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爱丽丝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依苏拉交给她的魔镜,尝试起了自己晋升以来的第一次占卜。
她遵循之前公爵夫人的教导,努力摒弃杂念,专注于思考想要占卜的问题——
魔镜魔镜告诉我,我对卡蜜拉的复仇,会是怎样的结果?
她迫切地想要窥视未来,并不仅仅因为她想求得心里安稳,她也实在太想提前知道卡蜜拉的下场了。
镜中出现了迷雾,与此同时爱丽丝感觉自己的手指变得冰凉,仿佛镜子抽走了她身体的温度。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股疲惫感迅速攥紧了她。
正如公爵夫人所言,主动窥视未来和真相的占卜是一项消耗很大的技能,她感觉自己仿佛在力量即将用尽的情况下攀登一道垂直陡峭的岩壁。
强忍着这种辛苦,她坚持了大约三分钟,在她几乎怀疑自己要失败的时候,镜子里的迷雾终于开始变淡了。
她立刻聚精会神地盯着魔镜。
逐渐散开的迷雾后面出现了爱丽丝很眼熟的男人的身影,他带着高礼帽,穿着花哨的燕尾服,正在朝镜子微笑。
疯帽子!!
爱丽丝诧异地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占卜自己对卡蜜拉的复仇结果镜子里会出现疯帽子!?
因为实在难以理解这个状况,她的思考停滞了。
镜子里的疯帽子拿起了一个硬币形状的灰白色结晶体,举起来仔细打量,仿佛一个考古学家在努力鉴定古代货币。
最后,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口对镜子的方向说话:“很好,你通过了。一个任务换来一名新的的同伴,真是一笔好买卖!”
“什么意思啊?”爱丽丝下意识地提问。
一秒钟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镜子里的疯帽子只是她窥视未来看到的影像罢了,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疯帽子的身影在镜子中到这里变得模糊起来,迅速淡化,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镜再度变回普通的镜子,里面倒映着爱丽丝布满疑惑的脸庞。
冷静下来后,爱丽丝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为什么老是你?
这是爱丽丝的第一个念头。
疯帽子,居然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预知中,如此阴魂不散,让爱丽丝突然有种自己被诅咒了的感觉。
不,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恩人呢?
爱丽丝很快冷静下来。
预知只能给出未来相关的启示,疯帽子会出现在她的预知里,只能说明她将来可能会和疯帽子有所交集。
可是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占卜卡蜜拉的事情会出现疯帽子。
这恐怕还真需要专家解读一下。
公爵夫人撒手当乐子人,怎么也不肯帮她,看来也只能依她所言去联络一下依苏拉了。
刚刚的占卜让她有点累,她决定先休息缓和一下再动手。
她刚做下这样的决定,魔镜突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与此同时镜面出现了翻腾的迷雾。
爱丽丝瞠目结舌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依苏拉在用另一面魔镜试图占卜这边的影像。
就正好在这当儿,依苏拉居然主动联络起了她!
爱丽丝赶紧伸出手放在镜面上,配合着做起了占卜。
所幸响应联络的占卜似乎并没有那么费力,只是过去几秒,镜子里的迷雾就消散开来。
爱丽丝从镜子里看到了依苏拉那张绝美的脸。
“依苏拉。”她挤出微笑,开口和对方打招呼。
然而依苏拉却是冷着一张脸:“好几天了,你怎么一直都没联系我?”
“呃……”爱丽丝一时语塞,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因为这几天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汇报的事情。”
她能明显得感觉出来,依苏拉似乎有些不高兴。
“没有特别的事情就不联系了?出发前我跟你讲过的事情看来你没怎么放在心上吧。”依苏拉稍稍别过脸。
“对不起……”爱丽丝只能道歉。
“知道就好。”依苏拉从鼻子里长出一口气。
我这是在哄被冷落的女朋友吗?爱丽丝心想。
“其实,我刚准备联络你的。”爱丽丝说。
“我又没生气,你不要勉强自己撒谎。”依苏拉一下子皱起眉头,比起长时间不联络,她更不喜欢对方油腔滑调骗自己。
“不,是真的,其实……”爱丽丝随即将自己刚刚做过占卜,然后试图联系依苏拉询问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你尝试占卜了啊。”听完之后依苏拉若有所思地点头,“既然占卜出现了结果,那这个结果应该必然和你占卜的问题有关才对。”
“可我想不通这其中的联系,疯帽子和卡蜜拉之间根本没有交集。”爱丽丝说。
“这交集或许就是由你制造的。”依苏拉提醒,“这是一个启示,启示你的复仇或许会和疯帽子有交集。”
爱丽丝想了想,突然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我觉得你看到画面里的重点,不是那个男人本身,而是他透露出的信息。他说你‘通过了’,而且你还说他手上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我觉得这些信息,跟你的复仇很有关系。”依苏拉说着又追加了一个问题,“你占卜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就像预感到自己死亡的那种感觉。”
“没有啊。”爱丽丝摇头。
“那这个占卜的未来对你而言应该是安全的。”依苏拉说,她想了想,给出了建议,“我记得你说过那个叫‘疯帽子’的男人也在那座城市活动吧?或许,在执行复仇之前,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他。”
“可我……只知道他住在贫民窟,我在贫民窟的时候从没听过这个人。”爱丽丝摇头。
“让帕特拉帮你打听吧,刺探消息是她的专长。”依苏拉说,“你晋升第八位阶时曾看到自己可能接触到另一条途径,那个男人对你而言应该是关键人物,不过……”
“不过?”
“如果风险太大,我个人不是很建议你兼修更多的途径,双途径的案例有过。两条途径的晋升需要背负双倍的风险,而一个人是没法同时使用两条途径的力量的,只能切换使用。”依苏拉认真地说道,“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你要懂得权衡利弊。占卜的未来只是一个可能性,你并不一定要选择那个未来。”
“我明白了。”爱丽丝笑着点头,“我会试试看的。”
“那……”依苏拉意识到话题差不多该收尾,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睛,“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都很顺利。”
“凡事,不要太勉强自己。”依苏拉淡淡地说道,“今天占卜了两次,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
“还有!”依苏拉突然看向爱丽丝的眼睛。
“什么?”爱丽丝被她盯得一愣。
“以后,不要忘记联系我。”依苏拉稍稍别过视线。
眨巴两下眼睛,爱丽丝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