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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3 黑天鹅,梓桉叶与塞壬悲歌(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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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名自称路西法的少年,声称要带我逃出这里,似乎他已经为此预谋许久。啊,这就是恶魔吗?感觉很符合反派的设定呢。

“唔,你也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吧,”路西法挠了挠头,“把我当一个普通人就好,我现在罪主的权能基本上已经丢了个一干二净。。。哎,不过说起来我还真不想吧那个什么罪主权能给捡回来呢。。。话说利维坦这家伙不会一见着我就拉我打一架吧。。。你妹妹说实话还挺吓人的。”路西法小声地嘟囔着。

他靠在牢房的墙上,拥挤的房间中现在挤着四个人,我,路西法,阿凉,还有神似水桶的缇可缇可。只不过不知道从何时起,聒噪的阿凉和缇可缇可就安静了下来,路西法望着比碟子还小的窗口,清冷的月光借着这么个缝隙洒下,只照亮了路西法半边清秀的脸庞。

等等,他,刚才说,我妹妹?

一想到这个词语,我的心脏感觉突然间停跳了一拍。

啊,我有妹妹吗?不,应该是没有的。但是我为什么会用到‘应该是’这个字眼呢?想不明白。只是单纯的觉得,空落落的,难道我心中的这份空缺,是因为这个不存在的妹妹吗?

可是我总记得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啊。从小到大都一直是,直到前段时间才认识不久的克拉肯,只是,她却死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中。

啊,好没有实感。我顺着路西法的目光盯着窗外的月光发呆,只是由于背光的缘故,这片月光在我的眼中只是一团没有杂质的纯白。

我盯着这样的白光出了神,似乎这一刻可以永久持续下去。

但是没过多久,这样的宁静就被打破了。

一只漆黑的渡鸦艰难地从小窗口处挤了进来,嘴里还发出了呱呱的叫声。

“啊,来了!”路西法眼睛一亮,一把抱住了‘啵’的一声从窗户挤进来的渡鸦,“哈,好久不见,迪克达斯!”

“挂!挂!!”名叫迪克达斯的渡鸦躺在路西法手里回应道。

路西法小心翼翼地从迪克达斯的脚边取下了包裹,放在手里掂量起来,乘着这个空挡,迪克达斯展开巨大的黑翼,扑棱了两下便飞到了我的身旁,用空洞又漆黑的眼睛打量着我。我伸手想要摸一摸这只巨大的黑鸟,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倒也不客气,直接就蹲在了我的腿上,享受地眯起了双眼。

唔,只是没想到这只黑色大鸟的毛还挺硬的。。。 。。。

“看来你还挺招小动物喜欢的啊,”路西法笑着说到,晃了晃手中的纸条和钥匙,“这只渡鸦是奥勒冈老师训练的信使,它为我们送来的就是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当然,时间不等人,这座高塔的结构可不简单,到处都是一些‘无法从这一侧打开’的门呢。。。”路西法打趣道,“不过呢,我们有阿凉啊。”

“到!”小号石像鬼听到自己的点名,兴奋地跃起,“阿凉负责开路!没有能够困得住阿凉的封锁!”

当这只石像鬼跃起时,我才发现原本应该背生双翼的地方,确实一对枯瘦的骨架。

“阿凉的刻印‘鳞爪’可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万能钥匙,只要是‘封锁’的概念,都可以被阿凉的鳞爪给化解掉。”路西法指着阿凉背后的骨架说到,“阿凉虽然是石像鬼,但是生下来便没有羽翼,这个强大的刻印大概也算是上苍对他的另一种补偿吧。”

“哼,这层楼已经被我摸清啦!我和你讲,喔,姐姐,路西法大人和缇可缇可的房间可是全靠我的暗道联通的,我平时要找缇可缇可玩可方便了。”

“啊,说起来,莉莉,你的刻印,应该是漩涡,对吧?”

