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现在的身体,很丑陋吧,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在那一天我得了这种只要和其他人触碰,触碰的地方就会开始迅速腐烂的怪病,我一开始真的很不知所措,但还是在周围人的安慰下,渐渐地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
善意的谎言有时候会很好用,但白羲还是判断在这个情况下应该选择沉默,这位公主殿下需要一个能够静下心来听她说话的听众。
不是那种会一边听你讲话一边安慰你的友人,也不是一边听你讲话一边让你打起精神来的熟人。
而是需要一个对你一无所知、甚至是对你说的话感到困惑,感到‘关我屁事’的外人。
这样你才会舍弃一切顾虑,平时为了顾忌亲朋好友担心而没有说出来的话,才能够好好地一吐为快。
“这样的身体绝对很奇怪啊,甚至被小动物的皮毛蹭到也会开始腐烂,害怕也是当然的吧!…为了让我不变的更加丑陋,所以我才会生活在这里,所以我才会祈祷有人能够来拯救我。”
蕾蒂希娅用缠有绷带的左手抚着自己的身体,从脚踝一直抚摸到大腿,理所当然的传来了被人抚摸的感觉。
这对外人看来极具诱惑力的画面,在她看来只不过是唯一能体会到自己还能够被人触摸的办法而已。
虽然那个人很可悲的是她自己,而且她还不得不一直生活在,有可能第二天醒来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触碰自己的恐惧当中。
“我曾在故事里看到过,在受危难的公主面前,会出现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殿下,不管公主有多么的危险,他都一定会拯救那位可怜的公主…所以我也一直期望会有属于我的王子殿下,能够把我从这种恐惧当中解救出来,但是,果然白马王子哪里都不存在啊。”
蕾蒂希娅停止了抚摸自己,用空虚的眼神看向窗外的月亮,今天的月很皎洁,皎洁到令人心生烦躁的地步。
高高在上的明月,又如何能知道地上之人的哀愁呢。
“为什么我会遭到这种罪?!为什么我要忍受这种痛苦?!为什么我非要被别人杀害不可啊!!!”
蕾蒂希娅那空虚的眼神,逐渐被愤怒和憎恨所填满,如果今天的事情没发生的话,她或许会抱着那不可能的幻想一直到孤独老死吧。
那是蕾蒂希娅自己给自己创造的心灵支柱,是她能够承受痛苦、恐惧、孤独的理想乡。
那是她唯一被许可可以存在的地方。
而这个理想乡,今天也被别人践踏了。
就像是在疯狂崇拜英雄的孩童面前告诉他,‘英雄是根本不存在的,你要好好读书,长大才能找个好工作,别老一天到晚想个有的没的’一样。
孩童会扭曲也是理所当然的。
蕾蒂希娅的恶意,是对造成她现在这幅惨状的所有相关者,甚至是这个残酷的世界本身。
她的精神再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之后,变得越发坚韧起来,她确实承受了她这个身份、这个年龄本不该承受的现实。
有这种恶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白羲也对眼前这位强忍着泪水不哭出来的少女的境遇感到唏嘘,但绝不会可怜她。
那只不过是伪善罢了。
而白羲可是被人称为恶魔的男人,怎么也和善没有关系,哪怕是伪善也和他毫无关系。
所以白羲决定了,做恶魔该做的事情。
“是吗…那么,要和我做个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