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把潘多拉推进超市的吴妄,在门口止住,又转身将她推回车旁。
“欸,阿妄,怎么了?”潘多拉疑惑。
“你开门。”
潘多拉不知道吴妄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打开了车门。
“坐进去,你就坐在座位上,不许离开。”
“为什么呀,阿妄?”潘多拉嘴上发着问,但身子还是很老实地怎么说怎么来——她现在已经乖乖地坐在了主驾驶上。
“还不是你身上那个手掌印。超市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车上等着。”吴妄关上车门,看着摇下车窗的潘多拉,没带好气地对她说。
“好嘛好嘛,阿妄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我不出来。可你也不许跑,你今晚就得去我家!买了这么多菜……你要走了,给谁吃呀……”潘多拉的声音越说越轻,头也越来越低。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跑的,我包还在你车上呢。”吴妄挠头。
“包?阿妄你下午又不是没有干过弃包跑路的事,真是的。”潘多拉抬起视线,叉着腰。
“下午……下午是下午,现在是现在。我说不会跑就不会跑。你不相信我吗?”
潘多拉的回答并不出吴妄所想。
“我信你,阿妄。”她说。
然而接下来的事,就超乎吴妄所料了。
潘多拉摘下墨镜,直勾勾地看着吴妄。她的眼神中泛着信赖,蕴藏着柔情,还隐隐交织着一丝可怜。
现在,那份可怜之意似是欲遮还羞,刻意地在她的眸子里浮浮沉沉。
这是……想谴责我的良心吗?这份眼神,是想告诉我,如果我跑了,她今晚会有多难过吗?可我真不会跑啊!我向来说到做到啊!哪怕有些事情不如我意不顺我心,但我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做到而且做好的啊!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啊喂!
吴妄不敢看潘多拉的眼睛,只得将手伸进车窗内,替潘多拉把墨镜重新带好。
“我真不走的。”吴妄叹息。
“嗯,我相信你。”潘多拉又将墨镜摘下,还是先前那般目光。
……
吴妄扭头逃离了现场。
“阿妄。”
身后的潘多拉叫着自己,她是……还不放心吗?
吴妄回头。
“阿妄,拿我的手机去买吧。”潘多拉自己带好了墨镜,然后将手机递出。
“不用,我身上有一点现金。”见潘多拉没有继续作妖,吴妄放下心来。
自己身上还有两百来块的现钞,买便宜点的东西足够了。
何况吴妄不爱吃软饭,不喜欢让女孩子掏钱。他准备买完换洗用品之后,看看还剩下多少,然后把买菜用掉的钱也给潘多拉。
“阿妄,这家店是山母会员店,没有电子会员卡不行的哦,你还是拿着吧。”潘多拉笑着晃了晃手机,示意吴妄来拿。
吴妄转身看了看超市大大的蓝色菱形logo,皱了皱眉。
“真的吗?还有这种超市?没有会员卡还不让进?它生意不想做了?哪有挡顾客的路的道理。”
吴妄边说边东张西望,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是真的嘛,阿妄。不过不是没有会员卡不让你进,是不让你买东西。你拿我的手机去吧。”潘多拉又把手机朝吴妄送了送,接着说:“这附近就这一家超市,别处没有的,不用看啦。”
“好……吧。那等下,我把钱给你。”吴妄停止对四周的张望,迟疑着接过了手机。
见吴妄接过了手机,潘多拉很开心,说:“密码是你的生日。钱,嗯……好,你等会给我吧。”
潘多拉知道,如果自己说不要吴妄的钱,那他肯定不会去。便表面上答应了吴妄。
“你快去吧,我在车上等你。”潘多拉像个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妇一样,催促着吴妄快去快回。
“好。”吴妄转身走了进去。
——————
吴妄看着手里买的生活用品,心中有点恍惚:怎么自己就真买了这些生活用品了呢?搞得好像打算长久住下去一样……明明就只待一个晚上的。可是自己之前话已经说出口了,不买也不好呀。
等吴妄从超市的门口出来,就看到潘多拉半开着车门,将身子伸出一部分,遥遥地朝自己招着手。
吴妄望着大老远就招手示意的潘多拉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车旁,吴妄先将潘多拉拉回座位上坐正,然后关上了车门。
“危险。”吴妄说。
潘多拉点点头,还是乖巧的模样,就坐在座位上不动了。
随后,他准备将买来的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放在车后座,却发现后排车门的门把手上插了一张纸。
肯定是小广告吧。
吴妄从门把手上将它抽走,准备等下找个垃圾篓丢掉。
不过,一看小广告的内容,吴妄才发现,这好像不是广告的宣传单,而是一张字条。
那上面写的,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
“阿妄,那张纸条是写给我的,麻烦你拿给我啦。”潘多拉在车前座说。
“好。”吴妄先将买来的东西放好,又坐到了副驾驶上,将纸条递给潘多拉。
“你怎么知道是写给你的?”吴妄边系安全带边问。
“我看着那个小喽啰插在上面然后溜走的。那个小喽啰——啊,吸血种,我认识,是我弟弟手底下的人。那肯定就是写给我的了咯。”
“你弟弟的人?你弟是?”
