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玛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风波,可能跟踪者都被机灵的小孩子们误导了。
直到看到旅馆,姬玛才关掉“欲望双目”,揉了揉发热又疲倦的眼睛。满街的七色气旋,看久了对眼睛不好。
尽管比计划中迟到不少,姬玛还是小心翼翼地在旅馆旁边等,等到一辆马车进后院后,才跟着进去。
院子里靠墙处,有一排马厩。马厩正对着入口,姬玛借着马车遮蔽身子,小心躲避活人的目光,却忽然感觉到一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连忙一扭头,迎向目光。所幸,映入眼帘的并非乔治的一对蓝眼睛,而是双明亮的马.眼,是乔治的天界战马。
这头肩高比姬玛还高的白马,正骑在一头枣红色的母马身上,做着剧烈运动。
“大色马。”姬玛对它竖小指,“好好呆在你的栏杆中,别到处祸害小母马。”
天界战马乌黑的眼睛闪过智慧的光芒,似乎露出不屑。姬玛微微惊讶,以为又是一头有智慧的畜生,便笑着说:“战马老哥,你听懂我说话吗?懂就眨眨眼。”
天界战马趴在母马上,继续自己的繁衍过程,丝毫不理会姬玛。
“是我多疑了?”姬玛正欲试验,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谁的马在动我家的黛丝?”
姬玛连忙借着马车躲开他人视线,在大家都被大呼小叫吸引时,直接走进后门,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她走上二楼,院子里的争吵声传来,越来越低。
“客人,这是一位巴托骑士的战马,纯血的,您看它多健壮,一定也会生下健壮的后代,这是好事呀。”
“哼,还算不错,以后你们得把栏杆关牢些,免得什么马都能跑出来。”母马主人的声音变小。
“一定,一定。”
姬玛回忆起,这几天此类争吵有数起。乔治的战马没少祸害后院的母马,一头实打实的种马,啧,死处男配种马坐骑,真是讽刺。
思绪间,姬玛踩上二楼的红地毯。她望着走廊深处一扇房门,房门上有一块磨损的铜牌,上面依稀可见2-8,正是姬玛与乔治的双人间。
在姬玛眼里,这扇门散发着一股杀气。她不由得开始感到紧张,吞了一口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自个半夜悄悄出家去网吧玩游戏,在天亮前又悄悄溜回来,面对着自家的防盗门。
要是门打开,看到家长的房门是开着,还亮着灯,那就完了。
姬玛缓步走到门前,轻轻把钥匙插入孔中。小心脏不由得咚咚咚跳起来,抚摸了下门把手,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扭钥匙,再一推。
房间里空荡荡,《圣堂布道指南》在桌面摊开,羽毛笔插在墨水瓶里。一切与她刚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松口气,差点兴奋的叫出声,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把门关上。迫不及待地脱下臭烘烘的外套,甩到木盆里,再一拉铜铃,唤来奴隶,给她三铜,让她提水上来供自己洗澡,再把衣服拿去浆洗。
姬玛舒舒服服在房间里洗了个冷水澡。洗完后,已是一小时过去,乔治还没回来。
她从浴盆里爬出来,擦干净身子,浑身光溜溜打开衣柜。
目光在挂在衣架上的黑丝与白色连衣纱裙停留了一会,又看着另一套更保守的衣服。她不由得想起那天买衣服时,便宜了死处男。
一阵羞耻感涌上头,她脸微微发热,手伸向保守的衣服——又一件兜帽斗篷。
当指尖触碰到兜帽斗篷粗糙的布料时。
对了,我能量用掉近半,得用黑丝从死处男身上多榨取一些食物,便宜他就便宜他呗。反正他迟早得被自个杀了。
姬玛转念一想,手伸向黑丝与连衣纱裙,哼着小调。坐在床边,抬起细腿,沿着曲线优美的小腿图,把黑丝套进来,丝袜裹着腿的感觉很奇妙,又有点兴奋。
姬玛穿上连衣纱裙,在镜子中欣赏了会自己。尾巴从裙底翘起来,半透明的布料如瀑布般从尾巴两旁落下。
镜子中的小魅魔调皮一笑,姬玛心情大好,哼着跑调的小曲,拿起打有洁白蝴蝶结的帽子,遮住头顶的犄角。
房间里有些闷,她推开窗户。湿润的风扬起窗帘,扑面而来,姬玛连忙按住帽子,在阳光下眯了眯眼睛,搬来椅子,依在窗前,悠哉悠哉地等着乔治回来。
但好心情来的快,去得也快。
姬玛思考了下今天的得失,心情迅速变坏。
耗费了一半能量,六块金币,一块银币,还在臭烘烘的馊水桶里蹲了半小时,还打草惊蛇了。这里可是大善主的地盘,今天的事情报上去后,说不定他来个全城搜捕。自己又非常显眼,可爱、金眸,丢进人群里一眼就看出。
结果,自己不但一无所获,还惹上了麻烦。
银行是不能去了,自己又没钱去付材料费,晋级梦魇。
“真烦。”
姬玛放下撑着下巴的手,心里乱糟糟的。
她是善于总结的人,自我总结了下犯的错误。
我早该预料到银行可能不安全,最大的失误是,顶着自己的脸前去取钱。但我没有化妆工具,也不会化妆,总的来说,还是太大意了,应该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不,就算我化妆了,也不一定行。我没有战斗力,无法保护我从宝库中取出的金钱,对方随便安排一场意外,就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姬玛感到庆幸,自己能安全跑回来,运气与实力缺一不可。
那我以后该怎么做?
