红的光芒,随着光芒闪过,纹身像是融化了一般消散,下一刻她便醒了。
“呼喝——!”她猛烈的呼吸着,胸前两团白兔似的雪白猛颤着,一双眼睛像是玻璃珠一样,呈现无神的猩红色泽。
“呵,没想到夺舍一个C级怪谈的消耗竟然这么大。”她冷笑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从胸前雪白的缝隙中,掏出了一个老式翻盖手机,翻找出其中储存的唯一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没错是我,我已经脱困了。”
“嗯,回头在约定好的地方见。”
说完,她一发力,瞬间将手机捏了个粉碎。
……
陆以北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骑在一只身披银色铠甲的漂亮白马身上,奔驰在月光满盈的夜幕下,身体伴着它的脚步起起伏伏。
十指穿过它银色的毛发,轻抚着它细腻光滑的肌肤,带来极致的享受。
这种感觉……有点儿瑟琴是怎么回事儿啊?陆以北想,难道我?不仅炼铜,将来还要艹马?
这是什么鬼设定,也未免太变态了一点吧!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快给我从这种奇怪的梦里面醒过来啊混蛋!
陆以北想着,一阵清亮的晚风袭面,他突然就醒了,定了定神,他才猛然发现,颠簸还在继续着只不过**的大白马,赫然变成了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而他的手,正暧昧的抚摸着男人的胸膛。
陆以北的视线和男人交错,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男人瞪了一眼陆以北,眼神咄咄逼人,陆以北愣了愣,娇羞地别过的脑袋,场面又进一步的尴尬了起来。
等等!不对劲啊!余光扫过被夜色笼罩的城市建筑,陆以北微微一愣,我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卧槽!你谁啊你!”
“呵呵,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男子笑道,话语中夹杂着阵阵蝉鸣般的喉音。
“你他娘的就是反派吧?”
男子闻言明显愣了一下,“……”
“脑子里有很多问号?”陆以北面无表情,“说这种反派才会说的台词,你的身份不是很明显了吗?我猜你下一句要说【你就算知道了,哪又怎么样】对吧?”
男子,“……”他这种沉着冷静,好像看破一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手吗?
“一分钟后,你还会说【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我也知道,就算是叫也没有什么卵用。对了,顺便问一下,你不会杀我吧?”
“呵呵,暂时不会,但是很快……”
“那就好,那我就……”
好吉尔慌!陆以北深吸一口气,险些露怯。
你就什么啊?男子皱了皱眉,下一刻,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就在他耳边响了起来,肩上的少年像一条蚯蚓一样疯狂的扭动挣扎起来。
“救命啊!绑架啦!江蓠!安青!阿花!夭寿啦,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对,强抢美少年啦!”
他不会觉得丢脸的吗?男子抽了抽嘴角想,虽然他已经将陆以北的声音用灵能封闭了起来,但是总觉有点心慌,跟做贼似的。
人都要死了,还要什么脸?面子有活着重要吗?陆以北想。
“还有没有人管啦!还有没有王法啦!快来个人啊,再不来个人我就要被糟蹋啦!”
“艹!闭嘴!”
(那个啥,我认怂了,你们太“热情”了,加更规则就先放一下吧,等我还完再来。不然只能走上女装谢罪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