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遇见维多里诺与凯特琳已过去了三天,期间西赛罗一直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生怕对方会在自己巡逻期间再次找过来。
不过,她发现自己似乎多虑了,根本就没人找她。
兴许是他们放弃了吧,觉得再耗下去也没有意义,这是西塞罗个人的猜想。
她不知道,早在几天前,兰卡斯特就帮她擦干净屁股了。
兰卡斯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西塞罗,只是询问了西塞罗被那两人审讯时候的对话。
“就这些了吗?”他问道。
“是的,就这些了。我只是说自己失忆了,也没有把您也在这所学校的情况告诉他们,请您相信我。”
“可是他们不相信你失忆,只是觉得你在撒谎,隐瞒着什么。”
“其他更多的内情我一点都没告诉他们,他们相不相信我都是一样的。”
兰卡斯特突然如此盘问自己,西塞罗内心还是挺害怕的,她以为兰卡斯特要找自己算账。
“嗯,我大致了解了。”
西塞罗的供词与兰卡斯特所见到的那两人的反应与对话,基本吻合。
由此可见,凯特琳指认我对“西塞罗”做了触及底线的事情,并不是听小宠物说的,而是她自己脑补猜测的。
“没事了,吃东西去吧。”兰卡斯特摸了摸金发少女的小脑瓜,宠溺地说道。
少女受宠若惊,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毕竟兰卡斯特对自己温柔了这么多天,刚才她还以为温柔期结束,要回归鬼畜期了,原来是虚晃一枪。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小会,兰卡斯特又要出门了。
他这段时间天天满课,这会儿,又轮到二年三班的课了。
也就是说,又要碰到那两人了,上次那么羞辱了维多里诺,不知道他再见到我,会是什么反应?
进入教室,兰卡斯特第一时间就用目光去搜寻维多里诺的身影,很快就在教室的角落发现了他。
“同学们翻开课本第40页。”
维多里诺看上去似乎很失落的模样,兰卡斯特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根本就没抬头。
至于翻课本,还是凯特琳帮他的,翻好摊开。
哈哈,真可怜。想必他这几天都是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子吧。
兰卡斯特体内的暴虐之血再一次被点燃,别提有多愉悦了。
不过,凡是讲究适可而止,没必要再去踩上两脚,只是欣赏一番就足够了。
课堂照常进行,兰卡斯特很快就无视掉维多里诺,投入到上课教学当中。
到了放学时间,兰卡斯特准时下课,绝不拖堂,准备开溜。
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去一趟楼上自己的实验室,收拾点东西。
简单整理准备一下明天上课需要用到的原材料,兰卡斯特便要离开。
一出去,维多里诺与凯特琳两人,已经等在门口多时。
“......有事?”
凯特琳看了身旁的维多里诺,示意其开口讲话,看来要找自己的人是他。
而这位有着一头最为常见的褐色头发的少年,把头转过另一边,沉默不语,仿佛在闹别扭。
“......”兰卡斯特耐心还算过得去,他也一言不发,注视着对方。
见维多里诺不愿与兰卡斯特对话,凯特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兰卡斯特,你前几天说过,现在的西塞罗,其实是你制作的炼金人偶,是吗?”
“没错,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块骨架,都是经由我手制作。”
看来这两人不是很相信啊,开始怀疑了。
“你说过,那个人偶继承了死去的西塞罗的记忆,那她意识到自己是你造出来的人偶吗?”
“那是当然,她把我这个创造她的人称呼为‘主人’,我觉得很合理。”
“她也记得我和维多里诺吧,那为什么,之前我们询问她的时候,甚至开学第一天的见面,她就假装不认识我们?
我不认为人偶能够在无人授意的情况下,自发做出这种违背常规的行为。正因为她是人偶,继承拥有了西塞罗原来的记忆,才更不会避讳与我们的相识,因为我们是朋友。”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兰卡斯特给问住了,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呵呵,你们似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兰卡斯特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让人偶继承原来西塞罗的记忆,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我不希望她失去和我之间的记忆。
至于你们,不过是附带品罢了,现在的西塞罗,本质上是我制作的人偶,听取我的命令。
我命令她只需要记住关于我的一切,遇到以前的人或事物,一律无视,装作不认识,看来她把这道命令完成得很好啊。”
一旁全程一声不吭的维多里诺,这时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声响,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兰卡斯特没把这当回事,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借过。”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凯特琳说道。
“哪点?你说说看。”
“你费心费力地做出这个人偶,本质上不就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是让她喊你‘哥哥’,而是喊你‘主人’呢?”
凯特琳直视着兰卡斯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貌似管得太宽了点。”
“答不上来吗?还是不敢正面回答?说到底,你那肮脏污秽的内心早就希望西塞罗这么喊自己了。
我听维多里诺说过,你和西塞罗之间的关系远远说不上是亲密,甚至连互相尊重都做不到。
如果西塞罗还在世,她是不可能会这样称呼你的,她甚至连都不愿喊你一声‘哥哥’。
你只能通过这种歪门邪道来实现对西塞罗的‘复活’,把一个人偶看作是她本人,然后命令她满足你的各种变态需求。
在他人看来,你很爱自己的妹妹,不惜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然而你只不过是借此来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你说过,人偶是用西塞罗的骨架构筑的。我是否可以认为,你现在这样对人偶,是在亵渎她的遗体!”