姬玛手指敲着窗框,光溜溜的尾巴扫过纱裙裙摆,她忽然一拍手。
“有了。我一只魅魔,正面战五渣,就应该扬长避短,就像脆皮不能跑到人家脸上输出,我应该做幕后黑手,能少露面就少露面。忽悠别人去帮我取钱是最好的选择。”
姬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乔治,完美的工具人。实力强,又守信,不怕他私吞。
“找个机会,忽悠乔治去银行取钱吧。至于伏兵什么,他那么强,肯定没问题。”
姬玛总结出了幕后黑手原则:千万不能暴露自己,不能亲自做事,必须隐藏幕后,用谎言哄骗他人去帮自己踩陷阱。
但现在我已打草惊蛇,现在忽悠死处男去取钱,会捅了马蜂窝,有危险。算了,捅就捅了,反正挨叮的又不是我。我也不急着破除奴隶契约,只要宝库钥匙拿到手就好,契约不解,死处男就得多保护我一日。
老子真是聪明。
姬玛心情一下好了一半多,眉头舒展。
她继而想到。贵为勇者的乔治现在,跑到又脏又臭的地下水道里,钻进狭窄又滑腻的管道中,和狗头人在烂泥中搏斗。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拿到一块金币而已。
而自己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欣赏着窗外风景。等着他回来当自己的工具人,去冲锋陷阵。
姬玛心情大好,幻想着乔治在地下水道里摔个人仰马翻,脸陷入屎里。忍不住就笑出声。
总之,仇人过得不好,是她快乐的源泉。
下面的几位路人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姬玛,为她的笑容而着迷。
姬玛心情正好,伸出手指打算玩弄一下几位路人。这时,河道上驶来一艘大船,两侧伸出二十张桨,划过水面,掀起的波浪几乎要掀翻旁边的小船。
大船装饰华丽,甲板上铺着地毯,支着金色遮掩蓬,摆着几个桌水果、糕点,俨然是移动宴会,气派十足。沙林城的贵族最不吝啬把金币花在船上。
姬玛正想放下窗帘,她可不想碰到迷住贵族狗血的事情。却一下看到船上熟悉的人影,动作不由得一僵。
是乔治。
只见他一身银甲闪闪,站在甲板上,气宇不凡。一点没有姬玛想象中的狼狈,更可气的是,他旁边还站着一位身材苗条的贵族少女。
她有着栗色长发,绣有宝石的法网束缚着长发。面容秀美,举止优雅,姬玛看着有点眼熟。贵族少女正与乔治聊得兴起,轻掩着嘴露出笑容。
大船停在河道边,乔治与贵族少女告别,走下船,两人再次挥手告别。乔治丝毫没姬玛想象中的狼狈。
不是去剿灭狗头人吗?怎么才半天功夫就勾引上了无知少女,艹,比老子的女仆还漂亮。
姬玛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人比人气死人,凭啥自个仇人过得潇洒,自个就各种苦逼,挨打,还得缩在馊水桶里。
“嗨,姬玛。我回来了。”
乔治对姬玛挥手。
姬玛本没好脸色,但看一眼驶去的豪华大船,与驻足在栏杆前的贵族少女。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踩着椅子,伸出一截身子,摆手喊道:
“乔治,你终于回家了。”
字正腔圆,无比清晰。驻足的路人立即失望离开。
姬玛看不清大船上贵族少女的表情,但一定很精彩。
呵呵,自己成功把恋爱的小火苗掐灭了。
想到这,姬玛脸上笑得更灿烂,露出洁白的小虎牙,目送乔治走入旅馆。
楼下,乔治走进旅馆大门,一位侍从笑道:“大人,您的女孩很爱你呢。”
乔治微微一笑,问道:“你见到姬玛出去玩吗?”
“没有。”
“谢谢。”
乔治说完,没走向楼梯,而是走向后院,朝马厩中,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栏杆里的天界战马走去。
“老朋友,姬玛有没有乖乖呆在房间里?”乔治轻抚着天界战马的马头。
战马摇摇头。
“真是贪玩。”乔治摇摇头,走向二楼。