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梦境者,御统万物识之所想也。”曼登的右臂上出现了一只刻印所构成的熊熊燃烧的猎隼,“梦境,不一定只有人类才会留下,这是万事万物,只要拥有意识的事物,只要会进行最简单的思考,那就都会凝炼下来的结晶。利维坦的恐怖之处,在于她可以萃取出万事万物的梦境。人类,飞鸟鱼虫,只要在进行思考,那就无法逃离她的法眼。”
梦境?曼登为什么会对利维坦如此了解?而且他似乎一口咬定来犯者正是利维坦。虽然说我现在无法联系到利维坦,但是在这种时候突然被她袭击是不可能的。从各种角度上来说都说不通吧?加之刚才歌利亚告诉我的消息,这是一只背叛了自己尊主的恶魔……难道它所背叛的正是利维坦吗?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这里说的并不是利维坦本人,而是她的能力。”他竖起食指抵在嘴边。“我对她的了解不亚于你,过多的问题,建议你不要问。”他血红色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直直地戳向了我,像是在警告着试探过多秘密的后果。
“我……我明白了。”
“希望你可以相信我。至少我不是敌人,明白么?”曼登补充道。
“那得看情况了!”我插着腰说到,“信不信得过还是请你用行动说明吧!等等,那是什么?”我指向街道的尽头。
哗啦。哗啦。
似乎是又一挺小船,缓缓地从街道的另一头出现。不同于曼登临时搭建的筏,前方的是一艘不算大的渔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人穿着覆盖全身的长袍,在穿透缓缓地撑着船,只有一盏明灯挂在身后的船舱上,用勉勉强强的光亮勾勒出撑船者模糊的轮廓。
“看样子这就是创造了‘嫉妒’结界的恶魔了吧。”曼登已经将一把带着倒钩的弯刀攥在了手上,翻出一个优美的剑花。“这家伙不是你们两个后辈能够处理得了的。”
“喂,老哥,你这是瞧不起谁呢?”肖恩在身后检查歌利亚的情况,不满地反驳道,“你要是去对付那个撑船的,我和莉莉干嘛?”
“带上龙鬃妖鲟还有那条古龙,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曼登单手持剑,做剑礼状,手臂上燃烧的猎隼已经化作无数流光,附着在弯刀上,一时间燃烧的刀锋将我们所在的平台照亮。曼登与撑船人对峙着,灼热的焰火与冰冷的船灯遥相呼应,似乎这场对决已经在暗流涌动之处展开。“这里已经不是现实世界了。肖恩,莉莉,你们注意点,梦境空间正在……入侵现实。”
“入侵……现实??这是啥意思?老哥你说人话。”
“这里是意识空间吗?”如此一来,周遭的怪异现象便说得通了,身处这里的感觉与当初和利维坦的忏悔室十分相似。“就像画画一样,我用一张新的图片覆盖了原有的画,这张新的图片就是意识空间,这也是为什么突然间王都的街道空无一人……”
“你理解的很快。这就是嫉妒结界。但是这个结界是有范围的。只要离开这个范围,你们就可以‘醒来’。”
“那老哥你怎么办?跟眼前这家伙单挑?”
“不。”曼登踏入了水中,可是周围的水流在一瞬间便被蒸发的一干二净。“我是怕误伤你们。”
“别磨蹭了,我们快走!”我一只手拽住曼登,一只手提起诺林。看上去曼登的实力并不弱,至少也是一个猎人工会的会长,虽然目前来者身份不明,可是眼下我也只能够相信他了。目前最优先的情况便是离开这片意识空间,然后重新和利维坦取得联系。既然她有和意识相关的能力,那么她才是唤醒歌利亚和诺林的唯一希望!
而进一步,身为古龙的诺林才是我们的底牌。
“真该死,这只菜青虫怎么这么重!”曼登拽着歌利亚的大脑袋,而我负责撑船,尽量远离曼登。当我们逐渐远离王都的街道时,后方突然传来了冲天的火光,一瞬间照亮了半个王都。啊不,应该说,是梦中的王都。
“卧槽!老哥整了个大的!”肖恩望着后方冲天的火光惊叹道。“他搞出来的动静快比得上上次那个福莱希菲尔了。”
“福莱希菲尔可是王下九剑啊……这,能比吗?”
“谁知道呢?啊,哪里!哪里的水流已经干涸了!”肖恩指着前面,“莉莉,我们把菜青虫和诺林小妹扛过去!”
