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死了。
当有人发现他的尸体时，他已经至少死了快三个小时整了。
李明带着护卫队和酒吧区的人赶来时候，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围在老鼠那凄惨的尸体旁，津津乐道的指点着什么。
他的脖子**净利落的划了一刀，大动脉失血过多导致他最终去世。苍白的脸色和几乎完全外凸的眼珠像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一样，他的表情恐惧而狰狞，最后定格在绝望。
这只“老鼠”不能说是什么好人，或者说十恶不赦的人渣这样的词语形容他都是轻的了。人口贩卖这样的事情他没少做，李明并不为他感到无辜和悲伤。
他只有愤怒——很明显，这是一条线索，而且断在他眼前。
虽然在零号街区里面找到一起凶杀案就和在广州找一只蟑螂一样简单，但是偏偏现在死的还是这个明明在下城区有些灰色势力，算得上是一个黑帮小头目的“老鼠”，在李明询问过雨果的下落后，唯一可疑的人就这样像条死狗一样倒在了大街上。
“李明教授，尸体上有一张信封，上面写着您的名字。”
赶来的护卫队成员驱散了“老鼠”尸体旁边的人群，在他们背上那些大口径蒸汽步枪的威慑下，四周的人很快就碎碎念着的退来了。
尸体的胸口处就摆着一张用刀固定好的信封，白色的信纸染上鲜红的血，在那鲜血染红的最严重的地方，写着李明的名字。
护卫队员小心翼翼的将那张信封上的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将新纸递到了李明手上，在他身后的巴雷也来到了李明的身边，本着对友人的关心，他也将自己的头凑了过来，看向了这封插在尸体上的信到底写了什么样的内容。
【我亲爱的老师，好久不见？】
“……”
打开信封，看到这熟悉字体的一刻，李明的双手就不受控制的紧握，差点没将整封信揉成碎纸。
并非是信封上的字有多么恶劣于丑陋，恰恰相反，字体娟秀，字迹清晰。写信的人甚至用上了法语的博明娜式花体，这是上层名媛之间最爱的字样，一眼就让人感到舒适。
但是，这李明看到这熟悉的口吻与字迹时，却差点当场撕了它。
【雨果小姐现在在我的手里哦，生命安全什么的，老师可以放心的，至少暂时是。】
【理想者不死于悲哀，这是老师您的原话，即使世界污秽遍地，但是您也坚持认为这里依旧可以开除白色的百合花，即使现在，您依旧这样认为。】
【我无法用语言来说明您，所以我打算用行动来证明。这位维克多小姐在零号街区游荡了两天，我稍微跟踪了一下，她的确是一直在理想道路上前进的探索者，那我们就用她来做实验怎么样？】
【我买下了他，并且会将她投放在真正的工厂中去，我会看着她的发展，一年之后，看她的表现，看看高尚者是否溺死于污泥，您觉得如何呢？】
【放心吧，老师，我不会真的伤害她的生命的。】
【您的学生。】
“……”
“李明教授，这是夏尔留给你的吗……不像啊，难道你还有别的学生？”
“不。”
面对巴雷的疑问，李明十分肯定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没有别的学生，我唯一的学生只有夏尔。”
李明说完，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这封字迹秀美的信重新扔回了“老鼠”的尸体之上。
“巴雷先生，别站着了，我们该走了。”
“啊？”
看着李明头也不回的就忘远处走，巴雷连忙跟了上午，他一边追上李明的步伐，一边对着他喊着说。
“维克多小姐还没有找到的，现在不再问问旁边的路人吗？也许会有什么线索呢？”
“不用问了，不会有的。她不可能留下任何的破绽给别人。”
李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语气平缓的回答着巴雷。
“而且，她说了要观察雨果一年 并且承诺了不会伤害雨果的生命，那就雨果就绝对是安全的。”
“就仅仅因为一封信上的口头承诺你就确定了吗？”
巴雷焦急的问着。然而李明却已然平淡，且十分肯定的回答了他。
“是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的确足够了。”
“……行，毕竟是你说的，我信你。”
看到李明如此肯定且确信的表情后，巴雷也没有再追究，而是跟着他朝着酒吧区的方向走去。
“看你刚刚的反应，你好像和带走雨果小姐的人很熟，你应该认识才对吧，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要人呢？”
“熟是熟，但的我要不到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而且，她在柏林，我保证，我只要一进柏林，不出五分钟就会被普鲁士宪兵带到市监狱去。”
“啊，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柏林市政厅的最高通缉犯啊，巴雷先生……很意外吗？”
巴雷目瞪口呆的听着李明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种甚至堪称恐怖的话，在后者有的无辜的表情与语气里，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是的……十分的意外。”
市政厅最高通缉犯是什么意思，巴雷内心还是十分清除的。
也许平时黑帮和土匪们看着豪横，甚至一些扎手的刺头被通缉后还引以为荣。
但是那些都只是最普通的通缉令而已，是政府做做样子而已，甚至花钱就可以消掉。
最高通缉令却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意义——这意味着，所有的警宪力量会不遗余力的全面缉捕你，被通缉者面临的将是整个国家暴力机关的全力出击，不计成本，不计代价。
“你……你怎么会被下达这种等级的通缉令。”
巴雷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这还只是他问出来的部分，更重要的是他没有问出来的那部分。
你是怎么逃出柏林的。
“陈年旧事了。”
李明耸了耸肩，像是不愿意多说。
他收好了自己拿着的短枪，收入了别在腰间的枪套里，走出了这条街巷。
科学院的护卫队成员们沉默的走在他的身后，巴雷等酒吧区的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