恸哭延髓。
这是那种黑色脓液的名字。前不久恢复意识后，我从路西法身上得知的这个。
如果我曾经因为容纳了利维坦，而流淌恸哭延髓的话，那还可以解释，加之利维坦一直有在压制自己的存在，所以我的情况还算可以控制。
但是突然出现的路德维格显然不算乐观。
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耳朵。简而言之就是七窍都在流淌着这种漆黑的脓液。
原本精致的礼服已经被污染，变得皱皱巴巴，甚至知道现在，这种黑色的脓液也以然不停地从他的眼角处滴落，污染着地面上的积水。
怎么会如此严重？！
而他甚至是存在的维度比我们都要高一截的大恶魔。
能有什么东西将他伤害成这样呢？就算是这片镜子空间的主人，也不可能是另一个七罪主吧？
“只是一些旧伤。。。不必担心。”路德维格似乎缓过劲来了。他缓缓地开口说道。
即使是这个样子，即使是他一开口，任然有不少的黑色脓液缓缓地从他的嘴角流出。
“你。。。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这是我。。。曾经和阿斯蒙德斯签订契约后留下的一些。。呃，旧伤而已。”
“我看你还真不想没事的样子。。。”
“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我还是留了一些后手方案的。。。呃！！”路德维格从裤兜中掏出一个注射器，二话不说对着自己的大腿扎了下去。
哇，看上去好痛。我小时候最怕打针了，如果不是有阴影中的利维坦帮我转移注意力，这玩意儿可是可以吓得我睡不着觉的。
“呼。。。这是最后一支了。。。”路德维格舒了口气，将注射器丢在了地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针头处血红色的液体。
“这是。。。阿斯蒙德斯给你的血清吗？”我问道。
“嗯。。。和罪主大叫道的人嘛。。。多少都要准备一点这个东西。啊，说起来莉莉，你应该已经恢复意识了吧？按照路西法的说法。。。你找回了自己的‘心’。”
“是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应该是利维坦临走前给你设置的一个加护。毕竟前不久你可是吞噬了那个人面蛛的核心啊。。。那画面。。啧啧，想想就刺激。”
“我似乎在那之后就陷入昏迷了，利维坦也因为无法维持形体而返回了高塔外面。。。那之后又发生什么了吗？”
“人面蛛死后，扭曲的空间就被重置了。也就是说，人面蛛原本那片看上去规律的空间，实际上是被揉成一坨而形成的。。。如果你把空间想象成一张纸，就很好理解了。”
“。。。”
“人面蛛死后，皱巴巴的空间也就铺开了，我们因此就分开了。再次恢复正常过后。。。我就。。。我就一个人了。”
“在那之后，你看到什么了，对吧？”我召唤出一些流水简单处理了一下路德维格身上的污渍，“你可是大恶魔，能让你受刺激的东西应该不多见。”
“。。。答案。。。以及方向。”
“能细说吗？”
“我不太想提起以前的往事。。。但是我现在很相信你们，等逃出这个鬼地方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路德维格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这之前，至少先保证别死在这里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唔，那现在，除了路西法，都到齐了吧？”
“呱唧。”
“阿凉到！”
“你这家伙，怎么到处都是口水。”不知道何时，路德维格走到了缇可缇可身边，细心地用手绢擦拭着这个水桶状的傀儡娃娃。“对了，你们应该已经知道，这片镜子空间中，存在着许许多多与真实世界相反的幻象了吧？”
“是的，我醒来的时候就碰见了路西法的幻象，只可惜让它逃跑了。”
“这片空间虽然是由虚假的事物构成的，但是我想这片空间的主人，应该是想让我们看到真相。。。”
“那这么说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咯？”
“呵呵，只揭示一半的真相，才是最容易让人上当的谎言啊。”路德维格重新将宽檐帽待会头上。“能帮我处理一下你身后的那家伙吗？”
路德维格指了指我的背后。
有人！！
还想偷袭！？门都没有！
刚才在对话的时候，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房间中的第五个人。原本以为那只是路德维格在镜子中的倒影。看样子不是啊。
“爸爸在这里。。。你要去。。哪儿？？”幻象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走来。
那是一个腐败，溃烂的虚像。漆黑的恸哭延髓不停地从身上滴落，似乎每走一步，就要污染地面的积水。
“别害怕哦。。。爸爸准备了新的安眠曲。一定。。。会让你做一个美——”
噗——
我将手中的漩涡弹出，打爆了幻象的脑袋。
傀儡一般的幻象瞬间直直地倒在地上，继续融化，知道化为一滩漆黑的脓液，然后在地上留下了一大块无法散去的污渍。
“看样子利维坦教了你不少东西啊。”
“利维坦以前也是猎人哦。身为猎人，如果放松警惕，就有可能在每一个瞬间变成猎物。”我收起指尖的漩涡，宛如丝线一般的流水在手中汇聚，压缩，然后变成一个蓝色的光点，被我轻轻触碰一下后，啪，变成了常规的水珠，散落在地上。
我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每天晚上搂着利维坦，就会听她讲许多以前的故事。而在这其中，以猎人的故事居多。她总是孜孜不倦地给我讲着另一个世界，有一群神奇的猎人。
很久以前，她也是那样的一个猎人，而她不知不觉间告诉了我很多有关‘猎人’的技巧。
万万没想到如今竟然有大把大把的机会学以致用。哎，不知道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呢？
我走上前去检查被我击中的幻象。
以及化为一滩黑色的脓液，估计是没法活动的了。
“对了路德维格，这次好像没见到你大展拳脚了啊？不打算再让我们听听你的曲子吗？”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的刻印对自己的幻影是没有用的。。。如果我没遇见你们，恐怕再晚一点，我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永久消失了吧。”
“那少了个人可是很麻烦的。”我插着腰说，“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不爱听！”
“好好好。当然不会了。毕竟我现在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总之这段同行的旅程就要多多关照了。只是。。。”
“只是什么？”
路德维格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人呢？路德维格？”
我突然感到后背发凉。一把冰冷的匕首突然架在我的脖子上。
“路德维格！你在干什么！”我想召集水元素保护自己，但是被路德维格一把拍散，在这个大恶魔幽绿色的月光笼罩之下，我的反抗似乎毫无意义。
他手上拿着一个干瘪的肉块，似乎是某种鱼类的背鳍。
“告诉我，莉莉，当年利维坦，在渔村，干了什么？”
路德维格一字一句地问道，与此同时，尖锐的匕首向着我脖颈处的大动脉一步一步逼近。
匕首已经贴在了我的肌肤上，只要在划动半分，我恐怕就要血溅当场。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