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丽尔,你还好吗?”
卡米拉将手请放在谢丽尔肩膀上,但她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是平常的话,谢丽尔大概会被惊吓到。但是现在……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安洁莉卡大人……”
谢丽尔捂着脸,为了不让其他人看见她哭的样子,但眼泪却不断地从指缝间落下,滴落在信纸上。纸张立刻被泪水浸湿,轻轻一碰就会被撕裂。
卡米拉不知道该怎么做,其它三个男性更不可能知道,也无法向他们寻求帮助。女孩子哭的时候,还怎么安慰呢?卡米拉知道必须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回想起来的净是不好的记忆,连卡米拉的情绪叶像是传染似的变得阴郁起来。
可恶,卡米拉在心中咒骂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现在,她能够做的就是陪伴在谢丽尔的旁边,必要的时候将手或者胸口借给她,让她好好哭一场。
谢丽尔虽然是勇者,但她和卡米拉幻想的不一样。她看起来更加柔弱、脆弱,单论实力连卡米拉也不及的一个人。这样的人会被圣剑选中肯定有什么理由 卡米拉相信,她肯定能够很快振作起来的。
“你还是伤心落泪吗?差不过该振作起来,做你该做的事情了吧。”
声音从高处的树枝上传来,卡米拉和谢丽尔向那里望去。不知何时,春分站在那里,俯视下方,与她们的视线相对。
“喂!你这么说可是很过分的诶!”
卡米拉站了起来,就像是自己遭到辱骂似的,以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春分对此却毫不在意,一直盯着谢丽尔,继续说道:
“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大概是我们精灵族和你们人类的观念不同吧。我们虽然拥有更多的时间,但不会像你们这样坐在草地上擦眼泪,继续无意义地浪费时间。”
“你这家伙.....”
卡米拉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加凶狠,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视线如尖刺般跨过距离,直指春分。对方只是看着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者做任何对己方不利的事情。老实说,卡米拉非常想要冲上去将春分揍一顿。但是,如果这会令她们陷入危险,给勇者增添麻烦的话,卡米拉决定忍受,这是她得意地能力。
“已经够了,卡米拉小姐。谢谢你为我做这些。”
谢丽尔擦干眼泪,站了起来,看向春分,问道:
“春小姐,安洁莉卡大人真的会死吗?”
“......啊,大概会吧。通过她留下来的信,你们大概也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一个叫作“劳拉”的精灵族女性吧。”
两人点了点头,于是春分继续说道:
“劳拉大人是我们重要的伙伴,无论公私,她对我们精灵族而言,是个非常重要的存在。用作比喻的话,劳拉大人和我们四位守护精灵一样重要。不对,她比我们的价值重多了。失去四季守护精灵,这片森林相当于失去了盾牌,更别提失去劳拉大人。当时,在得知劳拉大人离世的消息后,我们究竟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的......”
春分的话语变得非常沉重,即使对发生在精灵族身上的事情不清楚的两人也明白,失去劳拉对她们的打击有多大,那大概是不想回想起来的记忆,却忘记不掉的事情。即使是现在,她们是否已经接受了那个事实呢?
“劳拉大人还是女王的挚友。但是,和我们一样,劳拉大人深爱人类,希望我们能够和人类和平相处,明明已经被剥夺了那么多同胞的生命。但是,劳拉大人还是希望我们彼此之间终有一天能够放下过往的仇恨,携手走向和平、没有纷争的未来,那才是结束至今为止不幸锁链的唯一方法,劳拉大人是这么说的。但是,劳拉大人却惨死在人类的手中。她为了我们、人类能够彼此理解对方,所以亲自前往人类生活的城市,希望能够近距离地观察、了解人类,却没有再回来。”
“抱歉,我说的稍微有些多了。但是,这样一来你们应该也清楚,劳拉大人对我们意义之重大了吧?但是,像劳拉大人那样强大的人为何而死,这是现在我们还不清楚的事情。那个女孩,安洁莉卡或许知道,她拿着劳拉大人的戒指,她或许知道劳拉大人是被谁杀死,又或者她是杀死劳拉大人的人......”
“安洁莉卡大人才不是那样的人!”
