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捍卫者!当初好多猎人为了搞到这么一把可是挤破了脑袋也没辙,也难怪你这么宝贝这把枪。”
老张指着我背在背上的泵动式霰弹枪(注一)说到。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城郊的草地上快步行走着,此时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三十一分。
周围的雾气很重,即使是空旷的草地,此刻能见度也低得可怕。两人并排走在草地上,靴子才在草地上发出了嘎机嘎机的声响,除此之外,四下安静的可怕。我紧了紧背带,并确保挂在腰间的手枪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取出并射击。
“老张,共振器在你那里吧。”
“当然。”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啤酒瓶大小的装置,酷似上世纪的大哥大,但是上面有着复杂的旋钮和信号灯。
“如果以前的那六名猎人,在遇害后,都留下了尸体,所以我们可以排除他们是在里世界被杀的,所以,在狩猎结束后,我们也依旧不能够放松警惕。”
“当然。喂,小老弟,录音机和摄像头都可以打开了,sd卡就在你帽子旁边的那个摄像机里面,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如果我们真的遭受了来自阿勒山,或者是其他什么组织的袭击,这些宝贵的证据都可以保护我们。”
“。。。 。。。”我扭动开关,随着略微刺耳的电流声,摄像头和腰间的录音笔都亮起了绿色的微光。
“说起来先音教堂已经被废弃了有一段时间了,周围还有一片老旧的树林,文件中提到这里发生过几起失踪案对吧?”
“三起,受害者没有明显的共同特征,一名中年男子,一名老年妇女,还有一对正在读高中的双胞胎。出生地,经历,性格都没有共同点。”
“难不成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开试胆大会吗?要我说这里还真合适的,你看,我们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而显得漆黑的大教堂以及伫立在我们的面前。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这是雾气已经逐渐消散了,刺眼有没有温度的阳光透过背后的树林,与空气中弥漫的湿气形成了强烈的丁达尔效应。
此刻的教堂刚好处于背光的位置,即使是周围的光线稍微亮了一些,但是这座建筑却因为背对着光线的照射而显得更加漆黑了。
“开始吧。”
老张将共振器调整到合适的频率,随着急促的电流声,周围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扭曲,就如同是被刀子划开了一样,周围的景象先是有些扭曲,然后,如同被切割了一般,一些污浊的黑红色液体慢慢从空间中的裂口淌出,伴随着粘液所独有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滴落在地面上。
“来了。”老张说到,他将共振器收起,取而代之出现在手上的是一把狩猎用左轮手枪。
这些红黑色的粘液并不能够直接被触及,这些物体逐渐填满了整个空间,如同一张薄膜,或者是滤镜,一时间,教堂周围的空间没有了白天与黑夜之分,只有血红色的天空,以及天边那个熟悉的物体,形似由凯尔特结(注二)编织而成的巨大天体,看上去依然像往常一样,远在天边,滴落着深红色的液体。
我们已经进入了这片区域的里世界,这就是我们狩猎的场地。我敲了敲挂在脑袋上的摄像头,很好,还能够正常运转,录音笔也没有任何问题。
进入里世界后,太阳之影也在第一时间被激活了。我可以清楚的探知到,除了我和老张,还有第三个生物,就在教堂内部的管风琴下面。
我和老张互相对视一眼,我去下了背上的和平捍卫者,两人并排小心翼翼地向教堂内部推进。
老张将教堂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而我紧贴着老张的背后,小心翼翼地用枪瞄准这教堂内部的环境。
直到教堂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我们也没有遭到印象中恶灵的袭击。
出奇的安静。
“?”