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一处坡道,费尽力气将诺林和歌利亚扛到岸边,可是我悲观的发现他们褪色的更加严重了。
“怎么会这样。。。?”
诺林人形的皮肤本来就吹弹可破,现在却深陷梦境,开始融化,显得更加脆弱。
歌利亚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可是通过它急促的呼吸,我猜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继续向外走,可是我们却碰到了一层屏障,想必这就是嫉妒结界的边缘了。我将手放上去,可是触碰到边界后,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半分。被我接触到的屏障泛起阵阵透明的涟漪,轻描淡写地拒绝了我们的通行。
“等一等,莉莉。”
“怎么了?”我回头望去,肖恩咬着指甲,额头冷汗直流。
“曼登说过,这是梦境空间,对吧?我搞不懂那是啥,但是这是一场梦对吧?”他抬起颤抖的双手,指了指一旁墙上的海报,“那这是,谁的梦……?!”
顺着肖恩指出的地方,我看见了一张赞新的歌剧院的海报。
“凯旋之歌,今日于格兰德剧院盛大开幕,巡回演出将持续到王都公历956年!”
这是发生在三十年前的一场著名剧院火灾案件,据说当时在凯旋之歌开演的当日,一场熊熊大火烧毁了整个剧院,数百人于此丧生。其中就包括著名的女演员米娅。据说时至今日,米娅的亡魂依旧徘徊于属于剧院的土地之下。
抬头望去,原本已经被熊熊大火燃烧殆尽的格兰德剧院,却重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仿佛刚刚完工。剧院的彩色玻璃还反射着蓝色太阳冰冷的光线。
“妈呀,这不会是死人的梦吧?!?!”肖恩蹲在地上呢喃道,“该死的,菜青虫!!你揍我的时候怎么不见睡的这么死?!快给我起来!出大事儿了!”
屏障已经完全封锁住了我们的去路,更糟糕的是,此时似乎水面还在上涨,所幸格兰德剧院位于坡道尽头,水位暂时距离我们还不算近。
怎么办?我依然感受不到利维坦的意识流动,难道要在这里放弃吗?
“咦?你们是谁?”一声如银铃一般悦耳的声音响起。我们抬头望去,一位梳着蜷曲金发的洛丽塔少女站在剧院门口,她向我们走来,摘下手套拉起肖恩,“你们受伤了吗?啊,抱歉,我叫米娅,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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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啊?!?!
白色的,黏黏的,正顺着门缝渗透进入了忏悔室!摸起来似乎很像是蜡像融化过后的溶液。可是我现在这身衣服的披风可是帆布缝的,要是沾上了怎么洗呀!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
“克拉肯,我们再试试铝热剂!你把护目镜带好,我来安装,听我口令,你就按下按钮,明白?”
“呜呜呜……中,老大……”克拉肯蜷缩在沙发上,恨不得用章鱼触手把自己包裹成粽子,小手从睡衣中支棱出一小节手指抱着遥控器。
“好,起爆!”
“斯…………轰!!”
随着火光与硝烟的散去,封锁的门纹丝不动,甚至渗透进忏悔室的蜡液更多了。已经再地上浅浅地淤积起来。
“哇…………要洗掉惹……又要洗掉惹……”克拉肯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顺手打翻了茶几上的薯片罐子,薯片一时间散落到了地上。
可是这些薯片在于地上的蜡液接触的一瞬间,蜡液瞬间沸腾冒烟,在一阵滋滋声中,彻底消失。
我拾起地上的薯片。
望着薯片上亮晶晶的盐粒,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别哭了!克拉肯,我们可以出去了!”
“呜呜……洗掉惹……欸?什么啊?”她接过我投影出来的一罐盐。
“别问,把这个撒到门上试试?”
果不其然,盐在于封锁的门接触的一瞬间,白烟骤起,似乎忏悔室的封锁也松动了!
我拿出一个螺丝刀,在上面摸了一点盐,伸进忏悔室门口的锁孔,循着记忆,一步一步地撬开锁扣……成了!
我用力一踹,砰的一声门便被我踹飞,一条雪白的道路直直地衍生到了现实世界!
“好耶!老大威武!”鼻涕眼泪都没有抹干净的克拉肯在我身后助威到。
随着封锁开启的一瞬间,一股无名的怒意涌上我的心头,就像是,有什么本来属于我的东西,现在却在别人那里一样。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莉莉她们肯定还有危险。
我将一把和平捍卫者丢给了克拉肯,自己则抄起死亡曲线,“走!我们去闹点大动静!”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