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领主府的第三天,快马加鞭的兰卡斯特已成功抵达许特根森林不远处。
兰卡斯特下了马车,他拿出一根粗壮的绳子,一端绑住马匹,另一端绑在一棵树上,这是为了防止出现马匹自己离开的情况。
然后兰卡斯特独自一人步行走进前方一望无际的森林,他之所以不驾驶马车,一来是魔兽众多,二来是许特根森林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道路,马车根本驶不进去。
于是,兰卡斯特就一边做公会任务,猎杀魔兽,获取它们的器官皮毛,一边收集修复西塞罗腰部骨头的材料。
一般来说,大型高阶魔兽的骨骼,仿佛钢铁般坚硬,而兰卡斯特的目的便是收集它们的钢骨,经过浓缩、提炼、打磨、杀毒,最后以此来替换西塞罗身上以碎裂的骨头。
而且寻找能起到快速复原表皮作用的药草,也是极其重要的,毕竟替换骨头,很多时候需要开膛破肚,所以药草不可避免。
尽管兰卡斯特有过帮西塞罗的尸体替换过肋骨的经验,但在动手前,他特地找了捉来的小动物试验一遍,才放心实操。
因为很多人即使掌握了炼金术的原理与理论,没有足够的精度与速度,会大大提高失败的概率。
往往实力达到高段位的人才有足够高的精度与速度,这就导致了炼金术远比魔法要冷门的局面。实力达到高段位的人,例如钻石与大师,他们会把精力更多放在战斗方面,炼金术的学识尚浅,而理论学识掌握更多的人,又很容易因自身实力水平有限而难以在炼金术操作方面更上一层楼。
正因如此,兰卡斯特才认为,西塞罗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有宗师境界的人,炼金术水平有我高吗?炼金术水平比我高的人,实力有宗师境界吗?”兰卡斯特一脸怠惰的说道。
但是世界那么大,也许还真有人能办到呢。兰卡斯特强行让自己乐观一波,继续前往捕杀下一只魔兽。
“还是得速战速决,赶紧把所有事在太阳落山前解决掉,逗留太久还是太危险了。”自从兰卡斯特的话变多了后,他独处时的内心想法,偶尔会通过自言自语的形式表达出来。
最后兰卡斯特还是没来得及按时离开,因为在他收集材料时,看到有些暂时还用不上的,但价值比较贵重,所以没忍住也一并刮来。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不是留在森林里面过夜就行。”
走出森林的兰卡斯特找回了自己那辆货运马车,现在这个时间段,想住旅店,只能赶往最近的萨克森。
兰卡斯特想了想,还是直接在马车上将就一晚算了,毕竟两个月前差点把别人整个城镇给掀了,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了。
经历了一整天的战斗,疲累的兰卡斯特一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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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兰卡斯特不知道为何西塞罗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是从他记事起,西塞罗第二次朝他发火了,上一次是在一年前,原因是他警告威胁了维多里诺。
兰卡斯特想不明白,明明这次自己已经没有再去找维多里诺的麻烦,而是直接找西塞罗本人商量了,却还是让对方生气了。
“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家伙了?”兰卡斯特百思不得其解。
在学院也是,明明兰卡斯特与那些贵族少爷们毫无交集,他也一直严格遵守着老神父嘱咐自己的“绝对不要与学院里的学生发生冲突”的原则。
尽管如此,贵族少爷们依然经常主动过来找他的麻烦,警告自己不要太嚣张、目中无人之类的,虽然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贵族的千金们倒是对自己的态度挺友善的,以前经常听到维多里诺那伙人说贵族们怎么坏怎么无恶不作,看来贵族里好人还是不少的。
“也许是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吧?所以才惹她生气了。”
在这一年的学习生活中,自己似乎也有因为不会说话而得罪过很多人,于是兰卡斯特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第二天早上,兰卡斯特决定前往教堂去找自己敬重的老神父谈心,然而教堂里的修女告诉他,老神父前不久已经离世了。