“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
这个名字……吴妄下午听到过。
是陆巧巧嘴里的她家那位大人,也是她临死前喊着的那根救命稻草。
虽然这位大人、这根稻草并没有起救陆巧巧命的作用。
难怪陆巧巧说手帕上的血的味道,和他家大人是一样的。原来说的不只是血同样高贵,而是他们根本就是身体里流淌着同一家的血脉——那这气息能不一样吗?
只是当时陆巧巧也不知道眼前的潘多拉是奥古斯都的姐姐吧。
接着,吴妄的脑瓜子也一嗡。
他是潘多拉的弟弟?陆巧巧之前想引诱自己去江大,便是奉了他的命。
她弟弟,和她,是一家子。潘多拉今天出现并接近了自己;奥古斯都也有个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计划,要骗自己去江大。
姊弟二人都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奥古斯都对自己有所不轨,那潘多拉……也会是别有用心吗?
之前,她都是装的吗?
她因自己而笑,因自己落泪,都是假的吗?
吴妄觉得自己和潘多拉之间,那刚刚建立起来的微妙且脆弱的情感和信任,好像一点一点正在瓦解,一点一点正在崩塌。此刻的心境如大厦将倾,刚开始只是些许的小碎块,之后便是成块成片地剥落,到最后整体都轰然倒地,粉碎成渣。
吴妄想到这,心生戚戚,先前那种对上位与未知的恐惧,重新攀上心头。
他木讷地看向潘多拉,一种生疏感扑面而来。
潘多拉的脸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表情。当感受到吴妄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向自己时,潘多拉也转过头来。
吴妄的身体骤然一抖,因为他看到——
潘多拉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转变为了那抹让人提心吊胆的颜色——此刻这份浓艳的赤色在穿透了墨镜之后,变为了略有些暗淡的殷红。
她……她对我露出了凶相!
而且这种令人害怕的感觉的强烈程度,前所未有……
难道真的,她一直都是欺骗着自己?!
吴妄除了体会到那巨大的恐惧之外,心中有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落好像也碎开了。
看到吴妄这般畏缩,潘多拉反应了过来,她控制自己冷静,恢复了常态。
墨镜下的红光便散了去。
潘多拉带着自责向吴妄道歉:“阿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只是这纸条上写的,太让我生气了……对不起……阿妄,是我没注意自己的情绪……”
啊?纸条上的内容让她生气,所以她才这样子的吗?这个回答让吴妄略微呆了呆。
“纸条上面写的……什么?”吴妄下意识问她。
潘多拉拿着纸条,心中如于隅中进退,挣扎了两下,还是将上面所写的拉汀文翻译出来读给了吴妄听。
“嗯……是这样写的……亲爱的姐姐,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和您在这遥远的国度再次相遇。虽然我没有在现场,但有人告诉我您杀了我手底下的一个女人。姐姐您依旧是那么冷血呢,但我不在意,因为我很爱——嗯……姐姐,我很想念您。所以我派人来给您送上祝福,祝您安好,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您亲爱的弟弟,奥古斯都。”
如果内容仅是如此,那这听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吴妄还额外注意到了,潘多拉在读到“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很爱”的时候,并没有读完那句话,而是低头把视线直接跳到了纸条最后面的结束语那里。
纸条内容的中间部分,那么长的一段,潘多拉都是没有念出来的。
吴妄心中狐疑,壮着胆子向潘多拉问着:“中间……是不是还有一段没有念的?是什么?”
