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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加固玻璃将窗子的两侧隔成了两个世界。窗外,寒风在空中呼呼作响,屋内,刚刚添过了柴火的火炉燃烧着,窜着通红的火苗。
塞西莉亚以熟练的手法沏上了一壶热茶,然后与普瓦里尔对坐到桌子的两侧。
她的一举一动皆无不透露着其曾经接受过相当不俗的礼仪培训,恐怕就是为旧皇室的贵族服务也不会惹来丝毫有关于身份的怀疑。
这样的一位少女,任谁也无法将她与鼎鼎有名的「魔笛之声」联系到一起去。顶多是那惹眼的可爱容颜可能会为她招惹来些许意料之内的麻烦而已。
不过,若是真要论起麻烦的话,她面前的这位先生的情况可比她要复杂得多。
“普瓦里尔先生,虽然塞西莉亚知道你大概也做好了充足的脱身准备了,但塞西莉亚还是得对你能够鼓起勇气单枪匹马地跑来这里这件事表达钦佩才行。”
谭磊斯坦王国教会的资深成员,而且是更加倾向于武力而非文明的那一派。这样的人哪怕是将自己身上的圣光气息想办法遮盖住,也仍然会散发出与常人不同的慑人气场。
在来到这里的这一路上,普瓦里尔也确实因此而遇到了不少麻烦——
就连几百米以外的魔物都会被他不由自主地吸引过来,朝着他发起偷袭。这还是在他已经尽力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前提下。
否则,他可能连能否顺利抵达这里都是一个问题了。
“因为有着不得不冒这个风险的理由啊。”
普瓦里尔看似随意地解开了外衣上的扣子,表现出了是因为房间内十分暖和才做出如此举动的模样。
这是一种放松的表现。但实际上,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塞西莉亚的面部——
在内心的深处,他留有十足的警惕。并未因为这和谐的气氛而有半点松懈。
“理由?”
“没错。”
普瓦里尔点了点头,神色认真:“你应该知道诺拉·苏菲亚小姐吧?”
“你是说露西娅大人的妹妹的话,塞西莉亚确实与她见过一面。那是个性格相当率直的女孩子,也很受露西娅大人的宠爱呢。”
率直到了会直接冲进魔王堡里面与自己所侍奉的魔王大人大战一场的程度——
就算她也不禁为之汗颜。
如果不是顾及到礼仪的话,塞西莉亚觉得用“火爆”来形容可能会更加贴切一点。
“确实如此。我就是为了她,以及她的姐姐来到这里的。”
普瓦里尔如此说完,塞西莉亚足足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诺拉的姐姐”指的还是露西娅大人——
不过这话术相当巧妙。
普瓦里尔所为的,是作为“姐姐”的露西娅,而非作为“临焰魔王”的露西娅。作为圣职者的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表达出“为了魔族去做某件事情”这样的意愿。
“为了露西娅大人?你想要告诉塞西莉亚,露西娅大人的遇害与你们无关吗?”
塞西莉亚的眼里写满了质疑。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她们应该在露西娅失去联系的第一时间就派兵向谭磊斯坦王国发起进攻才对。
可是,仅凭着“失联”这样的理由并不能调动那些魔族士兵的情绪,让他们怀着“为魔王大人报仇”这样的想法全力迎战。
更何况,失去了加布尔雷恩和露西娅两人的魔族连如何让士兵离开这座大陆都成了一个问题。
在魔族,拥有大范围传送能力的,就只有加布尔雷恩和露西娅两个人而已。
“我可以向你发誓,露西娅的失踪与我们绝无关系。相反,我们也在想办法寻找她的下落。”
普瓦里尔以似乎能贯穿人心的目光凝视着塞西莉亚的眼眸,有着能令人信服的力量。
但塞西莉亚并未如此轻易地相信眼前这位来自谭磊斯坦王国,且是魔族最反感的王国教会的男人——
“……诺拉小姐是露西娅小姐的妹妹。希他们和这姐妹两人的关系都十分不错,我也与他们略有往来。所以,我们完全没必要做出这种事情来让诺拉小姐伤心。”
普瓦里尔叹息一声,继续解释道。
只是,没人能够分得清这一声叹息,究竟是因为他的话语没能被对方信任,还是他欺骗了自己的内心——
作为圣职者是不该欺骗别人的。即便对待魔族也是如此。
他并非那些刻板教条的人,却也没有轻易就将信仰抛之脑后的想法。所以,他稍稍地扭曲了一下自己的语意。
“露西娅失踪的原因是不想被奥冈尼尔夺走身体”——
只要将这样的想法确立下来,少女的失踪便确实与他们,与希和自己都毫无关系了。
“普瓦里尔先生。”
塞西莉亚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如果换做是简或者其他「八魔」出现在这里的话,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掉普瓦里尔的提议。不过,她却认真地思考起了其中的利弊。
其他人效忠的是「临焰魔王」,而她所侍奉的是“露西娅·苏菲亚”。这仅仅是称谓和名字的不同,但语意却相差甚远。
能将她无比珍视的露西娅寻回,这样的诱惑力对她来说实在太大,很难不令她为之动心。
“塞西莉亚小姐,我需要你……不,是你们的帮助。”
普瓦里尔适时地开口说道。
“我们掌握着一些与露西娅小姐有关的东西,但是仅凭那样东西还无法定位到露西娅小姐的具体位置,因此还得由你们的那位「魔像之兆」帮忙才行。”
“……还真亏的你能对作为「八魔」的塞西莉亚说出这样的话来啊,普瓦里尔先生?”
塞西莉亚那张素来对外人都十分淡漠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可爱的脸蛋上多出了几分像是忍耐不住似的笑意,就连普瓦里尔都不禁因少女盛放的笑颜而滞住了一瞬。
“我明白了,普瓦里尔先生。你是个会在战场上教授自己的敌人近身搏斗的技巧的奇怪男人。不过,像你这样子的应该不会是个坏人。”
她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从壶中将茶水倒进两个杯子里面,又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普瓦里尔的面前:
“茶应该泡好了,尝尝我的手艺吧?”
“至于帮忙的事情……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