走进教堂后面的墓园,兰卡斯特来到老神父的墓碑前,原地打坐。
整块墓园有些荒凉,除了皲裂的黄土,就是参齐不齐的杂草。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鸢尾花。”兰卡斯特看着老神父的墓碑,意义不明地说道。
他弹了个响指,紫色的鸢尾花瓣在空中缓缓飘落,花蕾破土而出,盛开、绽放,铺满了整个墓园。
“鸢尾花,一种陪伴死人,陪伴寂寞的花,希望你能喜欢,愿你在天堂不会寂寞。”兰卡斯特闭上双眼,低下头颅,双手作祷告动作。
“神父大人,我想我现在这样,就是你所说的被执念所困吧。”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兰卡斯特依然坐在老神父的墓碑前,闻着鸢尾花群的淡淡清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记得你曾让我放下执念,叫我偶尔也要为自己而活,但我还是想不明白,怎样才是为自己而活呢?”兰卡斯特依然自言自语的看着墓碑说道。
兰卡斯特就这么从早上一直坐到下午,才慢慢站起身。
“神父,如果我离开这里,留在王都不再回来,这就是你所说的为自己而活吧?“说完这句话,兰卡斯特头也不回的离开墓园。
回到家的兰卡斯特直接回房间收拾东西,收拾完毕后,走到客厅,正好撞上西塞罗。
西塞罗见到兰卡斯特大包小包的,立即喊住了他。
“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回学院了。”兰卡斯特微笑着向她解释,他已经学会如何不尴尬的与他人道别了。
“为什么......突然要走?是因为我吗?”一年前西塞罗和兰卡斯特吵架后,他就第二天离开,这次也是,昨天刚吵完架,今天他就要离开了。
“不,不是因为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才回去的。”
“你......你就一点都说不得是吗?说你两句,你就一年不回来了,这次也是吗?”西塞罗的语气有些慌张激动。
“......西塞罗,我想通了,我们两个不一定非要结婚,只要你能过的好,父亲肯定也会高兴的。就像你说的,我们就这样当朋友吧,其实也挺不错的。”
兰卡斯特摸了摸西塞罗的头,这也是他第一次摸别人的头,对方没有感到躲开或者抗拒。
“就是说......你明白吗?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西塞罗欲言又止,却怎么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我知道,好了,我要走了。”兰卡斯特转身走出了家门。
西塞罗心情复杂的看着他的背景,兰卡斯特没有回头,只是右手在空中摆动了几下,即当作是告别。
这一次离开后,兰卡斯特全身心的投入到王都魔法学院的学习生活中去,秉承着为自己而活的宗旨。
同时他也由原来的面瘫自闭钢铁直男,慢慢成为了现在的变脸愉悦利己主义者。
学会了人模狗样的礼节后,因为长得好看、成绩优异,他在学院的人气也越来越高,不乏很多迷妹。正如西塞罗所言,他擅长伪装自己的本性。
等兰卡斯特回过神来,他已经两年没有回去科隆老家了,去年学院放假,他没有回家,而是去当冒险者去了。
虽然现在回科隆感觉挺晚的了,因为其他学生都已经离校有一段时间了。最后兰卡斯特决定还是回科隆老家一趟,也许这次回去,就会发现自己的执念已经完全放下了。
于是,兰卡斯特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与钱财,踏上了前往科隆的路程,只是这次,兰卡斯特再也没有回学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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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卡斯特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很亮了,于是他继续驾驶自己的货运马车,前往返回领主府的道路。
“神父大人,我想我已经做到了,放下执念,为自己而活。”
兰卡斯特狠狠地抽打着马匹的臀部,加快了马车的行驶速度。
这是兰卡斯特以前从来都没有的感觉,他想要快一点回到领主府,快一点去见到那个,能让他释放本性、摘下面具的折翼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