“是的。”我张开双手,一个水元素凝聚而成的漩涡高速旋转着,路西法盯着这个小小的指尖风暴出了神,只敢凑近观察,不敢上手触碰。(当然要是真的碰着了可能他的手指就没了吧。)

“真厉害,不愧是在深海的利维坦辅佐下开发出来的刻印。”路西法点头说到。“利维坦那家伙对你可真的很不错啊。她能对你做到这个地步,到头来却自己一个人偷偷扛着,改说她是太替你着想了呢,还是改说她太不在乎你的想法了呢。。。”路西法喃喃道。

“利维坦。。。”我默默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好熟悉的感觉,似乎我认识这个人,可是只有嘴巴可以本能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关于她的一切。。。想不起来。

“你的心和灵魂都迫切的需要修补和治愈啊。”路西法将钥匙套在手指上转着圈圈,“回头可得让利维坦好好给你道歉才行。嘛,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督促她的。”将钥匙在空中抛出一个优雅的弧线,最后稳稳地接在了手中。

“我会见到利维坦吗?”我问道,不知道为何,内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想要迫不及待地接近“利维坦”这个存在,即使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但是内心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本能,驱使着我这么做。

“恶魔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契约,这是原则问题。”路西法很认真的说到。“哈,唯独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才比较庆幸自己这一世变成了恶魔啊,至少在某些方面处事的时候没有那么麻烦了。。。啊,这些就等我们出去了再说吧。”

我将迪克达斯放在一旁,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骨,这几天多亏了阿凉和缇可缇可的照顾,我基本上已经恢复力气了,重要的是对于元素力的掌控和刻印的使用也逐渐回暖。如果要越狱的话,恐怕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嗯,总是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虽然总感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停留在原地的话,什么也不会改变的吧。

“就是就是!动起来动起来!”内心有这么一种声音在催出着我。

不,这不是我自己的声音。

这是谁的?好熟悉。

她在指引着我内心的方向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就感觉一下子踏实下来了。好吧,前进。

“路西法,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主动问道。

“失乐园是一座高塔格式的监狱,虽然如此,这座高塔内部的结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嵌套着的,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先前往塔顶,然后顺着高塔的外墙一点一点的落地。”路西法顿了顿,补充道,“放心好了,高空作业这方面我可是考了证的喔,降落的相关事宜你不用担心。我可是专业的。”说着路西法指了指背后的黑色巨大双翼,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双黑色翅膀在展开的时候竟然可以直接将这个狭小的房间分隔开来。

“我明白了,我们走吧。”

“不过别忘了随时保持警惕,虽然我们拿到了后门的钥匙,不过这座‘监狱’里的大家,可不是谁都想阿凉和缇可缇可这样友善的喔。”

“没关系,我可不是泛泛之辈。”我在手中凝聚起来一个漩涡,这个东西稳定且告诉地旋转着,它正昭示着这个宇宙最本源的一种规则,引力。

“是的,引力!你还记得就好!一定不要忘记,引力!”

谁在说话?我环顾四周,可是房间内只有我们四个人,再无第三者。

路西法似乎没有听到这个声音,继续说道,“阿凉,用鳞爪打开通路吧,我们第一步是先去到安保区。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了,好歹我的擒拿术也得派上点用场啊。”

“明白!路西法的小队!出发!”说着阿凉漆黑的骨翼突然伸长,向着天花板衍生,仿佛朝天生长的荆棘,只消片刻,天花板上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口字。

“哇喔。。。”我不由得感叹,“天花板。。。也算是‘封锁’么?”

“牢房的四面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拥有压制和封锁恶魔权能的符文,这可是提拉达克针对罪主专门设计的符文,只不过对于阿凉来说就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了,毕竟对于他来说,刻印的规则只是简单的‘因果’而已,只是简单的压制可难不了他。来吧,女士优先。”

路西法示意我踩着缇可缇可的脑袋上爬进天花板的空洞中去。

唔,会不会不太好?不过缇可缇可似乎跃跃欲试的样子,它背后的发条转得甚至比脱落还快。

好吧,我小心翼翼地趴在缇可缇可的大脑袋上,只见它水桶一样的脖子竟然可以伸长?!这画面又搞笑又惊悚,我就像是坐在一个不大的升降机上,被平稳地托到了楼上。

好,就是现在,我接力向上一跃,稳定地扒住了洞窟的边缘,随后向着身后的缇可缇可竖了个大拇指。

缇可缇可看我稳定下来后,便缩回去了。而我也借着这个机会,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是。。。一个剧院?

