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衣人愤怒的咆哮声中,王女就像是在暴风雨中前进的孤舟一般摇摇欲坠,她把自己尽力的缩在角落里,身体则止不住的细微颤抖着,能看出来她是在以自己的意志强行忍着恐惧,恐怕她明白即使像只出生的小鹿一般剧烈颤抖也没有什么用。
她眼中的绝望和憎恨令白羲这个开挂者都感到一股背脊发凉,那不是一个16岁左右的少女,更何况是一国的王女该有的眼神。
别看现场看起来是黑衣人在擅自向王女宣泄着他那蛮横不讲道理的怒火,但能感知到两人恶意的白羲,能清楚的明白,他那点恶意,跟被他辱骂的王女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而且最奇怪的是,王女眼里的憎恨,并不是单单只是看着眼前毫不讲理的黑衣人的,那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的眼神,那是对未来完全没有希望,甚至要向永远不到来的未来复仇的眼神。
假设她今天会生存下来的话,那么一定会成为人类的敌人,不,应该说是世界之敌。
她所渴望的,恐怕是对整个世界的复仇。
即使被地狱的业火烧遍全身,她也不会停下来的那股执念,着实令白羲感到动容。
这股恶意、这股执念。
不能放任不管。
摆在白羲面前的道路有两条,其一,继续在这里旁观,反正黑衣人马上就要动手杀掉王女了,人类之敌也不会诞生。
其二,由他救下王女,并且引导她走向正途。
虽然很残酷,但白羲选择第一个。
毕竟他只是被这股恶意搞得浑身像有是有蚯蚓在身体上爬而感到难受罢了。
只要能够解除这股恶意的根源,他根本不在乎是如何解决的。
他和王女素昧平生,没有出手帮助的理由。
她既然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肯定是有其中的原因的。
虽不至于说弱小就是罪恶,但一切的一切都是有着因,才有着果。
就如是生命就必然会消亡,太阳必然会落下在第二天重新升起那般,这个世界充满着‘理所应当’。
万物都遵守着这股理所应当生活在世界上,说句简单易懂,但十分讨人厌的词语,那就是‘命运’。
她未来的可能性,被命运拒绝了,今天她将命丧于此。
凡人去违抗命运是一个很愚蠢的事情,逆天行事说得好听,又有几人成功。
白羲是个对一切都客观看待的男人,充满了冷酷到残忍的理性。
“抱歉啊,公主殿下,所谓的白马王子,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存在啊。”
白羲眼睛中没有冷漠,也没有无奈,有的只是‘理所应当’,有的只有自然,但正是这股无所谓的态度,才显得他更加残酷。
悄然准备离开的白羲,向着窗台退去,就这么当做他从未来过,这就是他所下的决定。
这样的他,就算被称为恶魔也并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
他在转头离去的瞬间,有个小东西映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只泥土制造而成的马,在马的两侧还插上了某种白色的羽毛,在众多家具与装饰品中显得格格不入,因为那不像是手艺精湛的大师所创造的精美工艺品,更像是小孩子捏泥巴那般充满着廉价感。
毫无美感,毫无价值,甚至连马脸都捏的像只猫,翅膀也有些摇摇欲坠,感觉随时都会掉下来。
简直就像是在搞笑一般。
白羲从没想到这位王女竟然是认真的在幻想着天马这种消失在人类眼前数百年的生物,也没想过王女都这么大了还在抱有这么纯真的梦想。
她真是天真、愚蠢到想要令白羲放声大笑的地步。
同时,她也是那么的惹人怜爱,让人无法不去注视她。
虽然这个手工天马很丑陋,但是却能从它那开玩笑一般的外表当中看出手艺人的辛苦,和所寄宿在上面的期望。
恐怕对于一个从未玩过泥巴的公主殿下来说,这就是她所能捏出的极致了。
正是这个扭曲到变形,丑陋到让人想笑的劣质天马,令白羲改变了主意。
“唉,真是个不得了的女性呢,有着这么强烈执念的同时,还曾抱有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是我输了,恭喜你,公主殿下,白马王子虽然不存在,但是黑色恶魔却确实存在着呢。”
白羲第一次,第一次用不是无情的旁观者眼神看向王女,而是用欣赏的眼光,重新审视着面临绝望的状况也不曾放下执念的她。
她恐怕直到刚才都还在坚信着那不切实际的梦想吧,所以此时才会有着如此深邃的恶意。
被梦想抛弃却没有失去反抗的她此时是那么的耀眼,虽然只是一股闪烁着无尽恶意的漆黑之光,但是美丽的东西就是美丽,令白羲不禁对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产生了一丝好感。
再重申一次,白羲是个十分理智的人,他认为凡人挑战命运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但是,他并不是凡人,所以可以无视。
他可是被人们称之为恶魔的开挂者,虽不会主动插手双方的争斗,但若一方跟他有缘,那这件事情就不是普通的争斗,而是针对他这个开挂者的挑衅了。
而这个天马,就是连接白羲与王女-蕾蒂希娅的缘分。
黑色恶魔,来自异世界的开挂者白羲,现在准备插手这个世界本土人类的争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