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家的庭院有些过于广阔,受邀参加这次宴会的人也很多,安洁莉卡和谢丽尔花费不少的时间从人群中找到那个无名大叔。
酒桌旁,无名大叔正和其他身上带着剑,剑士打扮的人们交谈。他一只手举着就被,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那是挥剑的样子,他的手中似乎有一把看不见的剑。除了无名大叔外,其他人也有的单手或双手拿“剑”,做出劈砍、横斩的动作,他们在进行剑术交流,气氛看起来非常愉快,完全没有因为这次的冠军被谢丽尔一个新手剑士夺取的不甘或者悔恨。大概,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早已被几杯酒下肚忘记了吧。
“看上去真热闹呢,早知道人这么多的话,用密度搜寻方式寻找可能会更快一些。”
“是呢,谢谢你陪我一起过来,安洁莉卡大人。”
原本安洁莉卡正在和其他贵族打扮的女**谈,但谢丽尔却拉着她来到庭院。之前心中产生的类似嫉妒的感情现在变成内疚,谢丽尔有些后悔。
“那么,既然已经找到了,快点过去吧。”
安洁莉卡在推了一把,谢丽尔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回头望了一眼安洁莉卡后,谢丽尔像无名大叔走去。
谢丽尔有些胆怯,和以往直率、外向的样子截然相反,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但谢丽尔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比赛结束后就是这样了。
大概是因为谢丽尔过于在意自己的身份,赢了比赛后对自己不公平的竞争方式感到内疚。安洁莉卡这么判断,但谢丽尔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只要和无名大叔接触并交谈后,这种状况大概会改变一些吧。
“那个......”
谢丽尔蚊子般细微的声音淹没在成年男子把酒欢乐的交谈声中,处在中间的无名大叔更是没有察觉到。最后,注意到谢丽尔的是个脸上留有刀疤,魁梧身材的中年光头男子。他注意到了,斌以剑刃般锐利的眼光射向谢丽尔,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有什么事吗,小姑娘?”
“那个.....我是来找无名大叔的......?”
恐惧的胆怯令谢丽尔的声音更加细微,但男人似乎听力不错,还是听清楚谢丽尔的意思。
“你找无名做什么?那家伙现在可是很忙的。”
虽然没能夺得冠军,但无名与【黑之剑姬】的最后一站赢的精彩的欢呼与称赞,以及对他没能夺冠的可惜。但是,胜利就是胜利,输了就是输了,没有那位不识趣的剑士会对此表示异议。更何况,无名本人也承认与对方相比仍有不足这件事。
中年光头男子有些醉醺醺的,但似乎心情不错。他将脸凑近谢丽尔,仔细地端详,然后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惊呼道:
“你你你、你不是那个【黑之剑姬】吗?”
融于夜晚的暗之长发,存在感较低的气息,与白天时既然相反的人设.....
太多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了,如果能够早点发现,男人大概不会用那种对谢丽尔用那种语气说话了。现在他有些后悔,脑袋内心都慌乱了,一时间竟然忘记谢丽尔的说的话,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什么,法神什么事情了。呜哇,这不是【黑之剑姬】吗?”
闻声而来的男人一眼看出了谢丽尔,因为过于惊讶导致玻璃杯中的酒也倾倒了出来。
“那个,【黑色剑姬】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男人毕恭毕敬地询问。
“不是,那个,我想找的人是无名大叔。”
理解之后事情就好办了,中年男人将谢丽尔带到无名大叔那里。在那之后,围绕在无名大叔周围的剑士们,除了浪人以外都暂时离开,去别处喝酒交谈了。
“晚上好,无名大叔。”
“晚上好,谢丽尔、安洁莉卡。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呢,被人围着的感觉有些飘飘欲仙,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记了。但是,这里的酒很好喝。”
无名大叔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将玻璃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他重新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又倒了半杯酒递给谢丽尔。
“小姑娘也请用,这里的酒很好喝的。”
“谢谢,但是我不能喝酒。”
“是吗,真是遗憾呢。”
无名大叔将谢丽尔和自己的那份全部喝完,满足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斟满杯子,尽管他已经双颊通红,醉醺醺的样子,连站着都有些不稳了,但他似乎没有打算放弃的样子。和战场上的谢丽尔一样,酒场上的无名大叔大概是无敌的。
“那么,有什么要说的事情尽管说吧,小姑娘。在我倒过去之前,我会好好倾听的,无论是烦恼还是抱怨什么的。”
无名大叔似乎猜到谢丽尔的来由。
“谢谢。还有,抱歉。自从昨天赢了无名大叔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我赢了真的可以吗?”
“那是当然没问题了,小姑娘是靠自己的实力获胜的。”
无名大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但是,我最后之所以能够获胜,是圣剑给我的力量,和无名大叔,还有其他剑士不同,我并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获胜的。”
没错,圣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中,但正是圣剑给了自己强大的力量,不然自己这种菜鸟剑士根本不可能获胜,甚至会在第一轮淘汰。谢丽尔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这种事情吗。我还以为小姑娘烦恼的事情更加大、远大呢。”
无名大叔失望地叹息道,谢丽尔脸上的阴影变得更加重了。
“听好了,小姑娘。剑士的战斗,在比赛之中只有输赢,比赛之外只有生死。因此,无论中途发生怎样的事情,结果变成怎样都不能去抱怨,这是身为剑士的矜持。你知道这场武斗祭大赛中,为什么会被允许携带魔剑呢?”
“那是因为使用魔剑的剑士并不是合格的剑士。”
谢丽尔的回答引来无名大叔的一阵大笑。
“嘛,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估计会这么想吧。在我看来,无论魔剑还是名剑,亦或者是一根树枝,它们都没什么区别。对于剑士而言都是武器。或许魔剑比较强大,能够释放那些绚丽的魔法,名剑更加锋利或者坚硬,树枝的话.....比较脆弱。但是,能够使用那些武器的剑士,在这个本领之上已经超越了我,至少对我来说是做不到的。”
“那是什么意思?”
无名大叔的话语令谢丽尔头顶浮现数个“问号”。
“也就是说,即使小姑娘把圣剑给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那是因为大叔无法使用,圣剑会选择它的主人的。”
“啊,小姑娘的话语真令人伤心.....嘛,大概就是这样。反过来,让小姑娘使用我的剑呢?”
“那大概也不行。”
那么沉重的剑,没有圣剑的加护,谢丽尔根本无法拿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彼此都无法使用对方的剑,只能用自己的剑战斗而已。彼此都是不同的,为什么要去追求和其他人一样相同的做法呢?这个世界能够使用圣剑的大概只有身为勇者的小姑娘了,那么,你就应该堂堂正正,用圣剑来打倒眼前的敌人,那是小姑娘被给予的力量,也是被赋予的使命,根本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也是,我的生命和这柄剑联系在一起了。”
无名大叔拍了拍腰间的大剑,略有感触地说道。
“最后,忘记和你说了,小姑娘。其实,你的身份我很早就发现了。我参与武斗祭大概就是为了和你过招吧。就是这样,还有其他的要事吗?”
“不,没有了,谢谢,无名大叔。”
谢丽尔微笑着目送无名大叔离开。
她似乎解开了心结,看上去已经不要紧了的样子。安洁莉卡将谢丽尔放在一旁,独自追上了无名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