凯特琳一口气说出了一大段话,字字珠玑,杀人诛心。将兰卡斯特的真面目狠狠地撕开,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兰卡斯特没有说话,不做应答,但他的眼神中露出了无法掩盖的惊讶。
看到这样的他,凯特琳很满意,看来被她说中了。
“我们不能再容许你这般亵渎西塞罗留下的遗体,对你来说,她是人偶,但对于我和维多里诺来说,她就是西塞罗!
我们有权控诉你的种种行为,并且归还西塞罗自由。”她继续说道。
“啊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兰卡斯特开口了。
“所以呢?我爱怎样就怎样,你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兰卡斯特一脸嫌弃地反问凯特琳。
“我们是她的朋友,你对她的侮辱与恶行,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西塞罗本人都没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兰卡斯特趾高气扬地问道。
“你......西塞罗都已经不在了,她怎么说?”
“所以啊,她本人没有说过任何不满的话,你又有什么资格替她发言?除非我亲口听到她说这样不好。
哦对了,你刚不是说,要把那个人偶当做是西塞罗吗?那你大可以去问那个人偶,看看她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兰卡斯特这番发言,属实是超乎了凯特琳的想象,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维多里诺快要忍不下去了,他现在真的把兰卡斯特那张脸打到变形,就像以前去揍那些狗仗人势的臭贵族,比如贝尔。
但他忍住了,不能冲动,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冲动。
“你这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真是有够无耻的。”凯特琳对兰卡斯特嗤之以鼻。
“你说够了没?我可是很忙的,如果不是课堂上的问题,就不要浪费我时间。”
兰卡斯特已经不想再陪这两人耗下去了,他关上实验室的大门,打算离开。
“你是怎么进到这所学校当教师的?还有,那个人偶......西塞罗是怎么进来的?”
西塞罗之前交代过,她是教会的高品神官,且是教皇开后门才得以入读的。
凯特琳想听听兰卡斯特是怎么解释的,她总感觉,有人在说谎。
然而兰卡斯特已经提前与西塞罗对过口供了,知道西塞罗都说了些什么。
“我现在是教会的人,她也是。这所学校内部的党派斗争,不是你这种温室中生长的花朵能够明白的,总之,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和西塞罗都是通过教皇的打点进来的。
我们有着自己要完成的任务,希望你们不要碍手碍脚的,不然,被误伤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兰卡斯特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留下一脸复杂的凯特琳以及怒火中烧的维多里诺。
“......任务?”凯特琳回味着兰卡斯特说过的话。
兰卡斯特说自己是教会的人,进来这所学校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两个毫无背景的人,居然能够进入圣乌尔班学院。
纵使兰卡斯特完全是在故弄玄虚、信口开河,但他讲述得很像那么回事。以至于一向自诩聪明的凯特琳,也相信了他编织的谎言。
全程一声不吭的维多里诺终于说话了,他语气激动地说:“凯特琳,不如我们去向校长告密吧,举报那个混蛋家伙,校长一定会开除他的。”
维多里诺气得不轻,兰卡斯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他恨不得将其撕碎,绝对不能让其好过。
“不,不能举报。”
“tnnd,举,为什么不举?这就去把他给揭发了!我让他得意。”
“冷静点,维多里诺,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
我早就听父亲说过,教国内部党派林立,王族与教会之间的争斗一直都有,想不到连这里都涉及到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这样得意下去吗?就算现在这个西塞罗只是个人偶,我也不希望让她留在那个家伙的身边,他不配!”维多里诺激动地说道。
“你听我说,恨他的不只有你一个,我也一样憎恨他。”
“不,你没有,我完全看不出你对他的恨意。”
听维多里诺这么说,凯特琳低下头,神色复杂。
“不管怎么说,你不相信也好,我也很憎恨他就是了,我的恨意绝不会比你的少。”
“......你这是......”维多里诺动容了。
凯特琳抬起头,轻轻一笑,说道:“来日方长,以后报复他的机会多的是,不用急于一时,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
兰卡斯特离开实验楼后,走在校道上,天色已是昏黄。
“没想到凯特琳比想象中要谨慎敏锐许多,要是正面回答,恐怕只会说多错多。”
说着,兰卡斯特不怀好意地笑了。
对付这种逻辑缜密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摆烂应对,耍无赖就完事了。
纵使她的思路堪称完美,很多内幕都被她猜出来,但是,她不可能猜得出最正确的答案。
西塞罗确实不是原来的人,这点兰卡斯特没骗他们,只不过,她也不是炼金人偶。
硬要说是人偶,也不是不行,当初兰卡斯特为了修复已经腐坏的尸体,烧掉了不少宝贵的炼金术材料。严格来说,能算是半个炼金人偶。
血肉苦弱,就连西塞罗现在体内的一大截骨头,使用的也是高阶魔兽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骨头。
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背影,哦豁。
西塞罗无所事事地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巡逻,手臂戴着红袖章。
前几周这红袖章还没人把它当回事,现在已经是权力与管理者的象征了。
西塞罗东张西望的,显得偷偷摸摸。
这是为了随时能够避开维多里诺与凯特琳,还有玛格丽特、柏妮丝、拉菲尼雅等人,总的来说,巡逻一趟,需要避开的人还挺多的。
“你在鬼鬼祟祟的干嘛呢?”耳旁突然传来阴森森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