谢丽尔大声地,用尽全力地喊道。不仅春分,连卡米拉被震惊地定住了。
“安洁莉卡大人是为温柔的人。即使我对她刀刃相向,她还是原谅我的错误,并成为指引我方向的向导。不仅如此,她总是为我着想,在村子里的时候、在边境都市的时候,就连现在也是这样。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所以才一个人进入森林,将我留下,并留下这封信。我不相信,安洁莉卡大人会是杀死劳拉的人。因为,安洁莉卡大人最喜欢劳拉了!”
听安洁莉卡大人提起劳拉的名字,尽管只有那么几次,但每一次她都露出幸福又忧伤的表情。那个时候的安洁莉卡变得不像是谢丽尔认识的安洁莉卡,更加真实、近距离地安洁莉卡,谢丽尔这么觉得。
当谢丽尔希望将“劳拉”同样作为自己的姓氏时,却被安洁莉卡大人拒绝了。理由是“劳拉是独属于我的,即使是谢丽尔也不能分给你。”那个时候的安洁莉卡展现出格外孩子气的一面,可爱的模样至今留存在谢丽尔的回忆中。
“春小姐,如果安洁莉卡不是杀死劳拉的凶手的话,妖精女王的审判又会怎样?”
“这、这......大概不会被杀死。即便如此,因为牵扯上劳拉大人,所以也无法离开妖精之森,大概会被永远关在这里吧。”
“那样太不讲理了!为什么安洁莉卡大人要遭受那种不公正的对待!”
这是今天第二次,春分被人类大吼了,而且还是来自同一个人。最初见到黑发女孩的时候,她感觉三个人类当中,脾气最好的大概是她,有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温柔脸。但是现在春分发现自己错的,感觉自己似乎招惹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世间不讲理的事情多不胜数。你所遇见的只是其中的微小一部分,和沙漠中的一粒沙子一样。而且,在面对这些不讲理的事情,有时我们只能任凭其发生、结束,什么也做不到。还是说,你想向这不合理发起挑战,敢于和妖精女王为敌,与我们整个妖精之森为敌吗?”
春分的气势盖过了谢丽尔,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即将要做的是件对双方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自己的前进的道路变得更加难走。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大概也会用不多的脑容量去思考、权衡利弊,并做出较好的选择,所以没有继续反驳吧。
春分安下心来,但又有些遗憾。
卡米拉和其他人都注视着谢丽尔,等待着她回答。因为她是勇者,唯一的希望。如果勇者想要往西走,那么全员便动身往西,哪怕前方是悬崖也必须跳下去。但是,可以的话,卡米拉希望谢丽尔选择和自己所想一样的方向。她在心中这么祈祷。
“对不起,卡米拉小姐,屈里曼,扎克里还有马塞洛。我辜负你们的期待,也没有按照安洁莉卡吩咐我的那样去做。我不能失去安洁莉卡大人,必须将她拯救出来才行。那并不是安洁莉卡对我说应该做的事情,大概也不是真正勇者应该做的选择。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这么做。”
安洁莉卡取下背上的剑,解开具有封印效果的布条,将闪耀着金色与银色光芒的圣剑握在手中,对向春分。
“即使要与妖精女王为敌,与整座妖精之森为敌,我也要反抗这个“不合理”,反抗这个世界!”
是吗,果然是这样吗?这样一来,自己大概知道她被选中的理由了。
所谓的勇者,大概都是笨蛋。因为是笨蛋,所以才会不明事理,不顾牺牲地往前冲。因为是笨蛋,所以抱着没有任何牺牲而守护身边的一切,所以才能够抵达那里吧。
自己与勇者的距离只有一小步。在听到春分所说的与妖精女王、整座森林为敌的瞬间,自己犹豫了,甚至产生不敢踏出那一步的勇气。但是,谢丽尔却这么那座了。大概她是勇者吧。不对,因为是谢丽尔,所以才是勇者吧。
“真是帅气的台词,勇者大人。既然勇者大人选择了这条路,我当然愿意追随您。”
卡米拉拔出剑,站在谢丽尔的旁边。
谢丽尔先是震惊,然后露出微笑,并对卡米拉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