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的爬上了二楼,幸好天色已晚,大部分的仆役已然睡去了。
月色隐去最后的一丝红色光芒,将自己的闪耀完全隐匿于群山之下,让满天的繁星统治了整个夜空。繁星点点,闪烁着如同水晶一样的光芒,卧倒与星空之下,当真是美不胜收。
不过我现在并没有什么时间在这里赏月赏星星,还不如赶紧找到证据,然后和尽可能的挽救菲琳,和她一起享受快乐的时光。
这就是书房了……
我不知不觉之间就摸到了书房门口,重复之前使用的步骤。
隐秘术和探测术同步使用,加上无声的传送术,进入这个小小的书房之中。
书房里面漆黑一片,但是在我的夜视之下,一切亮如白昼一般。
我静静的扫视整个房间,看着铺满一桌子的文件,不由得走上前捡起一个来看。
“……致吾皇儿,朕今日予汝三百余瓶卡克林花液,素闻魔境三公主,芙雅斯琳·撒旦拥有一柄本体为触手的魔剑,而卡克林花液亦可轻易的灭杀掉触手类的生物。汝定于此次出使魔境之时,访问三公主芙雅斯琳,并趁与其交流时,将花液涂抹于汝之手上,以此将花液传给其魔剑。”
“朕平生素有雪先帝之耻辱,收复魔境所夺之疆土,报父仇平国怨之志。魔王力强于神明,魔军强于虎狼之师,先帝虽辱,亦卧薪尝胆,割地赔款,息战事,复国邦。奈何天不与人,先帝旧伤复发,寿命终于天年,早逝留朕独守邦国大业。朕亦知晓父心,愿尽平生之力,复我国邦。”
“遂,令汝毒杀魔境三公主之魔剑,损伤三公主之心魂,绝魔王之后,由内裂解魔境,适时收复国土,为我帝国八千年前死去的三千万冤魂复仇,便指日可待矣。”
“卡克林花素来味浓,难以褪去,需清洗多次才能够洗净。一旦得手,便借口巡游离开魔境王都,待到魔剑死亡之后,方可返回王都,时间约莫三个月左右,切记切记。”
“朕为汝准备技师,汝铭记观察三公主之房间,改造其设施,亦可毒害其魔剑。但亦谨记,不可于无理之时,对三公主下手,若得势,以朕予汝之“器具”,立诛杀之!!”
两个大大的感叹号震撼了我的心灵,那一笔一划之间,是那么的有力……印在页尾的,鲜红的印章如同使用鲜血印成的一般刺眼。
我后退两步,坐倒在地。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撒旦……这个名讳又背负了多少血债!?
为什么,从这八千年来所编录的史书之中,我看到的是父王文成武略,率军四处征战,然后一统江山的大业啊。这些史书里面可从来没有提到我父王有造下过多少的杀戮啊!
三千万……三千万!不是三千,不是三万,是三千万啊!三千万的尸体铺满大地……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吧!
尸横遍野,血流漂杆也不过于此吧?
到底,有多少的灵魂在地狱之中诅咒着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这一切,都是父王的作为,父王的大业吗?
“……这……到底是什么……”我喃喃道,双手不住的颤抖着。三千万的数字实在是太过于震撼,这种如同流淌着鲜血的数字让我心神难安。
“但是……为什么要让我的菲琳死……”
……
啊。
我知道的。
只是一直不承认而已。
我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公主,我是继承了完整恶魔血脉的公主,从法律条令上来看,父王的所有子嗣之中只有我有资格继承权。
所以,他们为了报复父王,为自己的国家雪耻复仇,就把复仇的剑刃指向了我,指向了菲琳吗……
这不公平……
为什么我要承担这些没来由的怨恨?
因为我享受了身为王族的权利吗?
这根本就没道理……仇恨不应该被一代代的传递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为什么要牵连于对方的孩子和孩子的朋友……
“……呼……继续……吧。”
我无力的把这张纸收好,然后继续找着东西。
虽然说这张纸完完全全可以的把对方的罪名定死了,可是对方毕竟是皇子,那个技师必须找到,哪怕是尸体也可以。不然只要有任何不符的地方,对方便可矢口否认这些东西是假的。
我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缓缓的站起身来,准备继续翻找桌子上的文件。可就在这时,门忽然就打开了——
“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本皇子的书房?”