不对啊,我们不是在关押恶魔的监狱里面吗?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剧院的存在呢?

我正准备回头询问路西法时,这才发现,身后阿凉开凿的洞窟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光滑的舞台,地面一层不然,甚至可以看见我自己的倒影。

只不过是一个白色长发的女孩子,一只眼睛湛蓝,而一只眼睛污浊,流淌着黑色的延髓。

唔,我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不,先打量一下四周的状况,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路西法呢?缇可缇可呢?阿凉呢?

难道是敌人的刻印?路西法先前就警告过我,这里关押的恶魔可不是人人都和蔼可亲的,看来我这次的运气可算不上好呢。

我将手伸进了泡泡裤唯一的裤兜,清凉的触感穿了过来,令我安心。很好,临走之前,为了方便施展自己的刻印,我找缇可缇可要了两个试管盛了些许清水,再用塞子堵住以防万一。至少我有反击的手段,即使敌人在暗处我也有回旋的余地。

“很好!就是要有这种气势!莉莉,你现在很像一个真正的猎人喔!”

“谁,谁在说话?”我环视四周,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少女突然从阴影中出现。

啊,又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眼前的少女几乎和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相反的发色,已经颜色更加深邃的眼睛,以及和眼睛颜色相同的头发末端渐变。

“呼哈,我是你的影子小姐!”

“影。。。影子?”

“嗯嗯,影子。”

“不是敌人么。。。”

“当然不是啦~你看,我们长得不都一样么?给,你看镜子~”不知何时,这名少女跑到我旁边,拿起一个镜子举到我们的面前,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以及和我脸贴脸的无名少女。当她靠近我的时候,我竟然意外的闻到了一股栀子花的香味。

“我们。。。好像。”

“嗯嗯,像,确实像!”少女肯定到,“但是你就是你哦,可别忘了这点,啊,就和引力一样重要!明白不?!你就是你,独立的,鲜明的存在!”

少女高举着双手,像漆黑一片的观众席宣誓着这句话,似乎她真的在背诵着一段已经写好的剧本。

话说这个剧场,已经身边凭空出现的少女,难道这是某种幻术吗?

“话说回来,我们有可能一不小心走进了谁的幻境中啊。”‘影子小姐’抢在我之前说出了这个猜想。她左右踱步着,然后突然眼前一亮,跑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说,“啊,仔细听!”

她又贴了过来,随着鼻腔逐渐被栀子花的味道填满,从某个悠远的方向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歌声。

似乎是一个女子正用着咏叹调(注一)唱着断断续续的歌词。

“罪主往往用最神圣的外表,引诱世人干罪恶的罪行。”

“您要留心嫉妒啊,那是一个深蓝色的妖魔,谁做了她的牺牲,就要受到她的玩弄。。。”(注二)

随着断断续续的歌声,剧院的灯光逐渐亮起,这是我们才发现,观众席竟然向着远方无限延伸,而目光所及之尽头,竟然是一名姿态婀娜的女子,坐在一块礁石上,痴痴地唱念着歌词。

当我和她目光对视的一瞬间,不知为何,眼泪便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一阵脱力,我跪坐了下来。

“莉莉?你怎么了?!”

←To Be Continued /|/\\|

注一,咏叹调(aria),是一种配有伴奏的一个声部或几个声部以优美的旋律表现出演唱者感情的独唱曲,可以是歌剧、轻歌剧、音乐剧、神剧、受难曲或清唱剧的一部分,也可以是独立的音乐会咏叹调。

咏叹调(aria)的词义就是“曲调”,它是在十七世纪末,随着歌剧的迅速发展,而衍生出来的唱调。咏叹调相比于之前的宣叙调来说更注重情感的表达与故事性的叙述,以及情感的冲击。

注二,歌词节选自《奥赛罗》。奥赛罗,莎士比亚著作的四大悲剧之一。该剧讲述了勇士奥赛罗与威尼斯元老之女苔丝狄蒙娜的荒诞悲剧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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