太阳之影一直处于激活状态,从我探知到这个生物的那一刻起,它就没有动过。
是死了吗?没道理。
按理说,只要是有人类进入了里世界,潜藏在其中的恶灵无论距离有多远,它们都会来追杀你。在这个过程中,甚至有些电子仪器都会受到干扰,比如有的时候探照灯会因此而急促地闪烁。
可是这一次,既没有灯光闪烁,我和老张的摄像头也正常运行这,太阳之影所探测到的生物,依旧在正前方。没有任何活动。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有埋伏吗?”老张问道,“你也感觉到了吧,这里的气氛可太不对劲了。”
“不会,通常的恶灵是会无差别攻击人类的,但是这片里世界,除了你和我,我只探测到了另一个生物的存在,就在咱们的正前方。”
教堂内部的布置倒是挺传统,两旁整整齐齐地座椅,正前方是一个高台,背后还有一家巨大的管风琴,那个生物,就在那里。但是因为高低视差的缘故,我们并没有看到那东西的全貌。
“走吧,总之小心点。”我解开了枪栓上的保险,和老张并排向前推进。
*滴答*。
水声。有水滴落的声音。不,应该更加粘稠,是血液。
是从管风琴那里传过来的,滴在了厚重的金属扩音片上面,这些液体滴落的频率相当稳定,敲打在管风琴的扩音片上,演奏者诡异的旋律。
血红的光芒从教堂两侧的彩色玻璃照射进来,将视野所及之处染成了鲜红色,而高台处,管风琴的正下方却是唯一的盲区,不断的滴答声也正是从哪里传来的。
仔细地排查教堂中的每一个角落后,我们最终还是来到了高台上,
阴影中的事物随着我们的接近也逐渐变得清晰。
“这是!?”老张虽然放下了手中的枪,但是他的表情和我一样震惊。
这就是我们的猎物,看上去依然有些许人类的特征,皮肤灰得发蓝,七八个手脚肢体胡乱地平凑在一起,关节不正常的弯曲着,巨大的头部位于整个躯体的正中央。扭曲的人类肢体却拼凑出了蜘蛛的形体,如果正常人看到了估计已经被吓软了,好在我们猎人的心理素质还算强大。
更何况,我们眼前的这只怪物,似乎已经死了。
“有人领先我们一步了吗?”老张皱眉,弯下身子开始检查这具尸体。
这只怪物的身上有着很深的砍伤的痕迹,大量的鲜血溅射在高台的周围,有的汇聚成一滩有一摊的血泊,在高台边缘缓缓地滴落着鲜血。而怪物的一大部分身体似乎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揍进了管风琴,大大小小的金属管道深深地刺入了怪物的身体。
“小心,有可能是敌人的陷阱。”我环视四周,“恶灵是会无差别攻击人类的,如果我们遭到了埋伏,这证明敌人极有可能是其他人类,或者是具有理智和可以思考能力的东西。”
“还好,这只怪物,确实已经死了,你看,它的核心暴露在外,已经没有了活性的迹象。”
我凑近去观察,那是一颗颜色污秽不堪的晶体,可以说是许多恶灵的心脏都不为过。平时我们赏金猎人交差也是通过这个东西。
“怎么办?要执行回收吗?”我问道。
“目前只能先这样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老张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嘿,说不定到头来一切只是场误会,是我看走了眼,你去交差照样领赏。”
“抱有期待是好的,但是你可别把这种情况当作理所应当的预期。”
“说的也是,小心点总没错。”
我取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镶嵌在怪物眼睛里的晶体跳出来。随着*啵*的一身,晶体掉在了地上。
“用共振器与这个东西共鸣,我们就能够回到现实世界了。”
“传说中的S级任务可真是有够让我失望的。”老张收起了手枪,从怀里掏出了共振器。对准了我手里的晶体。
随着又一段奇怪且刺耳的音波,周围鲜红色的景象开始扭曲,融化,仿佛逐渐接近的海市蜃楼一般,里世界猩红的景象摇摇欲坠,开始缓慢地崩塌,分解,而藏于背后的光景逐渐映入我们的眼帘。当我们眼前的景象彻底稳定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潮湿又带有一股霉臭,但这是实打实的现实世界的空气。
啊,活着真好。
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喂,臭小子,别放松警惕。”
“那当然。”我再次检查自己的武器,确保都在万无一失的状态后,对老张说到。“如果没有任何异常,我们就还是像往常一样会去交差吧。老规矩,交完差我请你喝一杯。”
“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离开教堂,雾气已经完全散去,纯金色的阳光温和地洒落在我们肩膀上。
下午,七点零一分。
时间刚好过了半个小时。
“走树林的小路回去吧。”我说。“我记得林子里还有几户人家,毕竟有人的地方相对安全点。”
“那当然。”老张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但是别放松警惕,你的武器是随时都准备好了的吧?别紧张,外行看了也顶多觉得咱们就是出来打猎的。”
“确实是‘打猎’。”我苦笑道。
两人并肩走在树林的小岛上,金色的阳光不及我们来时的那么耀眼,但是多了几分柔和,穿透树林,洒下阵阵帷幕。
我抚摸着其中一棵较为粗壮的树,“这是大乔木啊,说不定附近真的有麋鹿之类的东西出没。”(注三)
“也许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试试正经的打猎。”
“是啊。”我放下了抚摸树木的手。光与影柔和的打在我们身上。
下一秒,稀里哗啦的声音便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循声望去。那是我的右手,刚才抚摸树木的右手,不见了,只有汩汩的鲜血泼洒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
“老张!别靠近我!”
←To Be Continued /|/\\|
注一:泵动式霰弹枪,泵动式供弹就是枪管下面有一个手可以前后拉动的护木,打一发,拉动一次护木,就装填第二发,再打,再拉。著名的贝内力超新星,M1918霰弹枪都是泵动式霰弹枪。
注二:凯尔特结,具有爱尔兰鲜明特色的传统花纹。凯尔特结最初现于公元5世纪,是用来装饰爱尔兰僧人宗教著作的装饰。其来源于中东地区的编织工艺风格,最初在叙利亚和科普特人的手稿上被人们发现。据说凯尔特结象征着永恒与连接之意。
注三:麋鹿的分布地主要在亚热带常绿阔叶林,这类树林的代表树种便是大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