忽然传来的声音将我的脸转向了对方,只见他一身金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一个相当明显的不死鸟图案,金色的削发昭示着他的桀骜不驯,金色的瞳孔里面燃烧着高傲的不屑。他的五官棱角分明,长相颇为英俊,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面部曲线表达了他的刚直。
无疑,来者就是不死鸟的二皇子。
“本皇子名为,奥克斯莱斯·菲尼克斯。你这小贼报上名来,我不斩无名之辈。”
“……”
我摇摇晃晃的转过身,看着奥克斯莱斯的眼神里面带着一丝歉意和同情。
他也是被逼无奈吧……父亲的命令,祖宗的血债,人民的仇恨,无一不是他要承担的。
所以来杀我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吧,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三公主殿下,您还真的自己送上门来了啊。亏我在还想,这么能够让你从魔王的庇护下走出来呢,结果真的是让我惊喜啊。”奥克斯莱斯冷笑了两声,用憎恨的眼神看着我,“怎么,不说话了?是害怕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了吗?那就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把你的头颅送上来啊!”
“……你恨我吗?”
“哈?这是什么问题。”奥克斯莱斯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不屑的神色来,“我们的人民在渴望着,渴望你的鲜血来祭奠死去的无数先辈们。而我们皇室成员,也在期待用你的头颅来作为祭品洗刷掉我们八千年来的屈辱。且不说这些,我的祖父,被你的父亲的所作所为折腾的劳累过度,最后饮恨而去,你说,我恨不恨你?”
“……”
“好了,废话差不多了,现在让我砍下你的头颅就好了。”奥克斯莱斯露出兴奋的微笑,从腰间摸出一根小小的羽毛,然后向其中注入大量魔力。
“这一枪,我要你死!”
金红色的羽毛猛然变长,从羽毛的尖部朝着深处逐渐变深,逐渐坚硬而锐利。
“……”
“来尝尝这根不死鸟之翎吧,让你的躯体就此毁灭吧!”奥克斯莱斯咧开一个狰狞的微笑,“不灭·燃尽之火!”
金红色的火焰在一瞬间就燃烧了起来,附着在翎羽的周围。奥克斯莱斯抬起这根羽毛,如同标枪一样把这根羽毛投掷了过来。
烈焰在空气中剧烈的燃烧着,如同一颗流星一样划破天空,直直朝着我刺了过来。
“!”
我连忙拔出太刀,横着架在了自己的面前,但一股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直接刺穿了我的防御,突刺到了我的面前。
“哈哈哈!”
千钧一发之际,我灵魂中仿佛是触发了开关一样的一颤,眼中景色瞬间染红,黑色的魔力一瞬间暴动涌起,黑色的光芒吞噬了我周身的一切。
赤红的长枪刺穿了我的黑色帷幕,直逼到我的面前。猝不及防之下,我只好用尽全身力量,召唤出短时间内能够释放的所有防御魔法……
——黑暗帷幕!
——深渊·幕布!
——魔力护盾!
——虚空化体质!
——冰霜护甲!
——火免术!
——提瓦拉防御术!
最后,以剑刃作为我最后一层的防御。
应该……没问题了吧?
火焰的枪尖刺破一层,又一层的防御……
“噗嗤!”
炽热的枪尖刺穿了我的肩膀,这还是我千钧一发之间侧过身子,才避开了要害之处。
“啊——啊啊啊啊啊!!!”
我惨叫着摔倒在地,肩膀处如同开闸了一样向外喷着鲜血。
好,好热!
如同烈火在身体里面燃烧一样!那种感觉……我感觉身体都要被烧干净了!
好痛苦……
好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奥克斯莱斯仰天大笑,喘息着扶着墙。
“祖父,父亲,还有我们的人民啊!你们的仇恨即将得报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呃……啊……噗……”
我口中不住的吐着鲜血,眼前的景象模糊到只能看清眼前的颗颗尘土。
“好了,那么,受死吧,芙雅斯琳·撒旦!”
“抱歉,想杀公主殿下吗?不存在的。”忽然插入了冰冷音色,吓了奥克斯莱斯一惊。
“什么人!”
“公主殿下,是在下将用守护的人。在下不过一介女仆而已,但在下亦是一位骑士。”
窗台的玻璃猛然破碎开来,一个清丽的身影一脚踹碎玻璃,从外面直接钻了进来。
“嗒,嗒。”
清脆的皮鞋击打地板的声音响起,一个优雅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到底是谁?”奥克斯莱斯稍稍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从窗外进来的女仆。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可能杀死公主殿下,在下不会允许。”
“开玩笑,你能抵挡不灭·燃尽之火吗?”
“你没有可能用出第二次吧?”
“……”
“雷……雷欧吉娜……”我挣扎着,艰难的开口道。
“公主殿下,您不是问过在下,在下是效忠于谁吗?现在在下告诉您,在下,忠于撒旦,忠于……莉帕洛娜·撒旦。”
雷欧吉娜俯身,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
(明天赶紧写大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