“是一大段毫不掩饰的下流的肮脏的折辱我的话。怎么,阿妄想听听,我的这位亲弟弟,有多么地渴求他亲姐姐的身体?”潘多拉语气平静,但是咬字极重。
吴妄瞠目。
奥古斯都……他绝对有问题,居然对自己的姐姐有违背伦理的痴想?这是完完全全错误的念头啊,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畜牲都懂得的道理,他不懂?这是何等不洁的想法。
潘多拉好像很不喜欢她的弟弟……啊,没事,自己同样是不喜欢的,因为他对自己也不怀好意。
随后吴妄又想起,今天下午,陆巧巧说奥古斯都的名字的时候,潘多拉就显得很不耐烦,而刚刚也是一样。这种愤怒并不像是演戏演出来的,是真实情感的外泄。
也确实,抱有这种想法的弟弟,换做是吴妄,自觉也会是这样的,会痛苦,会逃避。
吴妄还相信,能写下这种文字的奥古斯都,对潘多拉的骚扰远不止于此。
只是不知道,奥古斯都既然也对自己有着什么计划,那为何纸条里没有提起自己在潘多拉身边的事情?是纸条里写了,潘多拉没念吗?好像也不像。还是说,她那变态弟弟眼里只有她一人?
紧接着,吴妄就不再多想,而是立马道歉了。他知道是是自己多想了,是自己错怪了。
也不是敷衍,吴妄觉得自己不该怀疑潘多拉。明明正式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但冥冥中的信任感,让他对自己怀疑潘多拉这一行为而感到自责;另外刚刚,人家的确不想念那段内容,自己还要扯出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吴妄实在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干脆利索地道歉了。
潘多拉放柔了声音,安慰吴妄说没事自己并不在意这张纸条。
真的不在意吗?
吴妄不信。
她刚刚的反应,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吗?
于是,吴妄便一直盯着她看。
潘多拉也看了一眼吴妄,墨镜之下的眼神中写着疲惫。她没有接过话,只是系好了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接下来就是引擎的噪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响动。
有一段路,二人是无言的。
吴妄看向窗外后退的景色,一会儿之后,又将视线重新移到潘多拉身上,他刚想说话,却看见潘多拉先一步张了口。
似是再也抑制不住脑内情感的决堤,潘多拉缓缓吐露心事。
“奥古斯都,他……”
她此番开口,让吴妄觉得很突然也很意外,但又正是在那情理当中的——毕竟看她的反应,就能略微猜测出这道疤痕的大小。
可能奥古斯都真的带给了她很大的苦难。
潘多拉叹了口气。
“他,不太正常……他喜欢我……但不是姊弟之间的那种喜欢。他的名字,意思是伟大者。父皇和母后对他的期望很大,给他起的名字,就比我的好……他生来就是要成为巴西琉斯的——也就是皇帝。我是不详的孩子。我出生的时候,巫师说帝姬出世时天象紊乱,注定命途多舛,会给帝国带来不幸。于是,我被起名叫潘多拉。大家觉得我是上天给帝国安排的责罚……所以我十岁的时候,就被父皇流放了……当然,我之前的日子,也不比被流放好到哪去,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什么事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做,我连吃饭也不能和他们一起,我有一个专门的禁闭室吃饭——噢,如果那些东西能称之为‘饭’的话……我睡也睡不好,床又冷又硬,冬天还会被冻醒……母后能保住我十年,我已经很意外了。我一个人被驱逐在荒凉的无主之地,坐在又高又冷的塔里。”
潘多拉回想着昔日,语气暗淡。随后又强颜欢笑:“算了,都已经过去了。”
然而,并没有过去,她依旧不甘。记忆中的痛苦,这么久了,她仍然不能翻页,一直难以释怀。
儿时的不幸,长大之后只会愈想愈烈,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化开的怨。
“奥古斯都,他有时候会来看我。我刚开始很高兴。但慢慢地,他……他表现得越来越不像是弟弟对姐姐该有的感觉。直到有一次,他再次来到囚禁我的高塔时,把我按在墙角,开始用污秽的言语调戏我,还说,等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了,等父皇死了,他登基之后就要占有我……他当时还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啊……我很吃惊,我都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这些词汇……我也很害怕,他很受宠,我怕他真的对我做出过分的事情……那也肯定不会受到惩罚……所以,我逃了——在他走的时候,我抢过他的马,逃了……”
潘多拉没有接着说,而是将车停在了路边,摘下口罩,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似是想连带着心中的苦痛一起呼出。
原来不只是奥古斯都那不伦的忤逆行径,还有那能让人止不住鼻酸的回忆。
吴妄解开安全带,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举动,那是勇敢者的行为。
他抱了上去。
这次轮到潘多拉呆住了,在短暂的迟疑过后,她也反手环住了吴妄。
随后,吴妄感觉自己的肩头被打湿了,但也没去看。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潘多拉的眼泪从墨镜下方淌出,湿润了吴妄的肩膀。
刚刚回忆的时候都只是叹气,自己一个举动就让她哭了吗?
