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颗白色的,任然在跳动,或者说蠕动着的心脏。
我曾经照顾爱妲的时候,很清楚地记得,这枚心脏的来源。
来自天使的核心。曾经教会在组织魔女狩猎之前,便多次光顾我们的村庄,而其中一次袭击,一只座天使被我和爱妲合力击败(主要还是爱妲),而最后那个怪物所留下来的东西,正是和我眼前这个蠕动着的一模一样的肉块。
后来爱妲身体逐渐垮掉,但是一直没有放弃研究这个天使的肉块。我只知道,这个东西被称作‘活骸’。即使是我叛逃之际,爱妲也依然没有放弃对那枚活骸的研究。
不不不,不对,等等。。。
库布尔不是教会的人吗?
可是为什么这些棋子中,会有活骸??
难道说这些棋子都是通过天使改造而来的?
“好了!这位女士也该出局了。”库布尔不管我的疑虑,只是继续讲棋子逼向了我们的同伴。
“诺林!!!”话音未落,白色的棋子碾压而过,原地只留下一滩五彩斑斓的液体。“不要!!”我向诺林的方向伸出手,但是很显然,白象棋的结界让我无法移动半分。
怎。。。怎么会这样?!
“克拉肯!继续往前!不要停下来!”利维坦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此时她以及完全失力跪倒在原地,眼睛中不断流淌着罪主所独有的恸哭延髓。那是只有罪主权能在一幅躯体中严重过载才会流出的液体。利维坦大人。。。究竟在干嘛?
“可是。。。诺林她。。。”
“她还没死!我说的!快点!就要没机会了!”每说一句话,似乎就有掺杂着鲜血的恸哭延髓顺着她的眼角留下,滴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下一步棋子就轮到我了,但是如果你停下来了,我们就都玩完了!明白吗?!”
我望向前方,挡在我面前的棋子寥寥无几。可是我身后的同伴却被白象棋的结界固定在原地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和上次完全相反的情况啊。。。这算个什么回事啊。真是讽刺。
库布尔依旧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品着茶。看来他非常清楚,照着这样的势头走下去,最后只有我和他能够面对面成为最后或者的人。
但是。。。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刽子手,光是想想就让我双腿发软。
这也是。。。当初叛逃的因果和惩罚么。
也罢,我握紧了手中的月光剑,向着前方的战车用力劈砍过去。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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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妲,多喝点热水。”我将烧好的水杯递给了坐在床上的爱妲。
蜷曲的金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宛如扇子一般的金色睫毛兜住了自窗边洒下的零散夕阳碎片。只是病痛将眼前这位魔女折磨得不成样子,让人不敢再接近半分。
“谢谢你,克拉肯。”爱妲轻声地说到。声音小到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
“你快点多休息下吧。”我紧了紧搭载爱妲腿上的毯子,将散落在床上的书本收纳归为。“你还在研究那个白色的肉肉吗。”
“嗯。”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多睡觉。”我插着腰抗议道。“要是你出事情了,我不仅会担心,还会很不高兴!”
“没事的,你看,我已经好多了。”她向我挤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而且呀,我最近发现了这个东西上的秘密哦。”
“秘密?”
“活骸,天使,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们认知中的‘生物’。即使是炼金术士恐怕都没法通过生物的构造来解释其中的原理。”
“好复杂。”
“这个东西,倒像是一个记录者。”爱妲捧起了白色的蠕动肉块,“天使记录着的是世界上的因果。将因果记录在自己的梦境中,当人们有朝一日不再有梦,天使播撒的种子将会在人类的灵魂中绽放。。。祝圣教会。。。真可怕。”
“因。。。因果?好吃吗?”
“不是吃的啦。。。哎呀,果然现在和你说这些还是太早了吗?“爱妲望着手中的肉块出了神。“不过也许,这个东西会成为拯救我们魔女和恶魔的关键呐。。。”
“唔。。。我饿了。”
“哈哈,看来你还是更关心比较实际的问题。”
爱妲深处手来挠了挠我的下巴,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了一把果干来。
“喔喔!!”我一下自眼睛发亮,被爱妲手中的果干吸引了注意力。
“嘘,不要告诉紫夜姐姐哦!”
“嗯嗯!!”
而剩余的记忆,皆被爱妲的身形给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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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战车的象棋应声破碎在月光大剑之下。而与此同时,则我的脑海中涌上了这样的一段记忆。
将因果记录在梦境中的活骸。。。
利维坦大人的权能也确实和梦境有关。
难道说她想要利用这些活骸来逆转因果吗?
即使相隔于不同的时空,利维坦和爱妲难道想到了一块去?
虽然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至少,不需要再犹豫了。
屏息凝神,我闭上双眼,握紧了月光剑向前一步一步地杀了出去!不要听,不要看,不要想,温润冰凉的月光轻柔地给我指出了前行的方向,只要沿着这条无形的路往前走就好了!
身旁无数高大的巨像在律动。但是诚如利维坦大人所说,它们并没有挡住我的前路。但是螭吻,利维坦的惨叫声却相继在我的身后发出。
恐惧冲击着我的心脏,但是至少这次只是拖慢了我的脚步,而并没有将我困在原地。
最后一次挥舞势大力沉的大剑,“国王”的棋子碎裂。
我睁开了眼睛。空旷的棋盘不再有一个活物。也不再有一颗棋子屹立着。
除了我,当然也除了眼前这个恶兵,库布尔。
棋盘的周围则盛开着无数贯穿肉块的死棘之花。一时间,我和恶兵两两对视。时隔多年,我又一次与这个刽子手对视了。
啪,啪,啪。
“真是一局漂亮的游戏。但是看样子只剩下你一个人活下来了呢。”库布尔戏谑地看着我。“不错,算你赢。但是然后呢?你要一个人去到高塔里面吗?稍等,我去拿钥匙。”
库布尔缓缓站了起来,老旧的椅子吱呀作响。他头也不回地向着一旁毫不起眼地安保室走去。
不对。
怎么会这样?
无论是死,还是活,最后都是我一个人?
这种事情也太地狱笑话了一点吧。我环顾四周,没有利维坦大人,也没有歌利亚,更没有诺林,螭吻的身影。
“你在想什么呢,姑娘。”库布尔悠然地抛玩着手中的钥匙。“他们都死了。但是你活下来了。按照约定,算你赢,就这么简单。。。啊,原来是你啊。嗯,我记得你。曾经你还是一只章鱼,但是被我给捅了个透心凉。。。不过没关系,今天我不会再杀你一次。除非,你想在和我下一局棋?”
库布尔凑上前来,用钥匙抬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他被背光的月光笼罩在漆黑的阴影之中。
“既然游戏都赢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刚才的账好好算算了呢?”一个声音自虚空中响起。
利维坦?!她还活着??但是。。。在哪里?
“谁在。。。”
噗!
库布尔甚至没来得及回头说完话,漆黑的荆棘便突破了他的躯体,一瞬间在他的身上炸开了一朵黑色的死棘之花。
“谁在哪里?还用问么?利维坦,嫉妒之主,永远,存在于,你的,噩 梦 中 ”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