吴妄轻轻拍了拍潘多拉的背,感觉到潘多拉的身体震了震,抱自己的手也更紧了。
两人就这么用力相拥,好像想把身体都陷入彼此。
软玉于怀中婉转轻啼,那微微抖着的柔软身躯,还有那彼此紧贴触碰着的旖旎妙意,足以让人心猿意马。
不管是想就着这个机会将其压倒恣意蹂躏也好,还是想借着此番时机向她展现豪杰亦有柔情也罢,总归是教人浮想联翩的。
吴妄自知不是什么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此景若是放在平日里,他的反应绝对是堂堂七尺男儿热血躁动。
但此刻,吴妄提不起任何龌龊的想法,就抱着,手很安分,心更安分。他现在只单纯地想给予潘多拉温暖的体温,让她感受自己,也让她知道自己。
潘多拉在吴妄的怀抱中卸下了平日里的种种,肆意泄着。她的身体抖动地越发厉害,情绪愈加崩坏。接着,潘多拉一口咬上了吴妄的肩膀。
嘶……这牙口,真疼……
吴妄倒抽一口凉气,但也没有阻止潘多拉。
过了一会,吴妄的肩头都有点麻了,这时,又感觉她松开了口,头从肩膀的位置挪开,正在慢慢地上移。
接着,吴妄感觉到有一个温润且潮湿的物体在舔舐自己的脖子。
是潘多拉的舌头正于脖子处来回。
噔噔,吴妄心跳一滞,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自己会“被”进食。
他随之愣住了,只是脖子上的感觉很快将他拉回了现实。
刚开始,舌尖先如蜻蜓点水,若即若离。待到吴妄适应,便加重加快,再如画中春水,快速地在那平坦处游动,同时也在上面均匀地敷上一层玉醴。
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了。
潘多拉牵连勾起而出的,不只是口中的透明液体,还有腔内温热的吐息。
吴妄身上随之而应的,不只是鸡皮疙瘩,还有压制不住的世俗之情。
不同的情感之间是可以彼此转化的,是互通的。有时候一份情感太甚,满了出来之后,便会朝着其他方向漫去,好比乐极生悲。至于现在,难过的情绪已经溢了出来,还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周遭的环境已然是悄悄染上了桃色。
而先前的悲伤,更是衬得此刻与眼前之人彼此慰藉的必要性。
只是二人安慰的所需的介质是不同的,潘多拉想要的是血,而吴妄……谁知道呢?
脖子处传来异常舒适且让人血脉膨胀的感觉,吴妄只觉得大脑都快要宕机了。
怪不得电影里那些吸血鬼进食之前都会舔受害人的脖子,原来是这样啊……受害人会觉得舒服……
不对,喂喂喂!你咬肩膀就咬肩膀,不开心我理解!可是难过的气氛烘托到位了,你们吸血种就想吸血的吗?不合适吧!
说是这么说的,不合适,很不合适,非常不合适。可吴妄却感觉自己没法儿推开身上的人儿。不知是他觉得现在无力,还是心中起了一份不一样的念头——一份他自己都觉得可怕,所以不敢去设想的念头。
那是,心中深埋着的,隐隐的期盼。
咚咚,车窗外传来毫不客气地敲击玻璃的声音。
潘多拉和吴妄都愣住了,保持着姿势僵在原地。
“喂,说你们呢,按喇叭还不听!这里禁止停车,再不走我就要罚款了!你俩停在这儿干什么呢!”
交警在外面敲着玻璃,然后定睛一看,他望着车内二人此刻的姿态,噫了一声。
“在公共场所做这种事也不害臊!赶紧走,回家去做这种事。不想吃罚单别停在这里搞东搞西的,听到没!”
二人尴尬地点头,然后在交警的注视下开走了车。
“阿妄,对不起,我失态了。刚刚我甚至还想……想……吸食你的血,我……对不起。”开着车的潘多拉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声音软糯,带着自责。
“你之前说父皇母后,你们又是用的拉汀语,然后还是什么巴西琉斯、是什么奥古斯都,再加上是两千年前……你,以前是罗曼帝国的人?”吴妄摸着脖子,看着车窗外,又用余光撇了撇潘多拉。
潘多拉见吴妄没有说之前的话题,连忙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只是带着墨镜,吴妄也看不出来。
“是的,我以前,是罗曼人。但我自己并不是很认同这一身份。因为这一身份带给我的,大多是屈辱。我以前,并不是吸血种,奥古斯都,他也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唔……阿妄,现在不是和你说的时候。现在——”
潘多拉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
“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